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远偏过微微汗湿的俊脸,*气腾腾的瞪向门口,似是在回应他们的疑问般,又有几下敲门声响起。
“二叔……姨姨……”
白童惜回眸,与孟沛远四目相对:“是南南和桃桃的声音!”
孟沛远的嘴角抽搐了下,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做什么!
“孟太太……我们继续我们的。”
这几秒的停顿对于孟沛远来说已经很体谅了,白童惜却着急的用手推着他的胸膛说:“不行!孩子在哭!”
孟沛远咬了咬牙根,这种要命的时候要他出来,哭的人就是他了!
“不管他们!”孟沛远继续强势的进攻!
“呜……”白童惜死死咬住下唇,生怕泄露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被门外的两个孩子听了去。
多时,门打开,露出孟沛远那张还未餍足的俊脸。
这种关键时刻,任凭南南桃桃长得再可爱也不管用了,他低头,不耐的问他们:“你们又怎么了?”
白天和他抢老婆还不够,晚上还要继续霸占他老婆的所属权,还有没有天理了?
桃桃夹着腿说:“我要尿尿……”
南南捂着肚子说:“我要便便……”
孟沛远恼火的压了压额角:“你们两个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时间,足够让你们上十次厕所了!”
“可是你和姨姨不在……我们害怕。”桃桃小脸苍白的说。
她半夜被尿憋醒,结果却没看到孟沛远和白童惜,当时就吓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把南南踹醒,还说孟沛远和白童惜半夜被怪兽抓走了。
南南只当桃桃奥特曼看多了,但面对哭闹不休的小妹,身为哥哥,南南只能肩负起带桃桃出来找大人的责任。
俩小孩下地后,小心翼翼的穿过走廊,瞅见次卧的灯亮着,他们立即锁定目标,对着房门一通猛敲。
这不,二叔就被他们敲出来了!
南南桃桃一脸沾沾自喜,浑然不觉他们就要大难临头。
孟沛远恶狠狠的说:“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不许再踏进我的房间半步,给我到儿童房睡去。”
自从他们住进来后,他和白童惜亲热都成了一种奢侈,精力旺盛的孟二少表示他受够了。
这时,白童惜从他的身后绕出来,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激情后未消褪的红晕,脚也有点发软……
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孟沛远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她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你不要这么凶,都吓到他们了。”
孟沛远不以为然的说:“他们那是让屎让尿给憋的。”
白童惜皱眉:“孟沛远,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粗俗了?”
孟沛远一口气憋在胸口,他说实话怎么就成粗俗了?
“南南,桃桃,我们不要管他,姨姨带你们回房睡觉。”
音落,白童惜牵起两个孩子径自离开,将孟沛远丢在了原地。
南南用脸蹭了蹭白童惜滑溜溜的手背,回头享受着对孟沛远说了声:“那拜拜喽,二叔~”
孟沛远面色铁青,那个几分钟前还在他身下无力承欢的小女人去哪了?白童惜这是典型的翻脸无情啊!
翌日,树人小学。
教室门口,在小伙伴们羡慕的“他是谁啊”的议论声中,桃桃大大方方的在男神脸上亲了一口,并道:“二叔再见!路上开车小心!”
“二叔,再见。”相比起桃桃的喜形于色,南南显得平静多了,在经过昨天的一番谈话后,他在孟沛远面前,更多的想表现出自己男子汉的一面。
孟沛远深深的看了南南一眼:“记住我说的话。”
南南拉了拉头上的棒球帽,这是今天早上白童惜帮他准备的,这样可以避开很多不礼貌的打量:“二叔,我不会给你和姨姨添麻烦的。”
孟沛远这才从地上起身,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和南南桃桃的班主任碰个正着,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特别是在南南打了同学之后,班主任的态度就变得尤为重要。
孟沛远邀请了班主任一声:“老师,方便聊两句吗?”
