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锡进是个什么人?
题目在脑子酝酿数载,迟迟未能下笔。
其一、我们是同事,都在人民日报食堂吃饭。同事写同事,比较犯忌,说深说浅,不好把握。
其二、老胡是名人,而且,越来越出名,大名鼎鼎的网红。老詹提笔写老胡,有沾光之嫌。
码字的人,想到一题目,却一直未能下笔,心中总是个事儿,有点憋得慌!
正好,昨天看到一文章《胡锡进的另一面》,也是人民日报大院一同事写的,写得不错,有点意思,打算转载,借别人之口,诉胸中块垒。
电话打过去,同事说老詹呀,转就转吧,我立即开白,给你授权!
于是,有了下面这篇文章。
确实,写得不错!可惜这位“爱咖啡的叔叔”已经离开报社,不再吃这碗饭。
人民日报,又少了一位能干记者。
胡锡进的“另一面”
爱咖啡的叔叔 融媒天下
刚刚过去的这个五一,老胡的父亲去世了,他写了一篇悼念亡父的文字。
我认真读了,这篇文字洗练,深情,回忆沧桑的家世,念叨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读之让人潸然泪下,有李密《陈情表》之风。
先读读这篇文字的一部分感受一下:
在五一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请允许老胡哭出声,为我的亡父在这个世上留一段文字。
在母亲离世整整半年之后,我的父亲也在5月1日撒手人寰。父亲享年91岁,小母亲三岁。母亲住院去世那段时间,父亲身体迅速虚弱下去,我们四个子女反复商讨,决定想方设法不让他知道母亲已走。父亲几星期前在意识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他不知道,与他结婚70多年的发妻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父亲1929年出生于河南汝州胡庄。我的叔伯兄弟们都叫约翰、约礼这样的怪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胡庄是基督村。父亲和姑姑被送到城里读书读到了中学,爷爷开药铺,还有100多亩田产,药铺因赊账太多最终*,但那个家土改时被划为地主。姑姑参加革命,后来杳无音信。不知道她是为了断绝与地主之家的关系,还是死于战争中。父亲一提起姑姑就掉眼泪。
1966年,我们在北京工厂区的寻常百姓之家被抄。红卫兵把我们家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来,把我的奶奶一把推到地上,骂她地主婆,奶奶坐在地上哭。这一幕是我童年最恐怖、伤心的记忆之一。一直跟儿子过的奶奶被迫从北京回河南老家,孤苦一人,她最后几年是由我的姨和舅舅们照料。这是个时代的错误,父亲无力对抗它,就在心里自责、悔恨了后半生。
这是这篇文字的前几段,基本交代清楚了自己的家世:
一、父亲高寿,去世时91岁。
二、老家河南,父亲早年离家出走参军入城。
三、“文革”时,被抄过家,挨过整......
91岁去世,在咱们河南老家,属于高寿,应该办喜丧,不过子女依然悲伤,此乃人之常情。
尽管父亲在1949年1月就参军,参加革命,但因为出身被划为地主家庭,“文革”疯狂年代依然挨整,奶奶被迫从北京被赶回河南老家。
就是说,老胡全家,吃过“文革”大亏,他应该最痛恨“文革”。
读过整篇文章,能深深感受到,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以及老胡悲痛的哭声。
在半年前,2019年10月31日,老胡的母亲去世了,他也写了一篇文字,悼念亡母,其中部分章节如下:
老胡经历了生命中最悲伤的几天,10月31日中午,我永远失去了亲爱的母亲。今天我们安葬了母亲的骨灰。
母亲名叫肖金凤,享年93岁。她是中国最普通的老百姓,不怎么识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她还是小脚,这是她的一生穿越了很多时代的标志。这张照片大约是母亲四十几岁时照的,很符合我和姐妹记忆里小时候妈妈的样子。这也是当时中国普通劳动妇女的大致样子。我们几个子女决定,就用这张照片做母亲的遗照。
母亲比父亲大3岁,应该是老人做的主,联姻的原因应该是两个家庭都是河南农村的基督徒。
......
从今往后,老胡与母亲阴阳两隔,我再也无法喊“妈”并且被母亲听到。母亲撒手人寰了,她留给了人世间的我永远也追不上的背影。
我要对所有有母亲的人说,好好爱你的母亲,多回家喊她几声“妈”。我发誓,这是你有一天最留恋的人生幸福之一。母亲多长寿,你的童心就有权利延续多久,母亲还像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屏障,给你生命的踏实感。无论你多大岁数,一旦失去母亲,你都会有孤儿般的悲伤和无助。
写父亲和写母亲,同样的情深义重,但角度还是略有不同。通过写父亲,老胡交代清楚了自己的家庭来源、出身、背景,成长经历,以及亲属关系,明白明白白:我是谁?从哪里来?经历如何?现在怎样?等等,详略得当,层次分明,逻辑严密。而写母亲,主要是从情感角度,而且感情进一步升华到天下母亲和子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这两篇文字,读起来都让人肝肠寸断,尽显作者性情。父母和子女,是天下最深的感情,子女笔下的父母,千古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