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后宫有点多小说名,我的夫君后宫有点多小说叫啥

首页 > 书籍文档 > 作者:YD1662023-12-19 21:00:28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了一位姑娘。

她生得貌美,言行跳脱不似京城闺秀般拘束,口中念叨着自由平等。

爱我至深的夫君一日日被她夺去心神,甚至写了休书藏在书房。

我苦思冥想,试图用计将她逐出京城。

可她却告诉我:「我是来救你的。」

1

第一次见到许流昭,是在韶春四月。

我夫君林肇自北疆凯旋,回府那日,我特意去门口迎他。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扬起的灰尘被风裹挟着吹过来,我不由得偏过头去咳嗽。

咳过几声,抬头再看,林肇已经翻身下了马,与一个红裙加身的姑娘并肩而立。

那姑娘生得貌美灵动,并不算白净,可那双眼清澈明亮,仿佛泥沼中的星星。

不等林肇开口,她已先一步出声:「林将军,这位就是你夫人吗?」

林肇目光冷峻扫过我,嗓音却柔和下来:「是。」

听到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高高悬起的心才算放下。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性子天生冷淡,唯独面对我时,总是柔情似水。

去岁夏天,我们成了亲,他有将军之职,时不时需要出京,总是与我聚少离多。

每每回京,便是一番小别胜新婚的痴缠。

林肇跟在我身后回房,门一关上便抱着我亲了上来。我攀着他肩膀,无力地推拒了两下,正要开口。

他亲了亲我额头,忽然道:「卿卿,接下来,许姑娘要在我们府中借住一段时间。」

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顷刻间,什么都冷了。

我勉强笑了笑:「为何?她既然还梳着姑娘发髻,想必是未出阁嫁人,自然该另寻……」

「卿卿!」林肇微微抬高了嗓音,「她家在北城,京中无一亲人。此番是我带她入京,若是出了事,我该如何自处?」

我不能反驳。

因为夫妻一体,如林肇所言,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便也对我的恩情。

很快,那姑娘便在将军府住下了,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许流昭。

丫鬟碧月得我吩咐,命人日日盯着她住的院子,我便知道了,林肇下朝后,时不时会往她那里跑,三天去了五次。

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我这里有一份,许流昭那里也一定有一份。

但许流昭对林肇的态度却不算很热络,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只狗,每日紧闭院门,专心在院内训狗。

我心里恹恹的,说不出的难受。

眼看着我没胃口用膳,碧月下大功夫做了一盏樱桃酥酪来,我只看一眼就让她端下去。

碧月走到门口,却撞上迎面而来的许流昭。

「做得这么精致,看上去就馋人,怎么不吃啊?」

我看了她一眼,自幼养成的性子让我说不出重话,只好递了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既然许姑娘喜欢,不妨端去吃吧。」

许流昭好像没听懂这话里的暗流涌动:「好呀好呀,那我不客气了。」

然后端过那盏酥酪,拿起青玉小勺随手放下,贴着碗边一饮而尽。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便是京中规矩学得最粗浅的闺秀,也不会如她这般粗鲁。

许流昭却恍若未觉,放下碗,偏头冲我笑:「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有点太少了。」

2

我是程家嫡女,五岁学女红,十余岁已通晓文墨,琴棋书画皆有所成。

便是京中最刻薄的教导嬷嬷,也不能从我的规矩上挑出半分差错来。

林肇也极喜欢我。

洞房花烛夜,他挑了喜帕,盯着我笑:「卿卿这般娇弱,只怕稍稍用力些,就要碎了。」

因着疼痛,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只是更凶狠地掐着我的腰。

「哭什么?卿卿不是也很喜欢?」

我与他之间,有着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分。

爹娘与京中人也都知道,林肇待我极好。

所以即便在这种时刻,他说了我不舒服的话,做了我不喜欢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过几日,宫中有旨意传来,林肇此番出战收复三城,立了大功,皇上要亲自来府中嘉奖行赏。

到那一日,我盛装打扮,长裙曳地,金钗入髻,步摇垂垂而落。

林肇见了,眸色渐深:「卿卿这么美,真想将你藏起来,不许旁人看见。」

我弯了弯唇角,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许姑娘呢?」

提及许流昭,林肇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卿卿,你是正房嫡女,亦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何必跟她计较?」

所幸,气氛有些凝滞时,皇上来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那个向来与林肇不对付的丞相萧灼。