班主任回过头看向他,要记住孟沛远的长相只需要一秒钟的功夫,因为他实在太出色了。
除了“硬不起来”这点外,他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班主任尽量若无其事道:“我记得你,你是南南兄妹的二叔。”
“是的。”像是没有注意到班主任那时不时瞟向他下半身的目光般,孟沛远风度翩翩的笑道:“老师,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班主任把心思重新集中到孟沛远脸上:“你要拜托我什么?”
孟沛远定定的看着她说:“南南的父亲是一名特警,他的脚伤是功勋,不是耻辱,更不是遭人取乐的笑柄,我觉得班级里的某些言论,应该在未发酵之前就先扼*在摇篮中,老师,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孟沛远温文有礼可又霸气十足的话,令班主任瞬间感到压力山大:“我想我明白,要是以后我再听到类似豆子那样的言论,我一定会加以纠正!请你放心!”
孟沛远很满意班主任的识时务,虽说他不纵容南南在学校打架,可任由南南在学校受委屈,又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教室内,桃桃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课桌,再瞧了瞧南南那桌堆的比山还高的礼物,小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咦,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贡品’怎么全跑到你那边去了?”
“不知道。”南南刚想把书包放进格子里,结果发现里面也塞满了零食,他抬眼扫了圈教室里的同学,发现男同学都冲着自己笑得很……讨好?
南南愈发莫名其妙,怎么打了一架,反而更受欢迎了?
香域水岸。
白童惜目送孩子们出门后,又回房睡了一觉,她很少有偷懒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应付孟沛远昨晚的索求无度的话。
再度醒来时,只见侧对着她的两扇窗户爬上了一层白霜,白童惜翻身下床,推开窗一看,一股寒峭的冷意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感慨一句:“下雪了……”
北城,又名“寒冰之城”,往年一下雪,那都是要下个百十来天的。
白童惜刚把脑袋探出窗户,迎面又是一阵冷风,伴随着扑簌而来的小片雪花,沾在了她的睫毛上,轻轻一个眨眼,就化得差不多了。
她一边揉着眼,一边关上窗,好在家里全天开着暖气,只要不开窗,这里就跟暖春一样,打着赤胳膊到处晃悠都没问题。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她知道,是孟沛远回来了。
——
“我来接狗。”孟沛远从不废话。
白童惜走过去帮他拍掉外套上的雪花,轻声道:“把小满留下吧,今天下雪了,我担心它会被冻死。”
孟沛远自然而然的将她揽进怀中取暖:“小满?”
白童惜沾到他外衣上的湿气,也不介意,径自说道:“这是昨晚孩子们给狗狗取的名字,意为‘圆满’。”
孟沛远挑了挑眉:“那为什么不干脆叫‘小圆’?”
白童惜有点想笑:“你这是在骂它胖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吧,你说的没错,但我们认为小满更好听些。”
孟沛远反应过来:“等等,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狗的名字这个问题。”
白童惜无奈的看着他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小满送走,按天真的说法,你应该不讨厌狗的才是。”
躲开她清澈水眸的注视,孟沛远僵硬的说:“人的兴趣爱好总是会变的。”
他只是不乐意那条蠢狗抢走白童惜的注意力,还要她去伺候它吃喝拉撒。
“是吗?我以为孟先生是个很念旧的人。”就像对陆思璇那样。
孟沛远没有听出白童惜话里的深意,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在回避:“别岔开话题,直接告诉我它在哪里?”
小满在孟沛远回来之前就被白童惜转移了,她是不会让他轻易找着那可怜的小东西的:“你把小满送走,万一它碰到了坏人怎么办?”
孟沛远保证:“我会把它送去全城最好的宠物收容中心。”
白童惜假设:“收容中心相当于人类社会的孤儿院,小满迟早会被人领养,要是领养它的人是个变态,喜欢虐待它,折磨它呢?”
