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秦贻禄
虎年说虎,想说说我家东南方的卧虎山水库。它是济南南部山区一座大型水库,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镶嵌在卧虎山与黄花山之间,又像一面大镜子铺放在这里,因此,卧虎山水库又称之为镜儿湖。
大晴天的时候,湖面波光粼粼,青山环绕,倒映在湖水之中,形成了一幅绝美的天然山水画。来到这里赏景,定会令你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一、出战卧虎山
我的父亲名叫秦文祥,他上过几年私塾,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少不了父亲去帮忙。他还兼负着生产队里记工分的事项。
1958年,政府要兴修卧虎山水库,有了水库,就能解决我们当时吃水困难,也解决我们周边村庄水浇地的问题。
父亲第一个报名去出夫。
当时生产队离不开父亲,没有同意父亲去。可是父亲坚决要求参加卧虎山大会战,去修建水库。
工地就在卧虎山下的河道上,为了修水库,在河道边的南草沟,北草沟,东许,西许,杨而庄等十个村庄被占,村庄搬迁,土地占用。
河滩上一片荒凉,来这里大会战(修水库)的有南郊的,西郊的,港沟的,孙村的,长清的,万德的等十几个公社的民工,他们就在河滩搭建席棚,垒上露天锅灶,这里一堆,那里一群,就像是古代战场的营盘,工地上张贴着巨幅标语“劈开卧虎山,筑坝拦三川”,“立下愚公移山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里就是大会战的工地。
工程开始就是要先清理河底和坝基,堆砌大坝。那时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刺骨,河水结冰,清除河底,时不时冒出水来,那时候没有人穿得起胶鞋,穿着布鞋不但会湿透,脚下还打滑,只能光着脚站在冰冷的水里,两脚冻得通红。实在受不了了,他们就倒替着干。推车的换成挖泥沙上车,挖泥沙的穿上鞋子去推车,就这样,一班一班轮流干。
听父亲讲,在一次推车中,他推的很重,路又难走,地下还尽是河流子,一步没有踩稳,脚下一打滑,把脚崴了,疼的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不能推车了,队长就让回家休息,水库离家十几里路,虽说不是太远,可是父亲一瘸一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到家。
妈妈看到父亲的脚肿的像大馒头,心疼的掉下眼泪,妈妈小心翼翼地把毛巾在热水里浸泡一下,再把毛巾敷在伤脚上。家里没有钱买膏药,只能用这样的土办法。
就这样,父亲休息了几天,还没有好利索,就又去了工地。
那时候没有大型挖掘机械,没有运输车辆,清理河底靠人工,用最简单的铁锨,铁镐,挖出泥沙,装进小推车里,堆在拦河大坝上,一车少说也得六七百斤。或者肩挑人抬。
为了赶工程进度,民工都是倒班干,工地上成立了青年突击队,开展着比学赶帮超活动,年轻的突击队员都是放着卫星车,他们用特大的荆条编篓来装运,车车都是上千斤。大喇叭里广播着先进者的事迹,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开始,一人推车 ,一人拉车,随着大坝的增高,坡度越来越陡,就两个人拉车,这可是绝对用力气的重活,稍不用力,车子就会倒退,一旦倒退,是非常危险的,推车的人掌握不住车把,整个车子会翻到,甚至还能砸到人。
再后来,人工拉坡已经拉不上去了,大坝上安装了倒拉坡,就是用一个减速电机,拉着一根钢丝绳,把钢丝绳挂在小推车上,就这样,一车一车,硬是堆起了大坝。
我父亲就是突击队的成员,在这筑起的高大的拦水坝里,凝结着我父亲和众多民工的血汗。他后来对我说,当时修建水库,虽说很累,但一想到这是为子孙后代造福,身上就有了力气。
二、战山河的铁姑娘
我三姐叫改子,排行老三,我是老四。她是是村里出了名的假小子,身体强壮,干农活就像棒小伙一样。在生产队里干活,从不惜力气,队长经常表扬她。三姐虽然耕耩锄割什么农活都会干,但挣工分还是比男劳力少,男劳力挣10分,我三姐挣8分半,和三姐同龄的女子有的才挣7分。这就是男女差别吧。
村里有什么累活脏活,我三姐都是抢着去干。在1975年,农村要进行农田基本建设,公社成立了“战山河小分队”任务由公社统一分配,我村要出义务工去兴隆村修水渠,这里的水渠就是卧虎山水库的支渠,是为兴隆片区浇灌土地而修建的。三姐和另一名叫春英的姑娘一起参加了兴修水利的工程,成了战山河的队员。
在工地上,三姐和春英两个人*和男劳力干一样的活。在山上轮铁锤打石眼,就是三个人一组,一个人手扶着钢钎,另两个人你一锤我一锤,狠砸钢钎,打到一定的深度,装上炸药,放炮,起石头。这是工地上最累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