我与林肇福身行礼,却被皇上叫住:「不必多礼,朕今日微服而来,便是暂时丢开了这君臣之道——林肇,这便是你夫人吗?」

「是。」

「娇花软玉,果真是京城第一美人,朕后宫诸多佳人,皆有不及。」

那双眼睛闪动着莫名的神采,直勾勾盯着我看了片刻,才转头问他身边的萧灼,「丞相瞧瞧如何?」

萧灼嗤笑一声:「自古美人配名将,林将军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属实不太够看。」

我腰上蓦然一紧,是林肇伸手揽住了我:「不劳萧丞相挂心。倒是丞相弱冠之年仍未娶妻,说不得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呢?」

气氛剑拔弩张,更奇怪的是,不知为何,面前三人的目光,渐渐地,都落在了我身上。

日光穿过窗棂落进屋子里,被消减得黯淡了几分。屋内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并未影响到他们,却尽数向我倾倒而来。

莫名地令人想要逃离。

我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屋内忽然闯进一个人。

是许流昭。

一霎间,那股古怪的气氛被打破。

她目光匆匆扫过三个男人,未做片刻停留,便落在了我身上:「卿卿,我有本书怎么都读不来,需要你指导一下。」

她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往门外走了几步,干脆直接小跑起来。

这举动实在太失礼,可她握得很紧,我怎么也挣不开那只手,只好回头望去。

皇上、萧灼和……我的夫君仍然站在原处,并无一人开口斥责我们的失礼,而他们看过来的眼神,皆带着强烈的、快要溢出的侵略性,和一种莫名的势在必得。

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但我也没有再停下行礼。

3

许流昭带着我跑了一路,终于在院子里那片金雀花丛前停了下来。

她看上去面不改色,我却气喘吁吁,甚至连大家闺秀端方的仪态都快维持不住。

「你……什么书读不懂,需要请教我?」

「没什么,随口乱编的。」

我不赞成地看着她:「既然如此,你见了皇上和丞相,该按规矩行礼。」

「行什么礼,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平等的。」

许流昭不以为意,「何况他们惦记着自己那些心思,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细节。」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换上一副万分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程卿卿。」

「我是来救你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我失笑地摇了摇头:「我是程府嫡女,娘家显赫,爹娘与哥哥向来疼我宠我;又生得貌美,贤良淑德之名传遍京城;如今嫁与林肇,他待我如珠似宝、始终如一。便是今日得见天颜,皇上亦对我多加赞许,有什么需要你救的?」

许流昭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定定地望着我。

她的眼睛像夜色里两盏灯火,亮得惊人,目光里含着若有似无的一丝怜悯,看得我莫名心生不快。

于是我冷下嗓音道:「若你真想救我,就应该尽快搬离将军府,不要再觊觎我夫君。」

「你竟然觉得我觊觎他……」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似乎想抚一抚我的头发,最终却还是缩了回去。

「算了。」

许流昭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地回忆起那只手抓住我时的触感。

并不柔软,甚至有几分粗粝,可却很用力,把我攥得很紧。

林肇说,她生在北城,长在边疆,是该和我们京中娇养的大家闺秀们有几分不一样的。

没过几日,林肇又要带兵出京了。

临行前夜,他怎么都不肯让我休息,甚至在我肩上咬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口。

我吃痛,发着抖哭出来,他却在摇晃的烛光里盯着我,眸色晦暗不明。

「卿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逼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最后又发了狠地折磨我,「若是你敢背叛我,我就拿铁链把你锁在榻边,让你再也出不去。」

我始终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问了许多遍,林肇也不肯说。

第二天,天色未明时,他就离开了。

我在房中休息了两日,去林肇书房时,却在几本兵书下面发现了一封休书。

他竟要休了我?是因为许流昭吗?

我如遭雷击,捏着那封休书,手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

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连珠似的涌出,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团团墨色。

夜幕降临,我支开跟着的丫鬟,一个人走到了西偏院的阁楼。

这是整座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我只跟林肇来过几次,还是他非要在这里。

想到林肇,我心里便又开始难受。

自七岁起便盼望着嫁给他,盼了十多年,到头来,他要为一个半路带回京城的许流昭休掉我?

她虽然生得貌美,却也不知礼数,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头隐隐作痛,可心里的念头好像分出两条脉络。

一条在明,想的是,只要把许流昭赶出京城,让林肇回来后再也见不到她就好。

一条在暗,虽不知从何而起,却莫名又反复地告诉我,那不是许流昭的错。

不是许流昭的错……

那又是谁的错呢?

