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央广军事·中国军号
冷的边关热的血。在海拔5300多米的雪域高原上,边防军人无惧严寒、日夜坚守,把最清澈的爱献给祖国。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总台央广记者穆亮龙来到生命禁区,聆听边防官兵的军旅成长故事,记录他们平凡而伟大的青春岁月,精心采制了《军旅人生》“新春走军营”特别节目《雪域青春向未来》。
总台央广记者穆亮龙(右)在海拔5300多米的喀喇昆仑高原采访坦克女兵许佳佳(左)。(张浩文 摄)
一大早,新疆军区某团在喀喇昆仑高原的驻训点驻地,雪下得很大,寒风卷着雪花,打得人们的脸颊生疼。记者在前往坦克车库采访的路上,遇到了坦克女兵许佳佳。她身穿迷彩服,头戴棉帽,黑色的面罩上结满了白色的霜花,只露出两只眼睛,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记者:你在高原驻训的时候每天都要走这条路吗?
许佳佳:对,我们每天早上都要沿着这条路去坦克车场。在高原上天气比较寒冷,气温经常低到零下二三十摄氏度,我们每天必须给车辆加温,防止坦克车被冻住。
记者:坦克是很笨重的大型装备,是不是男兵操作起来会更加游刃有余?
许佳佳:的确,开坦克拉操纵杆时是有些吃力。但我们女兵绝不服输——男兵能拉动,我们也要拉得动。力量是可以练出来的,不管是男兵还是女兵,我们首先是一个兵,在中国军人的字典中,没有“不可能”。
记者:在开坦克方面,跟男兵相比,你们有没有自己的优势?
许佳佳:我们女兵的优势在于心细。比如每次开坦克之前需要对装备进行检查,男兵有时候是凭经验去检查,但我们就会细致很多。保养车辆的时候,我感觉我们女兵做起来也会更专注。
许佳佳在海拔5300多米的喀喇昆仑高原。(张浩文 摄)
有梦想的人都了不起,参军是许佳佳上中学时就有的梦想。2020年9月,许佳佳22岁,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毕业时,她报名参了军。学校里和她一起报名的女生有100多人,最后只有两人如愿实现军旅梦,许佳佳是其中之一。因为她的家乡贵州离哈尔滨很远,出发的时候,父母没来车站送行。
许佳佳:记得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每个同学写下三个愿望,当时我的第一个愿望就写了“参军入伍”,尽管大家当时都说在部队会挺辛苦的。入伍时我第一志愿选的就是艰苦边远地区,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我就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记者:你认为你的价值是什么呢?
许佳佳:我觉得,高原地区总要有人去守护,我希望是由我来守护这片热土。报名入伍时,征兵办给我打电话说,有可能是去西部地区当兵,问我愿不愿意去?我说:“我愿意去!”
记者:当时你们参军入伍从哪里出发的?
许佳佳:从黑龙江哈尔滨出发,坐火车到乌鲁木齐。当时我们10个女兵,其他人都有爸爸妈妈送行。在车站候车时,她们的爸爸妈妈建了个微信群。有人问:“怎么少了一个家长?”有战友跟我说的时候,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记者:我看你现在说起这个事,还是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后来跟爸妈说过这个事吗?
许佳佳:我跟他们说过,但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的。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我。等我自己真正来到高原,才发现高原环境对我身体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我记得,我刚上高原的第三天,就患上了肺水肿,难受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有人挤压着你的肺,呼吸不畅,继而头疼。那时候,就算吸氧也无法缓解,只能天天打针、输液。
记者:害怕吗?
许佳佳:我当时挺害怕的,心想:“会不会真的倒在这高原上?”后来熬过来之后,就觉得那段时光对我来说也挺珍贵的。
许佳佳(右一)和战友们在一起。 (张浩文 摄)
跟着许佳佳来到宿舍,推门进去,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许佳佳摘下棉帽和面罩,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家乡贵州的青山绿水滋养了她白皙的脸庞。许佳佳说,她是战士,也是女孩儿,爱坦克,也爱美。
许佳佳:在高原上,紫外线照射很强,所以我和战友们平时会把面部防护做得特别到位,生怕把皮肤晒黑了。我们在护肤时有四个必须做的步骤,拍爽肤水、抹护肤霜、防晒乳和隔离霜。
记者:定期再做点儿面膜?
许佳佳:对,基本上是两三天敷一次面膜,集体敷。高原上天气比较干燥,我们发的是高原护肤霜,抹了之后皮肤就会变好。
记者:你刚到高原的时候,觉得这地方苦吗?
许佳佳:刚到的时候觉得还行,可是待一段时间过后,就会觉得这里寸草不生,条件真的挺艰苦的。不过很快就适应了,我们在这里很容易满足。比如,上级派来的服务车过来卖东西时,我们会买一些小饼干、糖之类的零食,买一次就可以吃好久。每次分享零食,大家就会很开心,觉得特别满足。我们就是在这种小满足中慢慢地收获幸福。
记者:你们来到高原,穿漂亮衣服的机会都没了。
许佳佳:没有了,我们常年都是穿军装。
记者:现在正是青春正好,最爱美的年龄,你来当兵觉得遗憾吗?
许佳佳:我每次看到朋友圈里,我的同学们发的照片,都穿得很漂亮、很时尚,去各种地方旅游,说实话还是会有点儿羡慕的。但其实我的同学们也会羡慕我,能成为光荣的边防军人。休息时我们班的姐妹们会一起商量着“咱们下山买这个,买那个吧,咱们一起变漂亮”,也会交流这些。虽然这些想法不会真的落到实处,可是这样想想也会觉得很美好。
记者:在高原当兵对你来说,最难过的是什么时候?
许佳佳:最难过的,就是第一次进行战术训练。当时我们不太懂,穿得特别薄,爬战术穿越铁丝网的时候,大家腿上磕得全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当时看着腿上的瘀青心里想:“这要是消不了可怎么办,以后就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了。”那时心里很难过,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不是什么问题了。
新兵训练结束,医学专业毕业的许佳佳,被分到了卫生连。几个月后,听说要组建坦克女兵班,许佳佳积极报名,从一名拿针管的卫生员变成了一名开坦克的驾驶员。讲起开坦克的经历,许佳佳神采飞扬,眼里有光。
许佳佳:当时班长告诉我,驾驶坦克是最累的,但我很想挑战一下自己。我在地方学过驾照,第一次看到坦克就觉得:“哇!这车这么大,好威风啊!”班长开着坦克,让我们坐在上面感受了一圈。那天太阳挺好的,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坐在坦克上,我就感觉到一个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