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脉亲情,如同生命的火种

首页 > 大全 > 作者:YD1662023-07-04 12:02:26

那血脉亲情,如同生命的火种(1)

有一种情,叫血脉亲情

蓝芳

童年像糖果一样甜美;童年像花园一样美丽。

童年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使人留恋,使人向往。

童年像一条船,装满了欢笑,也装满了快乐。

每当看到这样关于童年的描述,总让我心生疑惑,童年真是这样的吗?继而怀疑自己过的是假童年。

童年的回忆,于我,除了少数的美好,更多的是痛。对于童年,有着难解的心结。

这一切,源于我那个异常严厉的父亲。

严厉到什么程度呢?连街邻四坊的小伙伴都不敢上我们家来玩,只因常常目睹我们家小孩挨揍的惨状,所以见到父亲如同老鼠见猫,绕着走。

父亲奉行棍棒教育,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关于童年的记忆实在是不怎么美好。父亲下手极狠,并不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而有所优待。由于挨揍属家常便饭,以至于记忆有点混淆,但是其中有三次的印象分外深刻。

那时候还小,未上学的年纪,跟着街道里的小孩学会了骂粗口话。有一次跟大哥发生争执,脏话脱口而出。那一晚,父亲磨了把锋利的刀,扯着我的嘴唇作势要割,明晃晃的尖刀在我眼前闪着寒光,年幼的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从此以后,街道上那些耳熟能详的粗口话就退出了我的语言用词范围。

然后,在读学前班那年,有一天身体不适,肚子疼的厉害,于是老师准假让我回家。这下惨了,回到家被父亲看到,以为我逃课,不由分说,一顿胖揍,细嫩的身上遍布着被铁线抽出来的红肿伤痕,纵横交错,被汗水泪水浸染后,火辣辣的疼!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却也从此,不再轻易请假逃课。

还有一次,记得是小学三年级。这一次最为严重,被揍破了头,鲜血沿着脸庞往下滴,染红了前胸。当时小小的我,倔犟而委屈,以至于产生了强烈的轻生念头,不顾一切,夺门而出,向姑娘江飞奔而去,纵身起跳的瞬间,被两个紧紧追随的小伙伴死死拉住,回过神来才发现救命恩人是对门年纪相仿的姐弟俩。至于被揍的原因,猜不到吧?仅仅因为做饭时火没能烧起来,当年煮饭可不像现在用电饭煲那么方便智能,得用柴火,斧头劈出来那种有棱有角的木柴,这种柴往脑袋上猛敲那么一下,脑壳与木柴的较量高下立判,脑壳完败。

怨恨也许从此时开始滋生。

记得有一晚伏案写作业,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汗毛倒竖,闹鬼?猛一回头,天啊,父亲啥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太吓人了,真真切切感受了一回什么叫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畏惧程度可见一斑,如今回想起来甚觉得莞尔。

由于过于畏惧,面对父亲总是没来由的紧张和压抑,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来棍棒,能躲多远躲多远。所以对父亲很是疏离,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是无限的敬畏和怨恨。那时候,固执地认为父亲一点都不爱我,而我,也把他排除在心门之外。甚至有想过,就算将来父亲去世我也不会哭。只盼望着快快长大,能早点离开家,离开父亲。

时间如光影,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终于,毕业了,工作了,嫁人了。

有一回和爱人闹别扭,伤心欲绝,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只身南下广东找工作。奔波几天未果,而身上的现金所剩无几,眼看就要流落街头,幸而及时联系上在中山打工的堂哥,在堂哥的资助下回到家乡,故而对堂哥一直心存感激。

九十年代的通讯设备还很落后,当时只有固定电话,能在腰间别个Call机就算是先进时髦的啦,更别提什么互联网,电脑QQ,手机微信了。

至今还一直感念东莞车站旁开小店的一对好心的夫妻,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在我最暗黑时刻,如一盏明灯温暖和照亮了我。虽说时常看到负面新闻,但我始终坚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由于一时联系不上堂哥,又没有地方可去,身上的钱也不够吃住了,善良的小夫妻俩看出了我的囧境,让我在24小时营业的小店里呆了一宿,不至于流落街头。在狭窄的小店里就这么坐着看了一夜的书。

谢天谢地,第二天终于在弹尽粮绝之前打通了堂哥的Call机,几经周折回到了家乡。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短短的这几天里,家人为我的失联操碎了心,特别是父亲。后来老妈告诉我,这几天里,父亲寝食难安,总是不停地念叨我,并且想尽各种办法找寻我。在我接通家里的电话后,父亲心头巨石落地,老泪纵横,几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握着电话的手也颤抖得厉害,只好把电话递给母亲,自己在一旁一边抹泪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阿妹找到了!我阿妹找到了!听着母亲的叙述,突然觉得自己好任性,好自私!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让父母亲操心,让兄长们担心。