我想得太过专注,甚至没留意到身后的暗道小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来,无声停在我身后。

下一瞬,一只手伸过来,自身后扣住我腰肢,将衣服用力向下扯去。

4

「啊——」

我惊恐的叫声才一出口就硬生生被捂了回去,想要回头看那人是谁,却被牢牢禁锢住。

那显然是一只男人的手,宽大,有力,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我整个人忽然凝固住了。

再开口时,声音里裹挟着颤抖:「……皇上?」

他贴在我耳畔,低笑了两声:「林夫人这么快就认出朕了,想必也是早盼着与朕有这一日吧?」

清脆的锦帛撕裂声响起,力气差别悬殊,我甚至无法挣扎,就被他推到了窗边的软榻上。

「啧,人人都道林夫人是大家闺秀,却不知你暗地里这般放浪。」

他从床榻角落勾出一件绣花小衣,眼神越发幽深,「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便如此不知廉耻地勾引朕。」

「我没、我没有……」

我瑟瑟发抖,满面泪痕,几乎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一句话就定死了我的罪名:「程卿卿,你若叫得再大声点,让将军府巡夜的下人听见,这不检点的名声便是要满京城的人知晓了,到那时……」

我不敢再出声,他终于满意了,低头亲了亲我:「乖,朕很喜欢识抬举的女人。」

门外忽然有狗叫声传来,渐渐地,由远及近。

他皱起眉,抬眼望去。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野狗!」

大门被蓦然撞开,两只狗冲进来,追着他一通撕咬,硬生生把人从窗口逼了下去。

我拥着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缩在软榻上,看着昏暗的门后,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进来。

看到满身狼狈的我,许流昭忽然顿住了。

我从这一瞬的停顿中觉察出几分情绪,像是冰层下封印的火焰,可也来不及细想,便轻声道:「你要告诉林肇吗?」

「我告诉他干什么?」

「你亲眼所见,我如今名声已毁,若是事情传出去,天下无人会原谅我,被赐死已是最好的结局。」

我用颤抖的手将衣衫往上扯,想维持大家闺秀最后的体面,却怎么穿不好,「我死后,你便可名正言顺嫁入将军府,做林肇的正房妻子。」

许流昭没有答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喃喃,仿若自语:「不怪她,不怪她,从小受到的教育,难免……」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她走到我面前,侧身坐下来,解下身上的披风,认真而仔细地裹住我,接着,把我圈进了怀里。

「程卿卿,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那夫君半点兴趣也没有。」

她的怀抱一片温暖,带着淡淡金雀花丛的香气,「我是来救你的。」

5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到这句话。

与上一回不同,我的处境已经天翻地覆。

如今想来,上一次我在她面前说的那番大家闺秀的言辞,实在太过可笑。

许流昭擦去挂在眼尾的泪水,见我仍然愣愣地看着她,抬手扣住了我的肩膀。

「程卿卿,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肯定会觉得很魔幻,但这是真的。」

她说,我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叫做《娇宠金丝雀》的书。

而按照书里所写,我是恪守礼教规矩的大家闺秀,第一美人的名声传遍京城。

嫁与林肇为妻后,一次偶然,与皇上司长泽和丞相萧灼见过面后,便被这二人觊觎。

他们找机会强迫了我,一边威逼利诱我瞒着林肇,一边以此胁迫我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还将罪名都扣在了我头上。

后来东窗事发,林肇认定是我行为不端,折磨得我大病一场,昏迷数日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你醒来后,这三人围绕在旁,问你究竟选谁,你说你同时爱上了三个人,谁也割舍不下,于是他们决定共同占有你。然而此事被御史台所知,弹劾你的折子太多,你又实在不忍自己的『爱人们』受折磨,于是跳湖自尽。」

许流昭说,「自然,你死后这三个人伤心欲绝——太虐了,虽然他们长命百岁,大权在握,可是却永远地失去了真爱。」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而我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回神:「……这怎么可能。」

实在太荒谬了。

京中人人皆知,林肇战功赫赫,而丞相是贤臣,皇上更是一代明君,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自始至终,我只与林肇一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许流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正是因为在世人眼中,他们是忠臣,是明君,所以事情发生后,才都是你的错啊。」

「我有什么错?」

「是啊,你有什么错?」

许流昭定定望着我,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程卿卿,是他们见色起意、自私卑劣,却将一切都推到你身上,最后连死亡的后果也要你来承担……」

