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苏婳男主顾北弦是什么小说,女主苏婳男主顾北玄小说名

首页 > 书籍文档 > 作者:YD1662023-11-29 09:20:55

小说: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主角:苏婳顾北弦作者:明婳类型:霸道总裁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是由创作的关于主人公明婳的火热小说。讲述了:隐婚三年,他突然提出离婚,苏婳忍痛一笑,拿钱走人,从此踏上开挂之路,修宝,鉴宝,轻松玩转古玩界。 离婚后的某霸总,看着电视里艳惊四座的前妻,悔不当初。 他化身妻奴,满世界追着她跑,“老婆,心给你,命给你,回来吧。” 苏婳红唇微启:“抱歉,忙得很,没空!” 后来,她终于遇到年少时的救命恩人,大婚当日,噩耗传来。 她抛下新郎,抱着前夫支离破碎的身体,痛不欲生。 直到他手拿钻戒,单膝跪在她面前,“老婆,复婚吧!”

女主苏婳男主顾北弦是什么小说,女主苏婳男主顾北玄小说名(1)

第5章 惊心动魄

见惯了苏婳温婉沉静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小猫。

顾北弦觉得新鲜,勾起唇角,笑着逗她:“你自己钻进来的,推都推不开。”

苏婳耳根一红,“不可能。”

他笑得更浓,“下次我用手机录下来,省得你赖皮。”

苏婳窘得不行,忙背过身,从床头柜上摸起衬衫就往身上套。

慌张之下,扣子扣错了都没察觉。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顾北弦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她昨晚睡梦中的样子。

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蜷缩成小小一团,瑟瑟发抖。

他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哄着,可她却闭着眼睛咕哝出“阿尧哥”三个字。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了,得是多爱,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那个阿尧,他派人查了很久,一无所获。

上次问她,她避而不答。

不说,对他是侮辱;说了,更是侮辱。

脸上笑意彻底消失,顾北弦拿起表戴到手腕上,漫不经心地说:“晚上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苏婳扣纽扣得手一顿。

知道他很晚回来,是要去医院陪楚锁锁。

她屈辱得快要哭了,心里针扎一般难受。

许久,她才开口:“离婚的事,我会好好劝劝奶奶,委屈你了。”

顾北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也委屈你了。”

吃完早餐,老宅的司机送苏婳去古宝斋。

忙碌一天。

到下班时,苏婳接到司机的电话:“少夫人,我的车被一个酒驾的人撞了,要等交警处理,你打个车回去好吗?”

“好的。”

苏婳背着包,走出古玩街。

一拐弯,有两个男人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瘦高个开口说:“苏婳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婳警惕地打量两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大晚上的戴着墨镜,形迹可疑,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种土腥气。

她心里一慌,问:“去哪?”

瘦高个说:“有幅古画需要你帮忙修复一下。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价格也会按照市价给。”

苏婳稍稍松口气,“把画送到我上班的店里吧。”

另外一个光头的男人眉毛一横说:“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带走就是。”

苏婳一听,拔腿就跑。

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光头抓着胳膊,拽进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车子发动。

瘦高个从她包里翻出手机,说:“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就说你跟朋友出去玩几天,让他们不要担心。”

苏婳本能地想打给顾北弦,转念一想,他得去医院陪楚锁锁,哪有空管她?还是打给妈妈吧。

让瘦高个找出她妈妈的号码。

接通后,苏婳说:“妈,我跟朋友出去玩几天。
你糖尿病,记得按时吃降糖药……”

话未说完,手机就被瘦高个拿走,关了机。

他拿出一块黑布,把苏婳的眼睛蒙上。

车子仿佛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

苏婳被带到一幢旧旧的小楼里。

爬楼梯,来到三楼。

打开门,中间摆着一张大红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保险箱。

瘦高个上前把保险箱打开,取出画。

画长约一米半,很旧了,画面破损厉害,许多地方画意缺失,需要接笔。

苏婳盯着画仔细看起来,画风沉郁深秀,浑厚华滋。

画面上危峰耸立,雄奇秀拔,山峦起伏,山势逶迤,山间林木茂密,山坳深处隐约可见茅屋数间,屋内有一隐士抱膝倚床而坐。

她认出这是“元四家”王蒙的一幅隐居图。

王蒙最贵的一幅画曾被拍出四亿的天价。

这幅画若修复好,最少也得几千万起拍,难怪这两人铤而走险,把她弄过来。

不送进店里修,却让她上门修,说明这幅画来路不正,要么是偷来的,要么就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瘦高个问:“苏小姐,这画修好要多久?”

“画幅较大,破损厉害,画意缺失严重,最少也得半个月。”

“好,需要什么工具和材料,你写一下,我们去准备。”

苏婳拿起笔,在纸上写好材料,交给他们。

瘦高个接过,说:“我们去准备了,你好好休息。”

苏婳点点头。

两人出门,“咔嚓”一声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苏婳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间屋子有卫生间,有床有桌有椅,有食物,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窗外不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景色荒凉且陌生,隐约可见零星灯火,应该偏离市区很远。

肚子饿得咕咕叫,苏婳拿起一包方便面,拆开吃了几口,喝了点水,洗漱过后去床上躺着。

四周寂静得出奇,她却睡不着。

她失踪了,不知顾北弦会不会担心?

应该不会吧。

他眼里只有楚锁锁,说不定现在还在医院里陪着她。

想到楚锁锁自*,他心急如焚往医院赶的样子,苏婳心里像塞满了石头,硌得生疼。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都没有睡意。

她起身去卫生间,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动静。

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到瘦高个喊:“光头,你在干什么?”

光头压低声音说:“睡不着,过来看看那丫头老实不。
你说她就一小丫头片子,能修好咱这画吗?几千万上亿的货可别给修废了,老大会怪罪的。”

“老大派人打听过,她外公是‘修复圣手’苏文迈,手把手把她从小教到大。
有传言说,他后期修的画,多半出自这丫头之手。”

“那我就放心了。”
光头嘿嘿一笑说:“小丫头长得这么水灵,哥你就没点啥心思?”