“你以为收容中心的工作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有一个考核指标,会首先确认对方家庭有没有抚养小狗的经济能力,再来还会定期访问那些领养宠物的家庭……”
听孟沛远说的头头是道,白童惜猜想他很有可能跟这些机构打过交道,这更加证明他喜欢狗,可为什么独独不喜欢小满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孟先生~”白童惜决定用一个卑鄙但也是最省时省心的办法说服他,她将手臂绕到他颈侧,声音带着令人心软的撒娇:“你觉得还有哪个家庭比我们更适合收养小满的吗?”
孟沛远滞住。
白童惜居然为了那条蠢狗向他献美人计!偏偏,他就吃她这套!
以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孟沛远开出条件:“吻我。”
啾——
白童惜毫不犹豫的踮起脚尖,亲了下他忍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
虽然没有直接嘴对嘴,但这区别于以往类似含羞草一样的轻吻,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孟沛远龙心大悦的表示小满可以留下了。
白童惜笑了起来:“孟先生,你人真好。”
孟沛远心情飞上天的同时不忘想到:他才没有这么好心呢,这条蠢狗既然留下了那就必须有它存在的价值,今后白童惜要是再敢跟他横,跟他倔,他就可以拿它恐吓她了!
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断了这份温馨。
在孟沛远探究的神色下,看到来电人名字的白童惜面色一变。
孟沛远冷冷的替她念出了对方的姓名:“卓、易!”
白童惜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急忙解释:“我最近跟他完全没有联系!”
孟沛远无机质的“呵”了声,没联系?那为什么她从H城带回来的那把伞和卓易在世纪王朝的那把一模一样?
“接吧,没准他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呢。”孟沛远状似平静的说着,仿佛刚才那声冷笑只是白童惜的错觉。
轻叹了口气,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那把伞她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她大大方方的当着孟沛远的面按下接听键,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如果她避开孟沛远接听卓易的电话,孟沛远一定会把她的骨头拆了喂狗。
“你好卓先生,我是白童惜。”
“白小姐……咳咳……”
白童惜听到对面的咳嗽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卓先生?”
“是这样的,白小姐……”卓易用着前所未有的虚弱语气道:“孟总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孟……天真?”
“是啊。”
“哦,那还真是她……”卓易自言自语了声。
“卓总,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能麻烦你说得清楚些吗?”
卓易苦笑了声:“昨晚我开车回家的路上,忽然碰到了一个酒鬼,也就是我所说的孟天真,她大半夜闯红灯,我为了躲开她,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
白童惜有些消化不良的问了声:“那……她怎么样了?”
“她人倒是没什么事,一发生交通事故,我立即打电话给交通局,她现在人被转移到了拘留所,就在刚才我接到所长的电话,说她人清醒的差不多了,还说自己是孟总的亲妹妹,所以我寻思着打个电话问问你。”
白童惜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她偷瞄了眼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孟沛远,自我安慰道:天真虽然闯了祸,但人至少没什么事……
转念一想,她又不那么乐观了,只因昨晚是她批准孟天真夜不归宿的,等下这笔账孟沛远绝对会算到她头上!
孟沛远也就算了,要是被郭月清知道的话,她就……完了!
与此同时,卓易续道:“我现在人在医院,有点脑震荡。”
白童惜十分抱歉的说:“卓先生,请允许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与其道歉,你不觉得应该亲自过来看看我吗?”卓易理由充分的开口:“怎么说我都在你最煎熬的时候送了把伞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白童惜怔住。
孟沛远面无表情的扫过腕表,这都两分钟过去了,聊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片刻后,白童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把伞……真是你送的?”
“嗯,顺手就送了,那天H城太阳挺大的,你的男人又在忙着泡别的女人,顾不上你。”
白童惜终于理解为什么在世纪王朝碰见卓易时,他会口口声声骂孟沛远是种马了,原来,他撞见了孟沛远教陈雅琳游泳那一幕。
“卓总,既然有心送伞,为什么不亲手送来?”