我脑中一团混乱,似乎这十八年来点滴塑造的世界都被她一夕推翻,下意识便想逃避。

我勉强道:「可如你所说,他们都很爱我,我死后他们也很悲伤……」

「是,他们爱你,像爱一匹精致华美的锦缎,或者一柄流光溢彩的玉如意那样爱你。在他们三个眼里,你是布匹,是珠玉,是权势的代表,是战利品之一,唯独不是一个人。」

脑中有道微弱的声音在说:她说的是对的。

不管将来如何,起码今天夜里的事情可以证明,皇上真的已经对我起了不轨之心。

想到这里,我强撑着收起心思,想要起身冲许流昭道谢。

她却按住我肩膀,摇了摇头:「你系好披风,我送你回房,今夜之事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6

我在府中心惊胆战地等了几日,终于等来宫中一道圣旨。

却并非是我以为的赐死,而是几箱金玉首饰和锦缎华服。

圣旨上说,林肇在外征战辛苦,我作为他的夫人,忍耐着独守空闺的寂寞,自然该嘉奖。

可听在我耳中,却是明晃晃的警告和嘲讽。

人离开后,我打开箱子,随意取出一只匣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只小儿臂粗的玉柱。

下面还放着一张字条:「若是卿卿思念朕……」

匣子掉在地上,我的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哭什么?」

许流昭推门进来,见我这副模样,摇了摇头,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我要是你,就把这东西收好,下次见面捅他嘴里。」

我哭着说:「可他是皇上,是天子,我不过一介女子……」

「皇上如何,女子又如何?」

她掰着我的肩膀,认真望着我:「程卿卿,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不是你的错,可便是你身为女子,也并不就低人一等。」

「他们看上了你,你就要洗干净脖子任人宰割吗?」

我答不上来。

分明已经有话到了嘴边,可又像是被网紧紧束缚在喉咙深处,一时难以吐出。

没过两天,天气渐渐炎热。

我如从前一般盛装打扮,带着碧月去城郊湖上泛舟。

从前我会采些莲蓬带回去,林肇偶尔心情好了,便会剥了莲子喂我。

然而这一次,画舫滑入莲叶深处,船身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落了地,接着又是一声闷哼。

待我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到了我身后。

目光上上下下扫过我,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和渴求。

「林夫人生得如此娇媚可人,却要委身于林肇那个莽夫,实在太过委屈了。」

他笑着,俯下身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不如同本相试试如何?」

是萧灼。

「你太失礼了……」

我颤抖着嗓音说,「萧丞相,你怎可觊觎自己同僚的妻子?」

他不以为意:「是你举止不端,第一次见面便同我眉目传情。程卿卿,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出来采莲也要熏香,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

说话间,他的手就要落在我肩上。

然后我看到了许流昭。

越过萧灼的肩膀,她正站在他身后,目光冷漠又厌恶地看着他,落到我脸上时,却又尽数化作无声的、温柔的安抚。

「别怕。」

她以口型说完,就伸出手,猛地把萧灼推进了湖里。

冰凉的水花溅在后背,浸入薄薄的衣料,我死死咬着嘴唇,被许流昭拉起来,走入内室。

碧月已经被打晕过去,所幸性命无虞。

「我猜的没错,哪怕我阻止了一次,剧情还是会继续往下走。」

她一面将画舫向岸边驶去,一边对我说,「所以,只要你仍然在京城内,今日之事还会上演千百次。」

我渐渐缓过神来,喃喃地问:「只要我不出府,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家中……」

「待在家中,就不会出事了吗?」

她冷静地说,「你难道忘了,第一次不就是在将军府里,西偏院的阁楼上?」

我再也无法心存侥幸,抱紧手臂,仰头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办?」

许流昭微微侧头望向我,这一瞬,日光落进那双眼睛里,光华流转,像是冬日里破开冰层的灼灼烈焰:「逃出去吧——程卿卿,我带你逃出京城。」

7

林肇即将凯旋回京的消息传来时,我与许流昭已将一切打点妥帖。

似乎看出了我心底尚存几分犹豫,她挑了挑眉:「怎么,舍不得你那青梅竹马的、说要用铁链把你锁起来的好夫君?」

我摇摇头:「若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我父母亲族……」

「程卿卿,你放一万个心,程家势大,宗族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就算你跑了,也没人动得了他们。便是有一日,大厦将倾,那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功高震主的缘故。」