瘦高个呵斥道:“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修画要紧。
等画一卖,分到钱,你想要多少女人找不到?”

“花钱找的女人千人枕万人尝的,能跟她比吗?等那妞修完画,我再动手行吗?长得太他妈好看了,又白又嫩,大眼睛水汪汪的,勾得老子浑身都痒痒。”

瘦高个沉默片刻说:“行。
但是画修好前,你千万不要动她。”

“知道了。”

苏婳被恶心坏了。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听着两人走远了,她用力拉了拉门把手,门锁着打不开,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撬锁。

她又走到窗前往下看,这里是三楼,下面是水泥地,跳窗逃走不现实。

何况院子里还养了只大狼狗,她一跑,狗就会叫。

只能寄希望于外援。

来的路上,瘦高个让她给妈妈打电话时,她叮嘱妈妈按时吃降糖药,是提醒她,自己遇到危险了,因为妈妈并没有糖尿病。

不知她能不能听出来?

第二天,苏婳开始洗画,洗完揭画。

就这样忙碌了三天,眼瞅着离画修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次听到光头深夜在她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这天后半夜刚有点睡意,忽听外面传来狗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苏婳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套衣服。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瘦高个冲进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光头去收画。

刚走到门口,楼梯里呼啦啦冲上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高大英俊,眉眼深邃,是顾北弦,身后跟着一群装备精良的警察。

苏婳心里的惊喜像海啸一样汹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男人颤声问:“真的是你吗?北弦。”

“是我。”
顾北弦抬脚大步上前,瘦高个拉着她就往窗口跑去。

苏婳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多了把刀。

瘦高个拿刀顶着她的脖子,冲警方喊道:“都把枪放下!往后退!否则我捅死她!”

刀刃入肉,苏婳疼得耳鸣眼花。

顾北弦双拳一瞬间握紧,眸光泛红盯着她,强忍怒意道:“快把枪放下!都出去!”

警察和他对了个眼色,纷纷弯腰把枪放到地上,往后退去。

光头抬脚把枪踢到角落里。

瘦高个一把将苏婳推到窗台上,“快跳!”

苏婳双手用力扒着窗框不敢跳,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跳啊!死不了!”瘦高个没了耐心,抓着她的胳膊就往下跳。

电光石火间,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惨叫声刹那间响彻夜空!

第6章 计上心头

瘦高个咚的一声摔到水泥地上,破布袋子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脚一蹬,眼睛闭上了,暗红色的血从他头下缓缓流出。

院子里的狗狂叫个不停。

光头趁乱要逃,警察群起扑上去把他按到地上,夺下画,铐上手铐。

苏婳双手还扒在窗框上,直愣愣地看着开枪的顾北弦。

嫁给他三年,她不知道他还会开枪,且枪法打得这么准。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枪开得快一点慢一点,偏一点斜一点,对她都是致命伤害。

顾北弦扔下枪,长腿一迈,阔步朝她走过去,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他一把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微凉的指腹揉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温声问:“吓坏了吧?”

苏婳懵懵地“嗯”了一声。

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死里逃生。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耳朵嗡嗡作响,加了消音器的枪还是很响。

整个过程像演电影一样,惊心动魄。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幅古画被警方小心地收好,装进保护袋里,再放进保险箱。

苏婳机械地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上了顾北弦的车。

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头是懵的。

夜色漆黑,乡路狭窄。

司机发动车子,朝市区开去。

苏婳被顾北弦抱在怀里。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的怀抱很暖,苏婳本能地朝他怀里拱了拱,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点甜。

他对自己还是有夫妻情分的。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北弦把她抱得更紧,温柔的声音落到她耳畔,带着点嗔怪:“出事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岳母粗枝大叶的,昨天才察觉出不对劲,这才打电话告诉我。”

他喉咙发涩,下颔埋到她的发丝里,手抓着她的衣服,低声说:“你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苏婳微怔。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在意。

她抬起手臂,缓缓抱紧他的腰,脸埋到他的颈窝里。

他身上散发着可以依赖的香气,那香气让她心安。

心里有暖流涌动,她眼圈渐渐泛红。

行至中途,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挂断了。

苏婳直觉那是楚锁锁打来的。

没过多久,坐在副驾上的助理手机也响了。

他接通后,说了两句,把手机递过来,说:“顾总,楚小姐的电话。”

顾北弦接过手机问:“有事?”

楚锁锁娇滴滴的声音透着焦急:“北弦哥,找到苏婳姐了吗?”

“找到了。”

“她肯定吓坏了吧?你好好陪陪她,这几天不要来医院陪我了。”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

离得近,苏婳听得清清楚楚,温热的心凉下来。

没离婚,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丈夫陪自己,居然要靠第三者施舍,这是怎样一种屈辱啊。

她轻轻推开顾北弦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头看向窗外,她对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

刚才的美好,都是错觉。

是的,都是她的错觉。

车子驶入市区。

苏婳对顾北弦说:“送我去我妈家吧,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顾北弦沉默一瞬,“好。”

回到家。

一进门,苏佩兰一把将苏婳抱进怀里,哭着问:“闺女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妈了。
都怪妈太粗心了,愣是没听出你让我吃降糖药的意思,隔了一天才回过闷来。
多亏北弦带人去找你,要不是他,你还不知会怎样?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点事,妈可怎么活?”平时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哭得稀里哗啦。

苏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一周后,夜晚。

顾北弦参加商业应酬喝多了。

司机把他搀扶回家,安顿到沙发上躺好。

他起身要去拿毛巾,听到顾北弦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喊:“苏婳,苏婳,给我倒杯水。”

司机犹豫两秒,拿出手机给苏婳打电话,说:“少夫人,顾总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苏婳抿唇不语。

苏佩兰在旁边听到了,说:“你去照顾一下吧,没办离婚手续你们就还是夫妻,别闹得太僵。”

苏婳“嗯”了一声,对司机说:“我马上过去。”