“我那天只是陪客户碰巧经过啊,况且,我不认为你想看到我。”
分明是玩笑话,却被卓易道出了两分辛酸感,白童惜有些不是滋味的说:“谢谢,找个时间我把伞还给你。”
这明摆着就是拒绝,没想到卓易顺藤摸瓜道:“好哇,正巧我被孟天真害得瘫痪在床,你可以马上过来还伞,顺便看看我。”
什么叫“瘫痪在床”啊?这样的说法确定不是在咒他自己?
白童惜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地址!”
“诶?你肯来?”
白童惜佯装无情道:“你再不说,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啊。”
卓易迅速说出一串地址,之后道:“我喜欢吃樱桃不喜欢吃榴莲,另外,我对百合花过敏。”
“你……”白童惜张了张嘴,刚想问“你说这些干什么”,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卓易为她罗列的“慰问清单”,防止她买错了。
虽然有些自说自话,但这恰是卓易的细心之处,她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对了,你来看我,需要跟孟沛远报备一声吗?”卓易沉着嗓子追问一句。
“当然了。”白童惜没说的是,孟沛远就站在她的一步之遥内。
卓易沉吟了下,说道:“那你替我向他转达,他妹妹现在在拘留所,身为亲属,他最好尽快去保释她,今天天气大幅度降温了,要是把人给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白童惜礼貌的说:“我会转告他的,谢谢你。”
卓易别有用心的笑了下:“不客气。”
白童惜挂上电话时,只听孟沛远劈头盖脸的问:“卓易让你去见他?”
“呃……嗯。”他凶巴巴的眼神,让她有种被架上绞刑架的感觉。
孟沛远用着难以接受的口吻质问:“你TM还答应了?”
白童惜赶紧说:“天真昨天夜里出去的事你还记得吧?她醉酒后在路上乱跑,卓易险些开车撞到她……”
在孟沛远顿时紧张起来的眼神下,白童惜尽快将事情说清楚:“万幸的是,卓易避开了她,不过他自己不小心撞在了电线杆子上,据说有点脑震荡,我觉得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我纵容孟天真的后果,另外那把伞我也想趁这个机会还给他……”
结合了下刚才白童惜和卓易聊天的语气,孟天真应该是有惊无险,孟沛远放下心道:“卓易是为了我妹妹才受伤的,要探望那也该是我去才对,奶奶不是腰疼吗?你在家里陪她吧。”
白童惜“唔”了声,有些怀疑以孟沛远的人品究竟会不会去探望卓易:“哦对了,卓易说天真在拘留所关着,需要一个家属前去认领,要不……你、你去吧。”
白童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大舌头了,可能是因为她差使的这个人是泰安集团总裁,她的顶头上司吧!
孟沛远没得商量的对她说:“我去看卓易,你去接卓雨,就这样!”
面对他的强势,白童惜有些无辜的眨眨眼:“可是天真那边需要一个可以对外公布身份的家属,这样拘留所才同意放人……”
孟沛远无话可说,谁叫他俩对外是隐婚关系呢?
“我接到天真后,会马上赶去医院,你最好不要和卓易太过接触,否则……”后面的威胁不言而喻。
白童惜淡淡道:“你想多了。”
音落,她回房拿伞。
孟沛远瞪着去而复返的她手里攒着的伞柄,正是卓易送她的那把,想到今天是北城的第一场初雪,白童惜用的却是别的男人送的伞,他就恨不得折断它!
不想让自己表现的这么没风度,他默默的转身来到储藏间,从里面取出一把透明色的雨伞,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塞进白童惜另一只手里。
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孟沛远梗着脑袋道:“快把卓易的伞收起来,沾上雪水黏糊糊的你好意思还给人家吗?”
他的行为,叫白童惜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其实比起用别人的,我更喜欢用你送的。”
留下这句话后,她低头与他擦肩而过。
许久,孟沛远迟钝地抬起修长的五指覆在心口处,糟糕,跳得有点快呢……
医院。
哈了口冷气暖了暖手,白童惜提着一篮新鲜的樱桃敲了敲病房门,直到里面响起一声“进来”后,她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卓易外,没有第二个人。
白童惜特别细致的观察了下卓易的脑袋,确定它还是如以前一样完整无缺后,这才暗松了口气。
白童惜敲门之前,卓易正在处理公司事务,见她进来了,他迅速移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冲她挑唇:“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
“……”这不是你点名要我送的吗?