受规矩约束,我早已习惯那种半藏半掖的说话方式,可许流昭一开口,便是万分直白,不给人半点回转的余地。

我被她说得狼狈的同时,又不免有几分羡慕。

当夜,我与程卿卿换上粗布麻衣,留下让碧月等人回程家避难的书信后,便从后门离开了将军府。

程卿卿租了一辆马车,并未雇车夫,自己驾车而行。

她以粗布束发,打扮得十分粗陋,又在我脸上涂了许多东西:「如果守城门的侍卫问起来,我就说你得了肺痨,到时候记得咳嗽几声,咳猛一点,他会放我们出去的。」

「……好。」

我们逃出京城,一路快马加鞭,直至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距离京城百余里外的一座小城。

只是一夜醒来,我和许流昭的通缉画像已经贴满全城。

窗外,已有官兵拿着画像挨门挨户地打听,许流昭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了片刻就关上。

她转头看向我,神情异常严肃:「程卿卿,他们发现我带着你逃了,通缉令已传至此处,遍布全城。」

闻言,我顿时慌乱不已,六神无主道:「那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别慌。」

她语气始终冷静,「这等阵仗的通缉劳民伤财,却只针对你一介女子,不会持续太久的。否则御史台接连上奏,他们可就维持不住自己贤臣明君的人设了。」

「只要避过这一阵,逃到离京城极远的地方去,就从此安全了。」

她的话,令我悬在半空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许流昭却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把生锈的剪子:「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剪了。」

一瞬间,我怔在原地。

我的头发,自幼便用何首乌和茉莉头油细心养着,时至今日,已养出丝缎般的光泽。每日清晨,碧月光是为我梳头,便要细细梳上小半个时辰,唯恐多掉落一根。

无论是旁人还是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头青丝极为珍贵,便是用再贵重的金玉宝石装饰也不为过。

可如今,许流昭说要剪了它……

「可以不剪吗?」

我茫然地看着她,却见许流昭摇了摇头,「程卿卿,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凡是平民女子,大多着粗布麻衣,面色黢黑,头发也是黯淡无光。如果不剪掉,又有谁会认不出来,你就是通缉令上那个人?」

我终究还是妥协了。

许流昭并不只给我剪,连她自己那一头长及腰间的乌发,亦被她抄起剪子,修得七零八落。

随后,她又去院中寻了一捧锅灰,将我们的脸颊与额头涂出一块块黑色,又换上另一身带出来的粗布麻衣。

装扮至此,便是我们混在人群里,同前来寻找我们的官兵擦肩而过,他们也始终未能发现。

先是马车,后又换成马匹,我与许流昭向西逃了数百里。

月色薄纱般轻柔地落下来,夜风吹过树梢,传来沙沙的声响。

哪怕我浑身酸痛,柔嫩的掌心被缰绳勒出血,沿着绳索滴滴答答往下落,也不敢有半分停留。

可是。

我却从这股疼痛中,体会到几分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

此刻尚且形容不出来,只觉得随着锦衣华服和金银珠宝被剥落,有无形的枷锁也从我身上,一点一点地远去了。

我只记得月色下,许流昭的眼睛,像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又像是悬在更远处、能与月亮争辉的星星。

8

那天夜里,因为下雨,我与许流昭终于停下,歇在了城外一所破庙中。

她寻来几根柴火,一把稻草,点燃后,与我席地而坐:「等明日进城,我寻个医馆,给你的手上药。」

我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后:「其实也无碍,并不是很严重。」

实际上,那伤口被粗粝的缰绳反复磨损,已经是一整片血肉模糊的光景。

多奇怪啊。

我从前明明是最怕疼的。

纵然只是不小心磕到桌角,也能痛得直流眼泪,林肇还开玩笑似的说我娇气,见我哭个不停,才抱着我哄两句。

而如今。

门外雨骤风急,我盯着眼前跳跃的火焰,轻声道:「你既然说,我是一本书的人,再将那本书里的事情多说些吧。」

许流昭随意讲了几件,听得我身体僵硬,不由自主地面色发白。

「为什么要这样?」

大脑一片混沌,我茫然道,「既然他们这般待我,没有丝毫尊重怜惜可言,我又怎么会喜欢他们……」

「你看,你光是听一听书里发生的事,便觉得无法忍耐。若是如今你仍在京城,便要亲自经历这一切了。」

许流昭拈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令它烧得更旺,「至于喜欢,你若真的喜欢上他们,才是不正常呢。」

我抱着膝盖倚在破旧佛像边,伴着雨声,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雨声停了。

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传来,我有些困倦地睁开眼,对上一张唇边带笑的脸。

皇上司长泽正站在我面前,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我:「卿卿,你叫朕好找啊。」

本文源自于《⭐知知⃤乎》,后续⭐知知⃤乎**搜 拯救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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