“谢谢少夫人。”
司机挂了电话。

倒了杯水,喂顾北弦喝。

刚喝了一半,门铃忽然响了。

司机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起身去开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楚锁锁,手里拎着个果篮。

司机抱歉地说:“楚小姐,顾总喝多了,恐怕没法招待你。”

楚锁锁莞尔,“那正好,我来照顾他。”

她闪身走进来,把果篮放到鞋柜上,对司机说:“你回去吧,北弦哥交给我就好了。”

司机一脸为难,“我刚给少夫人打过电话,她很快就过来了。”

楚锁锁微微一笑,“没事,我和苏婳姐认识,她脾气很好,不会介意的。”

司机迟疑片刻,“那好吧。”

他拿了车钥匙离开。

绕过玄关,楚锁锁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喂顾北弦喝水。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顾北弦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是楚锁锁,他眼里闪过一丝微诧,扶着沙发坐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楚锁锁扑闪着睫毛,娇媚地笑,“太想你了,就忍不住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北弦哥?”

顾北弦眉心微微一蹙,“我喝多了,没法招呼你,回去吧。”

楚锁锁一愣,眼圈红了,委屈地说:“北弦哥,你还是没真正原谅我。
我都说了,三年前那个分手信息,是我妈拿我手机发的。
她把我弄到国外,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不让我跟你联系。
你知道这三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每天想你想得发疯,却不能见,硬生生被折磨成了重度抑郁症……”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已经原谅你了,真的。”
顾北弦眼里带着点躁意,声音却温:“别哭了。”

楚锁锁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楚楚可怜,似嗔似怨,“那你还赶我走?”

“我还没离婚,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不合适。”
他用手使劲掐着腿,试图用疼痛唤回清醒。

楚锁锁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慢慢朝他靠过去,柔软的手臂藤蔓一样往他肩膀上攀,两腮含春地凝视着他,声音很柔:“我不介意。”

顾北弦一侧身,避开,“我介意。”

楚锁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收回。

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黑压压的沉默,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的。

楚锁锁受不了这沉默,抬头环视一圈,最后落到墙上的画上,没话找话,“这幅墨竹图是郑板桥的真迹吗?”

“不是,是苏婳临摹的。”

“是吗?画得可真好,我还以为是真迹呢。”
楚锁锁幽幽地说:“没想到苏婳姐这么优秀。”

顾北弦漆黑的眸子温柔起来,“的确,她很优秀。”

“北弦哥更优秀,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优秀的男人。”
楚锁锁两眼发光地盯着他,眼里的崇拜呼之欲出。

顾北弦浓睫微垂,眼底染了层薄霜。

在苏婳心里,最优秀的男人肯定是她的阿尧哥。

突然,楚锁锁听到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想到司机对她说的,苏婳快来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站起来就去挽顾北弦的手臂,声音娇娆惹火:“北弦哥,我扶你去冲个澡吧,冲完澡等你睡着,我就走。”

“不用。”
顾北弦抬手去推她。

“没事,我又不是外人。”

“真不用,你走吧!”他语气开始烦躁。

听到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楚锁锁心一横,“哎哟”一声,假装跌倒摔到他身上,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腰,嘴就往他的嘴上凑。

顾北弦握着她的脖子,想把她的头挪开。

奈何楚锁锁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他喝得太多,肌肉无力,一时竟没推开。

苏婳一进屋,就看到楚锁锁和顾北弦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亲吻!

那双曾温柔地抚摸过她腰肢的手,正亲密地握着楚锁锁的脖子!

苏婳如遭雷击,半截身子都凉了!

第7章 苏婳反击

像做梦一样,苏婳手脚冰凉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苏婳,顾北弦酒顿时醒了三分,用力推开楚锁锁,扶着沙发站起来。

楚锁锁扭头看向身后,佯装惊讶地喊道:“苏婳姐,你来了?”

苏婳这才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突突地跳。

她扭头就走,门都忘了关。

有时候事太大了,太出乎意料了,人是来不及反应的。

她没哭,也没闹,就是觉得脚步踉跄,景色恍惚。

春寒料峭的风刮在脸上,冰一样凉。

苏婳被冷风吹得渐渐清醒,越想越生气。

顾北弦让司机打电话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看他和楚锁锁亲热吗?

他提出分手的那天,她就已经痛快地答应了,为什么他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因为不爱,就可以随意伤害吗?

怒气在每一个毛孔里横冲直撞。

苏婳越走越直,最后走得铁骨铮铮。

出了别墅大门。

司机等在门口,拉开车门说:“少夫人,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苏婳沉默许久,弯腰坐进去。

司机关上车门,给顾北弦打电话说:“顾总,找到少夫人了,我马上送她回去,您放心吧。”

“好。”

顾北弦放下手机,眼神微冷看着楚锁锁,“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楚锁锁耷拉着眉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苏婳姐来得这么巧,我刚才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到你身上……”

“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傻了!”

楚锁锁扁扁嘴,眼泪哗地流下来,“是我不好,我这就给苏婳姐打电话解释。”

她手伸到兜里去摸手机。

顾北弦抬手制止,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用了,越抹越黑,你先回去吧。”

“那你……”

“喝醉酒而已,死不了。”
顾北弦弯腰重重坐到沙发上,抬手捏着眉头。

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楚锁锁没动,站在那里低头耷脑的,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因为压抑着哭声,双肩一抽一抽的。

顾北弦看她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说:“我也不是怪你,苏婳她没做错什么,我不该这样伤害她。”

“可是你向她提离婚,就已经是在伤害她了啊。”

“那我就尽量把伤害度降到最低,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去羞辱她。”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反而会伤她更深。”
楚锁锁小声加了一句,“也伤害我。”

“婚暂时离不了,奶奶不同意。”
顾北弦抬眸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我跟她离婚,也不全是因为你,提你不过是个幌子。”

犹如当头一棒,楚锁锁愣住了。

她脸色煞白,微微颤抖着嘴唇问:“北弦哥,你这是气话,还是酒后吐真言?”

