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邱书生起来很晚,也没怎么吃饭,一直发呆,很不对劲。
庄寿年问他,夜里发生了什么事。邱书生不肯说,找借口搪塞过去了,但明显是在撒谎,庄寿年也就不问了。
到了晚上,庄寿年带着怀疑,假装睡觉,实际上一直留心倾听。二更天之后,邱书生的床上又出现了动静,和昨晚一模一样。庄寿年一开始还是想抵御这魅惑的声音,但终究挡不住如此诱惑,于是他又没撑住。
不得已,他只好起来换了衣服,继续睡觉。
天亮以后,庄寿年起来晚了一些,邱书生起来更晚,他看起来更疲惫,两个黑眼圈,目光呆滞,毫无精神。
庄寿年忍不住,又问邱书生,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谁来过。他已经猜出来,应该是狐狸精一类妖怪,变成了美女,勾搭邱书生,所以才这么问。
邱书生不肯回答,眼神躲避,说话结巴,一看就是撒谎。
庄寿年正色说:“邱贤弟,你我二人都是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只是作客异乡而已,家里人都在想念我们呢。现在,我们身处几千里之外,还如此不珍惜身体,跟鬼狐打交道,夜夜放纵,岂不是自取灭亡吗?鬼狐得了你我的精气,可以有助于修行,你我只图一时欢娱,丢了性命,值得吗?你还年轻,或许不在意,我已经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再来几晚上,我就得像那西门庆一样了。”
邱书生大为惭愧,说:“庄兄的话,金玉良言,我铭记在心。如果她今晚再来,我一定和她断绝关系!”
当天晚上,少女没有来,邱书生跟庄寿年说了后,庄寿年很高兴。
天亮以后,同行而来的涪州刘胜路过这里,他会一些相术,也懂得岐黄术(医术),看到了庄寿年后,惊讶地问:“庄兄,你怎么病得如此重啊?”
庄寿年有些害怕,赶紧让他号脉。
刘胜给他号脉后,一脸不信,说:“你的身体本来很好,如果没有意外,至少能活到六七十岁。如今怎么了?为何会夜夜失阳呢?莫非,你被那些狐狸精给迷住了吗?”
庄寿年觉得刘胜所言不虚,就把邱书生遇到美女,夜夜放纵的事说了。
刘胜听了后,赶紧找到邱书生,又给他号脉了。号了半晌的脉,刘胜叹气说:“我看出来了,只是狐狸精作祟,不是有鬼。所以,这种事儿无药可医。城南有一位高僧,或许可以请他来,帮忙看看。”
庄寿年问,这高僧是谁,刘胜大概说了一下。
于是,邱书生让童子去请高僧来。但是,高僧暂时得为官兵做事,需要三日后才能来。庄寿年有些担心,万一此举激怒了狐狸精,只怕不妙。但是,高僧为官兵做事,他们催促也没有用,只能继续等着。
当夜三更的时候,那少女果然来了。这次,她怒气冲冲,直接到邱书生床上,指着邱书生说:“我来陪你,为你赶走孤独寂寞,你怎么信了那姓刘的话,要找人来对付我呢?”
邱书生有些害怕,说:“他确实去找了高僧,但是都是庄寿年所为,我不知道。”
那少女不信,说:“我如果死了,你也不能活着。反正高僧要来除掉我,在他来之前,我就先要了你的命吧!”
说完后,他捧着邱书生的脸,然后吻着他。
邱书生想推开少女,但推不动,那少女吻着吻着,忽然开始用力吸,只见邱书生体内的气,一缕一缕,接连不断地被少女吸入到体内。邱书生用力推她,依旧推不动。少女愤怒,更加有力吸取邱书生的精气。
很快,邱书生就觉得丹田痛如刀割,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裂开了。他无法说话,只能大力摇动身体,发出声音,试图引起庄寿年的注意。
庄寿年本来睡着了,听到动静后,连忙喊“邱贤弟”。但是,喊了好几遍,邱书生也没回他。
庄寿年觉得不对劲,他赶紧起来点灯,拿着灯到邱书生那里一看,只见他已经倒在了床上,昏厥了过去,浑身都白了,僵硬了。
好在邱书生心头还有热,心还在跳动,庄寿年赶紧喂了清水,又不断摩擦他的胸口,这样过了半天,邱书生才醒过来。
醒来以后,邱书生拉着庄寿年的手,说:“庄兄,小弟要做鬼了,要死在异乡了,唉,后悔啊!”
庄寿年一看,再也忍不住了,泪流不断。气愤至极,他望着空中大骂“*狐狸你不得好死”!
庄寿年亲自照顾邱书生,晚上和他同塌而眠,那狐狸精不敢再来,邱书生慢慢好了一些,但还是奄奄一息。
三天之后,庄寿年又去请高僧,高僧果然来了。高僧每次出动,都有大事要发生,所以他后面跟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只见高僧口中不断念着咒语,绕着废园不断走。走到园子后面的废楼里,他忽然睁大眼睛仰视。随即,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叉子,迎风晃一晃,小叉子变成了一丈八的金叉子,他舞动着金叉子,似乎在跟谁搏斗。
到了墙角,高僧继续叉,大家听着声音,就知道那个狐狸精被叉住了。
高僧两手在叉子一头拍了拍,狐狸精顿时现身了,众人这才发现,那是一条很大的黑狐狸,比家里的狗还大,它已经死了。
黑狐狸的内丹还在,高僧的手变成鹰爪,直接凌空把黑狐狸的内丹给吸了出来。内丹很小,大约只有小指甲那么大,晶莹剔透,还发着光。高僧捏碎了内丹,大半给邱书生喂下了,小半让庄寿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