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老婆说,咱家的窗台上落了一只鸽子,我没有放在心上。一只在天空周游的鸽子,居无定所,况且,一栋楼房住着十几户人家,一样的布局结构,不可能就在我家安营扎寨。
又过了几天,老婆说,鸽子每天晚上都在咱家窗台上住宿,早出晚归,很有规律。
鸽子落脚的地方正好是我家卧室外的阳台。
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银盘似的月亮挂着天空,四处充满着朦朦胧胧的清朗。
我悄悄披上一件衣服,趴在窗台上向外望。那是一只白色的鸽子,脖子上镶嵌着一圈灰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浑身的羽毛熠熠生辉。它卧在窗台的一个角落,时而把头藏在翅膀里,时而把头昂起来,时而张开翅膀,抖落着洁白的羽毛,时而在窗台上悠闲的踱步,脚步轻盈柔和。
这只早出晚归的鸽子,是夜的精灵,与我为邻,真的是种缘分。天空飞翔的那么多鸽子,偏偏是这一只;千家万户的窗台,偏偏落在我家的窗台。
这只鸽子在我家窗台上住了半年,来去总是形只影单。我有两种猜想,一种是刚丧失伴侣,尚未再婚,只好自己独自生活;一种是刚刚脱离父母抚育的幼鸽,独闯世界,才暂住我家阳台。不管什么情况,我对于它,深表同情和怜悯。特别到晚上,总不敢到阳台一步,总害怕打搅这位高邻。它也很自觉,安静地休息,从不发出一点声响。
为了讨好它,我家想出了很多的办法。老婆蒸好大米,拌上鸡蛋,偷偷地放在窗台上。但过了十几天,米饭都风干了,它也没有动一下。老婆说,咱这位小邻居还真客气那。我说,鸽子警惕性很高,从不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女儿怕它风吹日晒地感冒了,弄了一个小木盒,里边垫上新棉花,想放在窗台上作为她它的宿舍,但被我劝阻了。我告诉她,你这样做,打破了它原来的住宿环境,它就怀疑你想伤害它,或许它从此就不回来了。于是女儿放弃了这个善良的念头。
有一天晚上,10点多钟,大家都想睡觉了。每天晚上都去偷偷观看鸽子的女儿惊讶地告诉我们,今晚鸽子没有回家。
我们一家三口挤在窗台上盯着过去鸽子休息的地方,悠然生出一种失落、一份担心。
女儿问:“它会不会迷路”
我说:“鸽子识别方向的能力很强,不可能”
老婆说:“会不会遭人*害”
我说:“有这种可能”
女儿气愤地说:“有的人真可恶”
鸽子已经成为我家的一员,一个晚上不回家,全家都惦记。我们几次凝望遥远的天空,希望它张着翅膀,飞到我们跟前,但天空除了星星,啥也没有。
到了深夜12点,大家揣着心事,各自睡去。
凌晨5点多,全家人不约而同地早早起床,涌到阳台上,发现鸽子在窗台上安详地睡着了。
我告诉她们,“或许鸽子恋爱了,昨晚约会才导致回家晚了,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鸽子有了伴侣,可能带着另一只鸽子在我家常住,过一年再孵化一对小鸽子,那我们就是一大家子了;也许被那只鸽子带走,从此不再回来,那是让我们最心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