顾北弦抬手扶额,有些烦躁地说:“我喝多了,口不择言会刺激到你,快走吧。”

怕他说出更残酷的话,更怕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楚锁锁含着泪不甘心地走了。

等她一走,顾北弦给她父亲去了个电话,让留意一下他的女儿,别再自*了。

次日中午。

古宝斋。

苏婳收到顾北弦派人送来的一张银行卡。

送卡的人说:“少夫人,这是顾总的一点补偿,密码是您的生日。”

苏婳看着那张卡,自嘲地笑了笑。

钱是个好东西,可是有时候,给钱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她把卡推回去说:“你告诉他,我不缺钱。”

“顾总请您务必收下。
他让我带一句话给您:眼见不一定为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都同意。”

“我知道了。”

等人走后,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东西去附近餐馆吃饭。

一出门,迎面碰到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楚锁锁。

她手里抱着一束白玫瑰,柔声说:“苏婳姐,我们能聊一下吗?”

苏婳克制住情绪,淡漠地看了她几秒,说:“好。”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落座后,楚锁锁把花放到餐桌上。

轻轻抚摸着丝绒般的玫瑰花瓣,她一脸幸福地说:“没想到北弦哥这么浪漫,一大清早,就派人给我送花。
时隔三年,他还记得我最喜欢白玫瑰。
二十朵玫瑰呢,代表此情不渝。”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三年了,逢年过节,顾北弦都只是送她卡,从来没送过她花,哪怕一朵都没有。

原来他不是不懂浪漫,而是不愿意对她浪漫罢了。

二十朵玫瑰,此情不渝,他们的爱情永远不会变,好“感人”。

服务生将咖啡送上来。

楚锁锁拿起勺子慢慢搅着咖啡,娇滴滴地说:“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他从小就疼我……”

苏婳端起咖啡抿了口,淡声说:“请楚小姐直接说重点好吗?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废话。”

楚锁锁耸耸肩,“原来苏婳姐不是没有脾气啊,只是在北弦哥面前没有,好能装。”

苏婳冷笑,“我现在还是顾北弦的妻子。
你夜闯我家,抱着我的老公啃,我没泼你一脸咖啡,是我涵养好。
请楚小姐不要给脸不要脸。”

“哇哦。”
楚锁锁吐吐舌头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苏婳姐这副样子好像一只母老虎啊。”

苏婳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真的太想泼她一脸了。

楚锁锁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拿咖啡泼自己,有点失望。

设了套让她钻,她不钻,只能用下一招了。

她牢牢盯着苏婳的脸说:“苏婳姐是个聪明人,看到我的样子,你应该能猜出,你是北弦哥找的一个替身。
现在正主来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正主?”苏婳想笑,“楚小姐是没上过学,还是法盲?我和顾北弦是合法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才是正主。”

楚锁锁“啧啧”两声,挖苦道:“都快离婚了,你嚣张个什么劲?”

苏婳挺直脊背,“我们一日不离,你就嚣张不起来。”

楚锁锁哼了一声,使出*手锏,“三年前,你为了一千万嫁给北弦哥,我给你双倍。”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这是两千万,请你拿着钱马上离开他!”

苏婳轻飘飘扫了眼那张支票,说:“我当年嫁给顾北弦不全是为了钱。”

楚锁锁哈哈大笑,“又当又立,好假啊,你。”

苏婳抿着唇,清冷地看着她,真的太想扇她一巴掌了。

楚锁锁鄙夷的口吻说:“三年前,你外婆得了尿毒症急需换肾,为了给她治病,你们家连房子都卖了,穷得叮当响。
这才跟了北弦哥几年啊,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就是一个穷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丫头,再怎么攀高枝,也改变不了你的穷酸相!”

她把支票往前一推,高傲地抬起下巴,施舍的语气说:“拿着吧,别假清高了!”

苏婳出奇地冷静。

她瞟了眼支票上的印章,淡淡地说:“支票是问你父亲要的吧?要钱的时候,没少费口舌吧?你们全家都支持你当小三吗?好奇葩的一家人。
你家再有钱有什么用?照样遮不住你们丑陋的内心。”

楚锁锁脸红一阵白一阵,“你胡说!”

苏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是修复古书画的,这行要是想赚钱,不难。
三年前,如果没嫁给顾北弦,靠我自己的双手,照样能赚到一千万。”

她抓起支票扔到楚锁锁的脸上,“拿着你的钱,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出来恶心人了!”

支票砸到脸上,楚锁锁恼羞成怒!

她噌地一下扑到苏婳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旁边窜出一道身影,一把将楚锁锁抓过去,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第8章 拔刀相助

猝不及防,被啪啪打了好几个耳光,楚锁锁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她气急败坏,抓着对方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挠。

两人扭打在一起。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楚家司机急忙跑过来,用力将两人拉开。

楚锁锁这才看清打她的是顾北弦的亲妹妹,顾南音,登时愣住了。

苏婳见是顾南音也十分意外。

怕她被欺负,忙跑过来,把她护到身后。

余光瞥到她的手腕,被楚锁锁挠出血了,苏婳心里一疼,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小心地给她贴上,柔声问:“疼不疼?”

顾南音疼得倒吸冷气,说:“没事,嫂子,她刚才没抓到你的脸吧?”

苏婳摇头,“没有。”

顾南音气呼呼地瞪了楚锁锁一眼,说:“对那种人,你压根就不用客气,直接上耳光,跟她讲什么道理?道理是讲给人听的,她又不是!”

楚锁锁一听这话,顿时气个半死。

她强压怒气,用力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说:“南音,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你怎么能……”

顾南音白了她一眼,“得了吧,我可没你这种姐姐。
我哥对你那么好,我们全家都对你那么好,结果我哥一出事,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看我哥腿好了,一切正常了,你又跑回来撬墙角,还欺负我嫂子,要不要脸啊?”

楚锁锁脸白一阵红一阵,“我有苦衷……”

“苦衷个屁,我哥信,我可不信!”