经此一事,让我对于亲情有了更深的眷恋和理解。亲情,如避风港,让心停泊;亲情如药,治愈伤口;亲情如酒,久愈香醇;亲情如影,无悔相随;亲情,是生命永恒的动力!人生在世,不应该只为自己而活,为人子女,为人夫妻,为人父母,不同的角色,不同的身份,让我们身上担负着太多的责任和义务。对那些为一点小事就轻生的人,总在心里为他们的亲人难过。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多难,都要像小草一样顽强,珍惜生命,不再让家人为我而担心。

母亲还说,其实父亲每次揍完我们,都会难过很久,特别是我头破血流那次,父亲自责得无以复加,偷偷地流了一夜的眼泪!只是在我们前装着若无其事而已。因为父亲那时还在乡下工作,周末才能回家,母亲又忙得无暇顾及,担心小树苗一样的我们在无人管教的状态下长歪了,怕我们不走正道,行差踏错,误入歧途,所以每次从乡下回来都对我们严加管教,以儆效尤!

听母亲絮叨着这一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这么多年对父亲所有的怨念和心结就在泪珠子落入尘土的那一刻烟消云散……释然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厚厚的云层,被风驱散,阳光丝丝缕缕的照进心房,温暖且柔软!

奇妙的是,对父亲的怨念消散之后,往日里父亲的关爱一点一滴地从记忆深处慢慢浮现,渐渐清晰……每天为我们做饭,放学回家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带生病的我就医,给受伤的我包扎,从有限的工资里挤出资金给我们订阅报纸杂志,丰富我们的课外阅读,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原来,父亲的爱一直都在,以慈母严父的方式伴随在我们左右,伴随着我们成长。只是我双眼被怨恨蒙蔽,一味地盯着父亲的铁血手段,忽略了他柔情的一面。父亲的严厉也带给我们无穷的好处,兄弟姐妹们四人,虽未能成大器,堪大才,却都一样的正直善良,三观端正,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发一分微光,献一份薄力。

我以为,相聚的时光会这么一直静好下去,没想到,离别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那个寒冷的深夜,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看到母亲的来电,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机械地挂了电话,颤抖着把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把摩托车油门轰到最大,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整个人都麻木了,却感觉不到冷。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母亲那带着哭腔的呜咽:妹啊,快点回来啊,你爸不行了!

父亲安详地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苍老的脸上很平静,枯槁的双手还带着温度,如同睡了个安稳觉。然而,担架旁两位尽力施救的医生却无奈地摊开双手,对于这种急性心肌梗塞表示无能为力。看惯了生死,经历了无数离别的他们,漠然地收拾东西离去了,而我们一家人,却陷入了悲痛的漩涡。

看着亲朋好友们忙进忙出,张罗着为父亲入殓,我像个木偶似的按指令为父亲买寿衣寿鞋,我没流一滴泪,因为感觉太不真实了,一切都毫无征兆,前一晚还跟父亲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来着,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就走了呢?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然而,就在棺材盖上之后,道公往棺材上钉下第一根钉子之时,金属与木头那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彻底粉碎了我的幻想,感觉那根钉子钉的不是棺材,而是往我心头扎,顿时痛到窒息,到此时,方明白,父亲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这种后知后觉的疼痛让我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不顾一切地扑到棺材上,徒劳地想要阻止这一切!

无奈地接受了现实,父亲,是真的离我们而去了!这个认知又一次地让我心疼痛不堪,泪流不止。那一年,父亲86岁!

虽然父亲已经作古多年,我却时常梦见父亲端坐二楼的在沙发上,认真阅读我给他订阅的报纸,一如之前每次回家看到的场景,深刻而隽永。有一种爱,迟了就无法再来;有一种情,走了就无法追溯,那就是血脉亲情!

如今,父亲节于我,是虔诚的三炷香,更是无尽的怀念!

2020.6.20父亲节前夕

后记:父亲去世后,一直想写点文字来着,却因各种杂事和惰性,一拖再拖。从2011年到现在,快十年了,今天才了却了这桩心事。

作者简介:蓝芳,爱好文学,马山作协会员。作品曾在《马山发布》《壮美八桂》《家乡》杂志微刊及《广西统一战线网络文艺》上发表。喜欢瑜伽、舞蹈、古筝,热爱生活中美好的一切!

来源:马山县作家协会 蓝芳

编辑:潘诗娴

审核:韦绍群

监制:王宏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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