卓易轻扫了果篮一眼,声线愉悦的扬了起来:“哟,还是樱桃呢,让你破费了,请坐。”
“……”白童惜真想对着他吼,别装惊喜了好吗!
但她忍住了,她把那把折好的伞外加果篮一起放到床头柜上,之后从角落边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后看着卓易发呆。
滴答滴答……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
卓易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不说话?”
白童惜淡然:“我说了来看看你。”
潜台词是,只看,不说话。
卓易挫败的说:“算我怕了你了,我收回你进门时说过的那些*的话,谢谢你特意送了我想要的樱桃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白童惜“扑哧”一声笑了开来,其实她也就是想逗逗卓易而已,没想到他居然正儿八经的和自己道歉了。
卓易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道,他故意板起脸道:“好哇,你整我!”
“阿易,和谁在一起笑的这么开心呐?”
听到门口响起的女声,白童惜和卓易的头同时转了过去。
“妈。”卓易喊了声。
“妈?”白童惜这里用的分明是疑问语气,可落在卓母耳朵里,却像极了一声含羞带怯的“妈……”
卓母在看到白童惜时,眼睛一亮,随后飞快向她走来,好方便自己跟她说话。
没想到,白童惜在下一秒主动起身把椅子让给她。
卓母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加深,有些明知故问的问卓易:“阿易,这是你朋友啊?”
卓易伸手碰了碰脑袋:“是,她听说我住院了,专程来的。”
“噢,那真是太好了!”卓母欢天喜地,仿佛自己儿子住院是件多么喜庆的事。
白童惜此时已回过神,礼貌的唤了卓母一声“伯母”。
卓母的眉心微攒,这孩子刚才不是一见面就喊她“妈”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难道是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太不和蔼了?
思及此,卓母不禁拿出她自认为最和善的一面笑对白童惜:“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白。”
“白?白!”卓母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指着白童惜尖声:“你就是那个被我家雨儿在生日宴上陷害的白童惜!”
白童惜眼看夫人快喘不过来气的模样,好心道:“内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想要责怪卓小姐的意思。”
卓母激动的握住白童惜的双手,将她拉到眼前并道:“什么叫‘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枚火烈鸟胸针传男不传女,它既然掉进了你的包包里,那就证明你和它有缘……”
瞥见白童惜变得不太美妙的脸色,卓易冷冷插话道:“妈,赶了那么远的路渴了吧,要不洗点樱桃吃?”
卓母起先还没反应,下一秒在扫见床头柜上的果篮时,顿时双眼放光,惊喜道:“真的有樱桃!”
白童惜的嘴角抽搐了下:“伯母,您能先放开我吗?”
“对不起啊,妈……哦不是,是伯母刚才有点激动。”卓母语无伦次的松开手。
白童惜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暗忖卓母是背地里看她不顺眼吗?居然使这么大的力气抓她。
眼睛在樱桃上打转的卓母,忽然偏过头问卓易:“阿易,你不是对樱桃过敏吗?”
“这篮樱桃是白小姐送的。”卓易冲白童惜微微一笑:“谢谢,我妈妈最喜欢吃樱桃了。”
“什么?”白童惜低呼,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问卓母:“伯母,您是不是最讨厌吃榴莲,还对百合花过敏?”
“对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愧是阿易看中的女子,对她的喜好都打听的这么清楚,将来嫁进卓家想必很会讨她欢心,卓母乐出了声。
白童惜恨恨的剜了卓易一眼,她果然中计了!
中途,卓母抱着果篮进洗手间的时候,白童惜听见卓易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卓易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脸真诚,让她永远分辨不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但这次,她不会再轻信他了:“可你还是骗了我!”