顾南音话音刚落,苏婳的手机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顾北弦打来的。

苏婳迟疑一秒,按了接通。

顾北弦问:“在哪?”

“在古玩街正门南边这家西餐厅。”

“我正好路过,三分钟后到。”
他掐了电话。

脑子里浮现出昨晚他和楚锁锁抱在一起的画面,苏婳心里硌得慌。

又看到桌上他送给楚锁锁的白玫瑰,心口堵得更厉害了,像压了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几分钟,顾北弦带着手下走进餐厅。

他身形高挑挺拔,皮肤冷白,五官尤为俊朗,黑色西裤之下,一双长腿走路生风,举手投足间挥洒清贵之气,风度翩翩,惹人挪不开眼睛。

本来餐厅的人被楚锁锁和顾南音打架吸引。

顾北弦一出现,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

看到他,楚锁锁眼前一亮,小跑着朝他跑过去,哽咽地喊道:“北弦哥!”

顾北弦眉心紧了紧,“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锁锁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找苏婳姐,想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可是没聊几句,她就骂我,南音还打我。”

她指指自己红肿的脸颊,扁着嘴撒娇:“好疼。”

顾北弦侧眸看向苏婳,“她说的是真的吗?”

苏婳笑了。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这样的人,不只无情无义,还信口雌黄,恶人先告状。

果然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苏婳刚要开口,顾南音抢先说:“哥,你也不想想,我嫂子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楚锁锁挑衅,她会骂她?那两年你身体不好,脾气那么暴躁,她跟你红过一次脸吗?我为什么打楚锁锁,是因为她要去抓我嫂子的脸,我还嫌打得太轻了呢。”

顾北弦看向楚锁锁,“你怎么挑衅苏婳了?为什么要抓她的脸?”

楚锁锁脸色一白,眼泪哗地流出来,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有,苏婳姐和南音她们误会我了,北弦哥,你要相信我。”

她伸手就去拉顾北弦的手,身子往他怀里倒。

顾南音上前一步,抓起她的胳膊,猛地拽到一旁,呵斥道:“你是没骨头,还是有毛病?我哥是有妇之夫,你还往他怀里钻?软脚蟹!不要脸!”

楚锁锁痛苦地捂住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顾北弦微蹙眉心对顾南音说:“你少说两句吧,锁锁有重度抑郁症,别刺激她。”

顾南音嗤笑一声,“别拿抑郁症当犯贱借口。
我见过很多得抑郁症的人,人家自尊自爱,善良美好。
哪像她,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搅屎棍!”

楚锁锁痛哭出声,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的司机忙拿起她的包和支票,追上去。

顾北弦回头吩咐保镖:“跟上去瞅着点,别再自*了。”

“好的顾总。”
保镖跟出去。

顾南音“切”了一声,“真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死,哭哭啼啼的吓唬谁啊?”

顾北弦眸色微冷,斥道:“南音,你过分了!”

苏婳把顾南音护到身后,说:“你要怪就怪我,南音是为我出气。”

看着苏婳,顾北弦目光柔和下来,从包里拿出一管进口药膏递过来,“这是让人从国外寄过来的祛疤药。
你按照说明书涂,脖子的伤口别留疤了。”

苏婳盯着那管药膏心里五味杂陈。

明知他不爱自己,可有时又感觉他好像还挺在意自己的。

很快,她自嘲地笑了笑,真在意,怎么可能发生昨晚那种事?

昨晚的事太痛了。

痛得她都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顾南音伸手接过来,塞进苏婳的手里,瞪着顾北弦说:“哥,你要是敢辜负我嫂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

顾北弦淡淡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我比嫂子就小一岁,不是小孩子!”

顾北弦不理她,牵起苏婳的手,温声说:“吃饭了吗?没吃我带你去吃。”

苏婳触电似的,把手从他手中抽回,“饱了。”

顾北弦垂眸看着她,眸光格外温柔,“我说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信吗?”

苏婳挺直脖颈,一向温柔的声音有点冲,“是我去得不巧,打扰你们了。”

顾北弦笑意深邃,多少带点儿无奈,“算了,送你回去吧。”

苏婳拿起包走出去。

顾北弦迈开长腿,阔步跟上去,助理远远尾随。

出了西餐厅,经过一家花店,苏婳推开门走进去。

环视一圈,她指着一束白玫瑰说:“给我来一束。”

店员问:“请问您要多少朵?”

想到顾北弦送楚锁锁的是二十朵,苏婳赌气说:“来两百朵。”

店员顿了一下,笑道:“请稍等。”

等了很长时间,花终于包好,苏婳才知道为什么店员顿那一下了。

两百朵玫瑰,包装好直径差不多快一米了。

很大,很沉。

她抱着很吃力,但是很解气,想要花自己买,干嘛要等人家送?又不是买不起。

顾北弦拿出卡要付钱,苏婳把卡递过去说;“我自己有钱。”

她说得很硬气。

花的是她上班赚的钱。

顾北弦淡淡一笑,知道她在置气。

结完账,苏婳抱着超大一束白玫瑰走出去。

花束太大,显得她身形越发纤细,宛若一枝细长笔直的竹,纤秀却有风骨。

顾北弦伸手去接。

苏婳往旁边一闪,避开他的手。

顾北弦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一秒才缓缓收回。

两人并肩往前走。

看着她怀里密密麻麻的玫瑰,顾北弦问:“你也喜欢白玫瑰?”

“不喜欢。”

“不喜欢还买这么多?”

“嗯!”

顾北弦眼尾浮起笑意,“没想到你会喜欢花,原以为你只喜欢画。”

“我也是女人!”

见惯了她好脾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顾北弦觉得新鲜,“那你喜欢什么花,下次我送给你。”

苏婳抿唇不语。

她从小跟着外公外婆在山脚下住,喜欢山间的马兰菊、蒲公英,还有窗底下种的鸢尾、粉豆和太阳花。

她对这些朴实抗造的小花有感情,对怀里名贵娇气的进口玫瑰却没有任何感觉。

买这么多,纯粹是为了赌气。

快到古宝斋时,苏婳忽然停下脚步,说:“你不要再送了。”

顾北弦眉梢微挑,“怕你同事看到我?”

