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快到了,在南方打工的孙大山踏上了回乡的列车。虽然离家还有一千多里地,可此时孙大山的心已经飞到了家里,用一句斯文的话说那叫“归心似箭”。
也难怪,孙大山今年23岁,去年腊月结的婚,小媳妇叫红杏,出落得那叫一个水灵。蜜月里,孙大山被迷得神魂颠倒,钻进被窝就不想出来。可好景不长,刚过了年,红杏就把孙大山从被窝里踹了出来,逼着孙大山出去打工,说大男人要浑身是胆,敢于四处见见世面。孙大山虽然舍不得水灵灵的媳妇,却也怕被人讥笑没出息,一咬牙,南下打工去了。这不,一眨眼快一年过去了,孙大山常常在半夜里搂着枕头乱啃,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回家的日子。你说,他能不兴奋吗?
火车经过近一天的颠簸,终于到了北方。孙大山马上又搭乘一辆汽车。顶多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孙大山心想,自己一定要悄悄地进家,给红杏一个惊喜!
孙大山正想入非非,忽然,前面两个人的谈话把他吸引住了。那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虽然不认识,但听口音就是自己老家那一片的人。只听一个说:“喂,你听说了吗?石头村的李大夯可真能耐,愣是给大山戴上了绿帽子。这回有好戏看了!”另一个一撇嘴,说:“咳,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呢。不过,这年头,啥事也不稀奇。”顿了顿,又对先前那个道,“这事咱们知道就行,顶多看看笑话,你可别往外传啊,不然会惹祸的。”接着,两人就不吭声了。
孙大山却在后面听得真真切切,顿时脑子“轰”的就是一声。孙大山就是石头村的,而且石头村百余户人家,就他一个人叫大山,你说,这被人戴绿帽子的不是他还是谁?这李大夯呢,是个满肚子歪点子的家伙,他老婆嫌他心术不正,两年前和他离婚了。李大夯平时就有揩油偷腥的毛病,孙大山出门整整一年,不正给了那小子混水摸鱼的机会?其实,孙大山出门之前,就有人嘱咐他把媳妇看紧了,防止红杏出墙呢,无奈自己根本没功夫回去啊。
孙大山气得两眼冒火,头发都快扎起来了。好不容易等到汽车到站,孙大山根本没等票价便宜的乡村公交车过来,租了一辆三轮车就风风火火地回石头村去了。他早想好了,进家先把那个“破鞋”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提刀子去找李大夯拼命!孙大山可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媳妇却偷人养汉,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这日子,过到头了。
孙大山坐三轮车到了家门口,却发现铁将军把门。“这个*娘们,一定是得到风声,躲出去了!”孙大山气得一脚踢到门框上。丈母娘家就在邻村,估计是躲到那儿去了,孙大山大步流星就往村外走。快要出村了,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大夯,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孙大山大吼一声,就要上去拼命。旁人一见,忙把孙大山架住。李大夯眯着醉眼,不服气地问:“大山,我招惹你了?你别以为在外面赚了一些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告诉你,老子也发了点小财,今天就是刚从外面请客回来。”
“呸!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除了坑蒙拐骗,还有什么本事赚钱?”孙大山被人扭着胳膊,动弹不得,呼哧呼哧直出粗气。
“你算把人看扁了!老子最近给县里干了一件大事,你信不?”李大夯翻着白眼,就要开始吹嘘,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呀,喝多了,这事可千万别给外人说。”
那几个人架着李大夯,踉踉跄跄地走了。孙大山摸摸脑袋,听不懂李大夯刚才说的什么,不过,从他从容不迫的神态来看,好像没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孙大山脑子渐渐清醒了下来,对,自己真是太冲动了,找人打听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打定主意,孙大山便七拐八拐走进了二歪家。二歪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啥事绝不在肚里过夜。果然,孙大山一问,二歪便眉飞色舞地把事情都吐露了。原来,前不久,李大夯忽然拉起了一个施工队,去了村外大山上刚被关停的采石场。10多名工人整整喷了20多天,油漆桶都拉走一车,把数千平方米的裸露山体全部用绿色油漆喷刷了一遍。附近的村民都来看热闹,有人还打趣李大夯,说他神通广大,能给大山戴绿帽子。
原来如此!孙大山一听也乐了:“李大夯他有毛病啊?好端端的干吗去涂山?”
二歪说:“嘿,你以为他比谁傻啊?这是县里出钱让搞的,说是要迎接绿化检查,李大夯消息灵通,眼疾手快把这个活儿给揽了。你说那些当领导的是不是有毛病,这些买油漆的钱要是买树苗,都可以栽满几座山了!”
孙大山从二歪家出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是一场虚惊啊。他真恨那些弄虚作假的干部,差点让自己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不过转念一想,孙大山又乐了,他在南方打工的时候看过报纸,说是一些稀奇事可以告诉报社领取爆料费的。孙大山当时留了心,还把热线电话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里了呢。
孙大山想,这种给大山戴绿帽的事,肯定是旷世奇闻,到时候一定能挣几百外快!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回家,看看红杏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