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我过生日，一家人去饭店吃了个饭。简单地点了几个菜，有一个菜是炒野生鳝鱼。实事求是地讲，那碗鳝鱼的味道还真不错，尤其是作为配料的腌菜味道很地道。如此美味的鳝鱼，家人不约而同地想：这鳝鱼是人工养殖的还是野生的呢?我们小时候捉鳝鱼的方法可多啦，现在田间地头的野生鳝鱼是怎么捉来的呢?
会钓鳝，让鳝鱼主动咬钩
眼下正是野生鳝鱼上市的季节，吃到正儿八经的野生鳝鱼应是理所当然，可谁也不敢打包票。如今的野生鳝鱼价格不便宜，这让我这个在湖区长大的人陡然生出些许的感慨。
时光倒退几十年，在我生活的老家常德，鳝鱼那个多呀!沟港里常见得到有鳝鱼露头或游动。如果看到水渠边的草丛里出现了一堆泡沫，那么泡沫下肯定隐藏了一个鳝鱼洞，洞内必定有一条母鳝鱼在护着崽崽。如果要捉鳝鱼，方法也很简单，将蚯蚓穿在用伞骨子做成的钩子里，从泡沫处伸下去，母鳝鱼以为有入侵者，便会将钩子一口咬住，又肥又长的鳝鱼就钓上来啦。从水田边走过，见到清浅的水里有笔帽般大小的孔，或圆溜或不圆溜，用中指头轻轻探进去，十有八九会触碰到鳝鱼的头。鳝鱼往后退缩，我们穷追不舍，沿着洞挖泥，直到洞到底，鳝鱼无路可退了，就可以将其擒住。在田里插秧，脚底下时不时也会有鳝鱼拱脚，踩到了就不放过它，将其捉住后在田堰堘上摔个半死，然后别在竹斗笠上，收工时带回家。
夜里豪儿捉鳝，收获数目不小
夜里更好捉鳝鱼，随身带一种篾制的肚大口小的渔具，我们老家叫“豪儿”。将穿有硕大蚯蚓的竹签放进豪儿里，等太阳落土后，将豪儿安放在靠岸边的水里。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安放，怎么安放有讲究的，更凭经验。豪儿设计巧妙，鳝鱼能无遮无拦地进到里面，要想出来却是门都没有。豪儿在水里放一晚上，天不亮就要去收回豪儿，一是免得鳝鱼在里面待久了闷死，二是担心贪小便宜的人抢了先。用豪儿捕鳝鱼的，不会一两个豪儿地小打小闹，都是几十上百个豪儿的放，即便每个豪儿只逮住一条两条，收获那也是不小的数目。
比较业余的，但又是被普遍采用的捕捉方法，是等天黑后亮着煤油灯或手电筒，走在田埂上或下到水田里，蹑手蹑脚寻找出来觅食的鳝鱼。勤快点跑腿，比如我，当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带着篓子跟着跑。捉鳝鱼用手抓，用自制的竹夹子夹，一晚上也能有个几斤、十来斤的收获。
弄回了鳝鱼，自家留点，大部分的拿到公社供销社卖掉，换成钱以补贴家用。供销社的收购价很便宜，我至今还记得的是，“笔杆子”粗的八分钱一斤。供销社外面摆了好多口大水缸用来装鳝鱼，那些收上来的鳝鱼又卖到哪里去了呢?儿时的我不得而知，如今的我依然不知。
那个年代野生鳝鱼多，有多种原因
那个年代，水里泥里的鳝鱼真多，是有多种原因的。首先是捕捉鳝鱼的手段原始，没有如今这些怪招、狠招、毒招，比如下药或电打。其次，那时的田土以施农家肥和绿肥为主，化肥只是一个搭头，这有利于鳝鱼泥鳅之类的繁衍生息。另外，那时的田间地头有了杂草，要么用手扯要么用锄头，没有用除草剂一说。如今，庄稼地里使用农药很普遍，农药的残留是会对生态造成破坏的，不难想象，出没在含了化肥和农药的泥里水里，鳝鱼之类能活下来就是命大，还指望它大量地生儿育女?
现在在我生活的城市，即便是隆冬腊月去逛菜市场，也会看到有卖鳝鱼的摊点，我猜那些鳝鱼十之六七是人工养殖的。野生的比先前少了许多，吃的人又比先前多了许多，这就是矛盾，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人工养殖。
野生鳝鱼的身价看涨，应了“物以稀为贵”的老话。野生鳝鱼的越来越“稀”，给我留下了一些值得深思的东西。（文/夏恒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