卓易俊逸的脸上划过一抹郁闷:“最近我妈妈一直在张罗我和卓雨的亲事,没办法,有个比较亲密的女性友人总好过还是浪荡子一枚,你就委屈点吧,反正……我也不要求和你假戏真做。”
白童惜面无表情的纠正:“就算你要求,我也不会同意的!”
“哼,孟沛远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卓易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那里面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根筋!
“这话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都说小马过河,深浅自知,卓总还是不要再为我纠结了。”
语毕,白童惜站起来,干脆的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公司上班,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卓易眉头夹的死紧,白童惜这个女人无情起来当真是比男人还狠!
回公司自然是白童惜用来骗卓易的,但不这么说,她怕热情的卓母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看着白童惜离他远去的背影,卓易真想掀开被子下去揪她回来,但谁让自己“病得不轻”呢?要是他能蹦能跳的,肯定会被她识破苦肉计的。
卓易承认,他和白童惜接触,多少抱着“把孟沛远的女人抢过来玩玩”的念头,但每次,白童惜都让他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而像他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向来是越挫越勇的。
正当卓易考虑着要不要假装摔下床让白童惜回来扶他的时候,只见她站定在了洗手间门口,正在和他妈妈交流些什么。
“伯母……”这边,白童惜准备向卓母告辞的时候,病房的大门再度被人推开。
白童惜回眸,随即露出了和对方一样震惊的表情:“卓雨!”
“白童惜!”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还没进化成兔子眼呢,就被卓母给掺和了:“小雨呀,快来帮妈摘樱桃梗。”
“妈!”卓雨重重的一声“妈”里不乏有抱怨的成分,没看到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吗?
卓母瘪瘪嘴,委屈的看着小女儿:“梗太多了,妈一个人摘不过来。”
“好吧好吧!”卓雨自暴自弃的钻进洗手间,在白童惜好玩的视线下,怒气横生的甩上门。
白童惜原本是打算告辞的,但刚才卓雨那一打岔,让她没机会和卓母说再见,就这样偷偷走了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太礼貌?还是等卓母出来后,亲口说一声吧,她心想。
几分钟后。
打开卫生间门的卓雨,在看到外头站着的白童惜时,先是一楞,再是咆哮:“你怎么还在这里?”
“……”怪她咯?
卓母从卓雨身后冒出头来,批评道:“雨儿,你看看你,再对比一下人家白小姐,有没有觉得自己在礼仪上输的很彻底?”
卓雨嘟囔道:“我为什么要和她讲礼貌?我跟她分明势不两立……”
白童惜借此说出离开之意:“伯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你还不能走!”卓母急得连洗好的樱桃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将卓雨推到白童惜面前道:“雨儿,借这个机会,你马上跟白小姐道歉!”
卓雨故作糊涂道:“人家不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吗?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卓母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两手按在小腹处幽幽的说:“想当年,妈怀你的时候,正好碰上小产,危机关头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说保小……”
“Stop!”卓雨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懊恼的对卓母说:“妈,你能不能别再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拿出来炒了!”
“噢,你知道妈为什么非冒着危险也要生下你吗?因为在妈的设想中,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品德兼优的美少女,要是知道你如今这副德行,妈当年还不如生块叉烧……”卓母不遗余力的打击着小女儿的自尊心。
扫过卓雨那张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气愤而红通通的脸,白童惜撇开脑袋,肩膀细微的耸动着,抱歉,她真不是故意要笑的……
卓雨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否则她在情敌面前就真的被损的一点尊严都不剩了:“咳,那谁,那天生日宴上是我的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在卓雨*气腾腾的眼神下,白童惜抿抿唇,拉长尾音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说快点会死啊!卓雨恨不得把白童惜的舌头拔出来捋一捋。
白童惜一个大喘气说完:“可——以。”
“妈,怎么样,这总行了吧?”卓雨指着白童惜问卓母。
卓母一副傻甜白的口吻:“嗯,能亲眼看见你们化解恩怨真好,雨儿,白小姐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以后你就叫她童姐姐吧,也许很快就要改口叫嫂子了……”
最后一句话炸起了白童惜一身鸡皮疙瘩,卓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
“嫂、子?”卓雨的目光几乎要刺穿白童惜的心脏,她说什么来着,白童惜就是个心机婊!为了方便勾搭她大哥,居然先从她妈妈抓起,无耻!
