这种遭遇就像是沙井吧的一个缩影,由于在人生中的某个阶段走错路,没人为其兜底的他们只能不断下沉。
春节期间,一条名为“以后就算饿死冷死在外面都不回家了”的帖子吸引了近三千人的回复,几乎半数的评论都在诉说自己对原生家庭的不满。对这些聚集在沙井的打工者来说,他们没有钱也没有社会地位,即便回家也只会使自己成为被嫌弃与疏远的对象,有些人也以“没面子”之类的理由主动选择逃离家庭。
这种与家庭,乃至周遭一切都保持距离的生活方式是这个群体的生存法则。唯一真正值得“沙井大神”们关心的,可能就只有他们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一件事——进厂。
对于“沙井大神”们来说,工厂的工作环境十分重要。薪资高、不加班的工厂被他们称为“幼稚(优质)好厂”,与之相应的就是“黑厂”。在沙井吧中,每天都有人发布关于不同工厂的信息,有些详细到宛如一篇小型论文,而在“幼稚好厂”工作的吧友也不吝于分享他们的经验,邀请其他人前来一起打工。
除了“进厂”之外,送外卖和当保安也是备受他们青睐的职业。但最多的选择仍是“进厂”,在当地,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容纳了为数众多的劳动力,这使流水线工人几乎成为了最稳定的职业之一。
流水线工人、外卖小哥、保安......在这里,你总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的出身与人生经历或许各不相同,但却由于一些因素殊途同归——沙井。
二
被忽视的角落
沙井与三和,这两个区划同样位于深圳,从三和驱车前往沙井,所需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再加上二者相似的低端工业,即便说沙井是“第二个三和”也不为过。如果你仅仅通过我对“沙井大神”的描述才获得了对沙井的第一印象,那你对它的认知很可能只是“欠发达”,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沙井是一个正在飞速发展的文化旅游区。其街道中心的房价在五万一平左右,四年后,这里将以惊人的耗资建成一个占地约26万平方米的滑雪场,这个建筑被他们称为“世界最大的室内雪世界”。作为当地的标志性历史文化特色,沙井地区的古墟历经数百年之久,每年都会吸引不少衣着光鲜的游客前来参观。
但这里,也是深圳市宝安区城中村最密集的区域。以坣岗村和步涌村为首的大型村落在沙井比比皆是,建立在城中村上的楼房总计达到了数万栋,这为当地的务工者提供了大量廉价的居所,最便宜的房租月租仅有几百元,这使得沙井成为了宝安区最大的务工者聚集地之一。
这群务工者与“三和大神”最大的区别是,“沙井大神”的工作通常会更“稳定”一些。相比于“干一天玩三天”,他们更惯于在长期工作攒到一定的钱后,找到一个廉价的居所“躺尸”。这种休息通常没有严格的限时,一般以手头的钱花光为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