“迟早要离婚的,不是吗?”她声音微颤,心尖尖在抖。

眼下这样,要离不离,如钝刀子割肉,疼得丝丝拉拉。

顾北弦沉默一瞬,停下脚步,静默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眸色深邃如沉静的海。

苏婳走到古宝斋门口,遇到店里的少当家,沈淮。

他笑了笑,“这么大一束花,男朋友送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

沈淮脸上笑容加深,“很沉吧,我帮你拿着。”

苏婳把花递给他,微笑着说:“谢谢你。”

沈淮半开玩笑道:“你是我们店的扛把子,帮你拿个花算什么?”

“沈少说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肩并肩,走进店里。

顾北弦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眼神凉浸浸的,起了寒意。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自己家精心养护了三年的小白菜,突然闯进来一头猪,要拱它。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把猪赶跑。

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舌尖轻扫下颚,顾北弦吩咐身后的助理:“派人查一下那男人。”

“好的,顾总。”

二人上车,往公司返。

半个小时后。

助理接了一通电话,向顾北弦汇报:“顾总,那人叫沈淮,职业是医生,古宝斋是他爷爷的店。
三年前,他和少夫人就有通话记录。”

顾北弦抬眸,眼底寒光凛冽,“查沈淮的乳名,看是不是叫阿尧。”

第9章 十万火急

回公司,忙到傍晚。

顾北弦抬手扯松领带,眉眼清冷看向助理,“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助理回:“顾总,沈淮没有乳名,他们家人就称呼他沈淮,或者小淮。”

顾北弦眼底冷意疏淡了些,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阿尧是苏婳深埋心底的男人,没离婚前,她不会轻易和他出双入对。

她年纪不大,做事却一向有分寸。

顾北弦推了椅子,站起来,单手扣上西装纽扣,说:“晚上和霍总的应酬换别人去,我还有事。”

“好的,顾总。”
助理帮他收拾桌上的文件。

离开顾氏大楼,顾北弦开车来到古玩街。

日影西沉,天色渐暗。

他坐在车里,给苏婳打电话,“我在你们店外,出来。”

手机里传来苏婳微微诧异的声音,“我们在外面吃饭,同事聚餐。”

“都有谁?”

“店里所有的同事。”

“沈淮也在?”

“嗯,他是我们店的少当家。”

想到中午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模样,顾北弦心底的不悦隐隐抬头,声音却没半点波澜,“吃完打电话,我去接你。”

“谢谢。”
她语气克制疏离,像是刻意同他拉开距离。

顾北弦听着有点不太舒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

掐了电话,他调出萧逸的号码拨过去,“出来,喝酒。”

“我的哥,这才几点就喝酒啊?”萧逸开口一股慵慵懒懒的纨绔腔,似乎还没起床。

顾北弦声音利落沉隽:“带着公章和卖地合同,半小时内到今朝醉,过期不候。”

萧逸一扫困意,“好嘞!哥,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今朝醉,醉香阁。

黑压压一屋子人,忙得不可开交,签合同,走手续,转账。

忙完,所有人全部撤出去,只剩顾北弦和萧逸。

白皙俊俏的男子懒洋洋地坐着,手臂松松搭在椅背上,斜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打量顾北弦,“心情不好?”

顾北弦抿了口酒,轻描淡写,“谈不上。”

捏着酒杯的手冷白修长,漂亮得不像话。

“啧,都出来喝闷酒了,还叫谈不上?别人心情不好是出去找女人寻欢作乐,你倒好,直接买块地,大手笔哇。
下次心情不好记得还找我,我家老爷子手里还捂着好几块地呢。”
萧逸调侃。

“少拿我当冤大头。
这个合同本来就打算签,不过提前了一周。”
顾北弦放下酒杯。

萧逸拿起白瓷酒瓶,给他添酒,“听说楚锁锁回国了,你们俩最近走得挺近?”

顾北弦眼皮一掀,“想说什么,直接说。”

“苏婳是个好姑娘,别辜负她。”
萧逸眼睛盯住他,难得正经一次。

顾北弦手指轻扣桌面,淡笑,“当年我要娶她,是谁嫌弃得要命,说她配不上我,现在怎么变了?”

“那时以为她贪慕虚荣,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嫁,后来发觉不是,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
但凡是个捞金女,短时间内捞到钱就跑了,不会当牛做马照顾你那么久。”

顾北弦深邃的眸子黑沉沉,“她是挺好。”

“那你还……”

顾北弦垂眸,盯着杯中色泽清透的白酒,语调极淡,“挺优秀的一个小姑娘,三年前因为家里缺钱,被逼无奈,才嫁给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委屈。
委屈了她三年,不想再让她继续委屈了。”

萧逸惊讶,“就因为这个,你要跟她离婚?”

“差不多。”

萧逸惋惜,“那么好一姑娘,你舍得放手?”

“不然呢?”顾北弦面色无波无澜,眼底却蕴起一丝黑漆漆的阴影。

总不能一直把她困在身边,看她痛苦地做噩梦,梦里喊着她的阿尧哥。

他看不了她痛苦。

也受不了那种耻辱,他是男人,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男人。

可是,真要放手,又舍不得。

挺矛盾。

顾北弦捏着酒杯递到唇边,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辛辣,刀子一般划过喉咙。

堵在心口下不去,火辣辣地窝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逸喊道:“请进。”

来人推门而入。

瓜子脸,五官娇艳可人,白色泡泡袖薄纱公主衫扎进紧身半身裙,戴全套卡地亚珠宝,臂弯搭一件香奈儿外套,手拎爱马仕鸵鸟皮包。

是楚锁锁。

看到她,顾北弦眸色微微一凉,“你怎么来了?”