就在此时——
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直入人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白童惜打从心底里生出不好的预感,那种被蛇盯上的感觉只有一个人能带给她,那就是……
“孟沛远!”卓雨比白童惜先一步叫出声,她喜欢了孟沛远这么久,但他却从来没拿过正眼看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他移不开视线。
孟沛远冷淡的瞥过卓雨,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这号人物来,如果不是前些天卓雨惹到白童惜和孟天真头上来,他根本不屑派人去她店里找麻烦。
落后于孟沛远半步的孟天真,在看到卓雨时,眼中闪烁起厌恶的光芒,但来的路上,孟沛远已经向她科普过卓雨是卓易的妹妹……
而卓易又是因为她才受伤住院,这间接导致她在整个卓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包括面对卓雨时。
卓母看着这对不请自来的俊男美女,有些懵的问:“请问你们是……”
孟沛远先是不露痕迹的扫视了白童惜一眼,在触及他眼底的凉意时,白童惜心口一惊,之后默默的挪动步伐向他靠近。
“咳,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泰安集团的总裁及总裁的妹妹,泰安集团和卓先生的米尔化妆品一直处于长期合作关系,另外,孟总的妹妹是不小心引发这次交通事故的主要负责人,她是过来道歉的。”
卓雨的眼神变了数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她是孟沛远的妹妹?”
白童惜迎上卓雨质疑的眸光,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卓雨全身血液倒流!那天在店里,她竟然无意间把孟天真给得罪了?那她在孟沛远心中的形象还能好吗?
卓雨随即想起那些到店里来捣乱的乞丐,起初她还以为是白童惜雇来的,现在想想,怕是别有他人……
这一边,白童惜尽心尽责的为孟沛远兄妹做介绍:“这位是卓总的妈妈,这位是他的妹妹,卓总正在里头歇着。”
“白主管,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在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成功打入了卓家内部?”孟沛远的口吻仿佛长着倒刺,每一个字都叫白童惜不舒服。
白童惜讪讪的笑:“没有的事。”
卓母却忽然笑道:“孟先生说的不错,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白小姐的。”
“……”白童惜欲哭无泪。
“喜欢?有多喜欢?”孟沛远一下子寒气大作,他的双眼直直锁定在卓母身上,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不高兴了,可他面对的却是没有反射神经的卓母。
卓母以一种善意的口吻道:“就是想让她融入到我们卓家的那种喜欢!”
白童惜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她好后悔今天过来还伞……
孟沛远不怒反笑:“伯母有心了,但以某些人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单凭您一句‘融入’,就可以冠冕堂皇冠上卓家姓氏的。”
卓母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白小姐的领导吗?你给伯母说说,平时在公司追求她的男性多不多?”
孟沛远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卓母真的明白他的意思吗?
“多,很多。”他企图吓退她。
“哦,多啊?没关系,‘多’证明白小姐受欢迎,阿易的眼光真不错。”卓母兴致不减。
孟沛远冷笑:“不过看上她的男人要不都是歪瓜裂枣,要不就是离异带着小奶包准备二婚的凤凰男,你儿子也是这样的吗?”
白童惜听得额角直突突,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行情这么奇葩!
卓母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儿子那可是人中龙凤,其实对手弱点更好,阿易的胜算更大。”
孟沛远深刻体会到拿起石头砸脚的滋味了,一番暗示下来,卓母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越发欢欣鼓舞起来。
余光瞥见靠在墙边无聊的直打瞌睡的孟天真,孟沛远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转而对卓母微微一笑道:“伯母,我今天是带妹子过来向你们赔礼道歉的,她人就在这,随你们发落,我们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