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女神》,5世纪末,鹿野苑博物馆
现今我们称之为“多罗菩萨”和“度母”的女性主尊,其源头为泛欧亚大陆的一种大女神(Great goddess)崇拜。所谓“大女神崇拜”,是对一部分具有地域特征(通常为土著保护者)且功能强大的女神进行单独供奉的行为,这类大女神常常会形成独立的信仰体系(被崇拜程度甚至超越其配偶)。
从梵语的词源角度看,“Tārā”(तारा;即多罗)至少存在三个相互关联的解释:1. 当“Tārā”作为祈祷主(बृहस्पति;木星主)的妻子时,表示为“星星”(祈祷主掌管星辰方面的祭祀)之意;2.当“Tārā”为诸神的女性力量源头时,其表示“明亮”(明光伴随并加持诸神)之意:3. 当“Tārā”作为观看一切世界的动作时,其表示“眼睛”(准确说是眼球的瞳孔)。
《多罗菩萨》,7-8世纪,大英博物馆
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和多罗那他(ཏཱ་ར་ནཱ་ཐ་;1575-1634)的《度母教法源流》(སྒྲོལ་མའི་རྒྱུད་ཀྱི་འབྱུང་ཁུངས།)中,都将南亚地区对于多罗菩萨的崇拜行为作为一种不依附于其他任何体系的独立崇拜。在早期众多的图像资料和记载中,多罗菩萨与观音菩萨并排列于主佛的两侧,两者的地位似乎是平等的。
从多罗女神到多罗菩萨(阿弥陀莲花部的女性菩萨),女神所具有的对抗性质(敌我之别)被削弱,转而被赋予更多的却是符合义理的“慈悲”观念(闻声救度)。这也为后世将观音菩萨与多罗菩萨相关联,甚至为形成我们熟知的度母形象定下了基调。
《多罗菩萨三尊》,8世纪中期,洛杉矶群艺术博物馆
《度母三尊》,13-14世纪,私人藏品
上述相似的度母形象的背后呈现了
南亚和藏区“度母崇拜”方式的不同
相较于汉地多罗菩萨相对独立的地位,藏区的度母崇拜则将度母作为“观音崇拜”的一部分来阐述;且这样的阐述甚至影响到了王朝史(如赞普与双妃)和伦理观(如视女性长辈为在世度母)之中。藏文中称度母为“སྒྲོལ་མ་”(救度母)或 “རྗེ་བཙུན་སྒྲོལ་མ་”(尊救度母)。在吐蕃时期的译经运动中,有关度母的部分核心典籍,如《一切佛母度母诸业现生之续》和《度母一百零八名号》等都已翻译成藏文并广为流传(见《青史》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