楚锁锁扭着细腰,娉娉婷婷地走到他身后,手臂搭在他的椅背上,俯身,红唇虚虚蹭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听说北弦哥也在这里吃饭,我过来打声招呼。”

顾北弦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蹭得发痒,往旁边偏了偏,避开,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没什么情绪地说:“坐吧。”

“谢谢北弦哥。”
楚锁锁拉开椅子坐下,把外套搭到椅背上。

服务生马上给她上了套餐具。

顾北弦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楚锁锁看了看满满一桌子菜,推开菜单,甜甜一笑,“不用点了,北弦哥爱吃的,我都爱。”

萧逸抬手抹了抹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楚锁锁把一盘北极甜虾,转到自己面前,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着顾北弦,“北弦哥,我想吃虾。”

萧逸撇撇嘴,“你自己没长手?”

楚锁锁鼓了鼓腮帮,委屈兮兮地说:“我长这么大就没自己剥过虾,在家是我爸妈给我剥。
以前和北弦哥出来吃饭,都是他帮我剥。”

她伸手拢着顾北弦的手臂撒娇,声音腻得出水,“北弦哥,我想吃你剥的虾,你就帮我剥嘛。”

顾北弦余光淡淡扫她一眼,抽回手臂,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盘子里拿起一只虾剥起来。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苏婳给他剥虾的画面。

她的手极巧,虾肉剥出,虾壳还是完整的。

他试过几次都做不到。

剥好一只,他捏着虾肉,往楚锁锁面前的盘子里放。

突然,楚锁锁身子往下一矮,用嘴接住他手里的虾,故意连他的手指也含住。

舌尖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绕了一圈,吮住轻吻。

眼睛湿哒哒地看着他,眉里眼里全是情,欲得上头。

很快吐出他的手指,她媚媚一笑,牙齿轻咬虾肉,柔声说:“北弦哥亲手剥的虾,真好吃。”

顾北弦神色微微一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拆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到一边。

又拿起桌上的消毒毛巾,擦了擦被她含过的那根手指。

萧逸浑身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想一巴掌抽过去,人家还没离婚呢,她就浪得没边了!

当着他的面发*,拿他这个大活人当空气吗?

萧逸抄起手机,咔咔地给苏婳发短信:嫂子,你老公喝多了,正发酒疯呢,神智都不清醒了,快来接他。
我们在今朝醉,三楼醉香阁。

苏婳人在京都大酒店和同事聚餐,收到信息,给萧逸打过去,想问清楚一点。

因为顾北弦酒品一直不错,在她印象里从来没发过酒疯。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萧逸挂断了。

苏婳调出顾北弦的手机号,刚要拨出去。

手机里忽然又蹦出萧逸的短信:嫂子速来!快快快!十万火急!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

第10章 表哥你好

以为顾北弦出事了,苏婳抓着外套站起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往外走。

沈淮和她同桌吃饭,见她神色不对,拿起车钥匙,追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苏婳勉强笑笑,“我去一趟今朝醉,你们慢慢吃。”

沈淮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苏婳心里着急,不再推辞,轻声道谢。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今朝醉楼下。

苏婳下车,快步朝酒店大门走去,风卷起她的风衣下摆,露出美丽纤细的小腿。

乘电梯,匆匆来到三楼醉香阁。

苏婳直接推门进去。

正好看到楚锁锁举着汤勺,往顾北弦唇边递。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她双腮泛粉,眼含春水,正喂他喝汤,眉梢眼角间,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苏婳定住。

抓着门把手的手指,指骨泛白,心里像扎了根刺。

血淋淋的,疼。

她目光虚浮,朝顾北弦看过去。

虽然他手里捏着酒杯,可眉眼清明,风姿朗朗,哪有半分醉意?

楚锁锁见她来了,挑衅似的往顾北弦身边挨了挨,脸上的笑容好不得意。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

“打扰了。”
撂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走。

萧逸连忙推了椅子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顾北弦身边,按在座位上,“嫂子,坐在弦哥身边的应该是你才对,稳住。”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暗示她不要冲动。

顾北弦盯着苏婳被萧逸拍过的肩头,定格一秒,拿起消毒毛巾,在她肩头上擦了擦。

苏婳笑了。

她的肩头被萧逸拍了一下,他就觉得脏了。

那他呢?

他和楚锁锁又搂又亲,卿卿我我地喂食,到底谁更脏?

苏婳紧抿着唇,生怕一张嘴,会冒出各种难听话。

结婚整整三年,她没跟他吵过一次架,没红过一次脸,哪怕前两年他腿站不起来,情绪消沉又暴躁,摔东西发脾气,她都没说什么。

眼下快要离婚了,更没必要破戒了。

她只怪自己。

听到他出事,她就不该慌了阵脚,忙不迭地往这里跑,自取其辱。

僵持片刻。

顾北弦偏头对楚锁锁说:“锁锁,你先回去吧。”

楚锁锁嘴唇微微撅着,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对苏婳说:“苏婳姐,你别生气,我和北弦哥就只是吃个饭而已,萧逸哥可以作证。”

萧逸坐在一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吃个虾都能吃出一幅活春宫来,又是喂水,又是喂汤的,这叫只是吃个饭而已?

要不是他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俩人迟早得干柴变烈火。

见没人挽留自己,楚锁锁从椅背上拿起大衣就要走。

“哗啦”一声,衣角把桌边的茶杯带到了地上,碎成几片。

楚锁锁忙弯腰去捡,食指蹭到一块锋利的瓷片上,瞬间割出了血。

“啊”的一声尖叫,她握着食指,眼泪涌出眼眶,指尖颤抖。

她扶着桌角,哆嗦着嘴唇对顾北弦说:“疼,我的手好疼,北弦哥,你送我去医院包扎一下好吗?”

萧逸撇了撇嘴,“我送你去吧。
嫂子在这里,你就别膈应她了。”

楚锁锁眼神一硬,翘起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顾北弦的衣袖不肯松,眼睛通红,奶兔一样盯着他,楚楚可怜,“北弦哥,我就要你送嘛。”

顾北弦沉默一瞬,站起来,对苏婳说:“让萧逸送你回去,我把锁锁送到医院就去找你。”

说罢他拿起楚锁锁的包,扶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苏婳出奇地冷静。

她不慌不忙地叫来服务生,签单。

签好单,还把没动过的菜,一一打了包。

打完包,她彬彬有礼地向服务生道了声谢,给了一百块小费。

拎着打包好的菜,和萧逸一起走出去。

这样做,是为了避开顾北弦和楚锁锁。

她不想看到他们俩相依相偎,郎情妾意的模样。

太扎心了。

等电梯的时候,萧逸静默地看着冷静得不像正常人的苏婳,叹了口气,“嫂子,你是个好女人。”

“谢谢。”
苏婳站得很直,很优雅,脸上是类似遗像上的永恒微笑。

“好女人什么都好,可是太好了,多少会有点无趣。
男人喜欢女人在外面端庄大方,但是在家里,你最好浪一点,荡一点,心眼要活,要多变,该撒娇时撒娇,该柔弱时柔弱,脸皮该厚时厚,手段该使时使。
嫂子,多花点心思吧,否则你争不过楚锁锁。”
萧逸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楚锁锁浪吗?”苏婳轻声问。

“卧槽,浪得飞起。”
一提这个,萧逸就来气,“刚才要不是我在旁边坐着,这俩人恐怕早就天雷勾地火了。
嫂子,你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弦哥的心啊。”

苏婳手指用力捏着打包袋的系带,心里五味杂陈。

她以为爱一个人,只要真心实意对他好就可以了,没想到远远不够。

可是让她浪荡,她浪荡不起来。

她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外公严肃认真,外婆端庄得体,母亲更是风风火火,直肠子一个。

浪荡这东西,她从根上就没有。

两人下楼。

顾北弦没走,站在车边抽着烟,等她。

看到他们出来,他掐灭烟,迎上来,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略俯身看着她,整个人的神韵格外温柔,“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多想。”

苏婳难过得都笑了。

他还不如彻彻底底地伤害她一次,这样她也好找个理由恨他。

偏偏他这般斯斯文文,礼貌周到,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她连恨他都恨不起来。

她只能半是贤惠半是赌气地说:“你快送她去医院吧。”

“好。”
见她不在意,顾北弦转身上车。

司机发动车子,朝医院方向开去。

苏婳对萧逸说:“我跟我同事一起来的,聚餐还没结束,不用你送了,你去忙吧。”

“行,别忘记我说的,我们这帮人,就只认你一个嫂子。”

“谢谢。”

苏婳走到沈淮的车前,上车。

沈淮发动车子,边倒车边问:“那男人是你什么人?”

“哪个?”

“顾氏集团的二公子,顾北弦。”

苏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说是前夫吧,两人还没离婚。

说是丈夫吧,他已经提出离婚了,分手费都给了,心也早跑到楚锁锁身上了。

苏婳沉默了一会儿,说:“亲戚。”

“你姓苏,他姓顾,是你表哥吗?”

苏婳恍惚嗯一声。

三年前,因为顾北弦腿有伤,只能坐轮椅,不方便办婚礼,两人就只领了个证,除了很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结婚了。

眼下快要离婚了,更没必要大张旗鼓到处去说了,表哥就表哥吧。

见她情绪低落,沈淮问:“你没事吧?”

“没事。”

“瞎说,明明心事重重。”

“沈少,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苏婳心里窝了个疙瘩。

沈淮笑了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有人喜欢环肥,有人喜欢燕瘦,至于我……”

他眼角余光偷偷看她的侧脸。

瓜子脸白净匀称,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双蝴蝶。

路灯透进来的光,细碎地洒在她的脸上,影影绰绰有点失真,她美得像一幅画。

他的心顿了半拍,说:“我欣赏苏小姐这种,温柔沉静,美而不自知,明明一身才华却不张扬,不浮躁。”

苏婳极浅一笑。

原来还是有男人欣赏她这种的。

原来被人喜欢,也没必要那么累。

她用不着去浪,去荡,去变,去厚脸皮,去使手段,照样有人喜欢她。

“不过是一个修复文物的匠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婳心情稍稍好了些。

“毫不夸张地说,你修复古书画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业内顶尖。
许多所谓的专家,充其一生,也达不到你的水平。”

“沈少过奖了。
我从几岁起就跟着外公学,他一对一手把手地教我,加上年纪小学东西快,练习的机会也多。
如果还做不好,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天赋和努力也很重要,还有性格。
修复古书画太磨性子了,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愿学的,都快失传了。”

“倒也是。”

车子拐弯时,苏婳说:“送我回家好吗?不想回酒店了。”

“好。”

到达苏家住的小区。

苏婳拎着打包的菜,下车。

沈淮也跟着下了车,“太晚了,我送你上楼吧。”

“谢谢。”

从苏婳手中接过打包的菜,沈淮笑了笑,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富家小姐公子哥儿,第一次见吃饭还打包的。

修复古书画是个冷门但吃香的专业,人才稀缺,他给她开的薪水极高,按说不该这么节俭的。

把苏婳送到楼下,沈淮不太想走,拉着她说了会儿话,聊工作居多。

月色太美,哪怕只是和她说说话,心情都莫名的好。

忽然,苏婳眼神一僵。

看到一道颀长笔直的身影,由远及近,朝他们走过来。

那人个子极高,轮廓挺拔,走路生风,颇为魅力,哪怕隔这么远,苏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顾北弦。

她暗暗纳闷,他不是送楚锁锁去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察觉她的异常,沈淮扭头去看,笑着说:“你表哥来了。”

苏婳一顿,淡淡嗯一声。

待顾北弦走近,沈淮朝他伸出右手,彬彬有礼道:“你是苏婳的表哥吧。
表哥你好,我是她的同事,沈淮。”

顾北弦垂眸看向苏婳,眼神凉浸浸的,结了冰,“我是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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