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整理了一下手边的东西,都是一些新买的水果之类的,她刚放进袋子,就听到公寓的大门被人推开,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她转过身去,果然见到顾彦深回来了。
男人颀长的身躯就立在玄关处,一手撑着台面,正好在换鞋,一手随意地拉扯着自己的衬衣领口,他眉目清俊,玄关处有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给人一种很是温和的感觉。
子衿却是知道,他这种姿态,也只是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有。
她心头亦是暖暖的,放下手中的水果,就小跑着过去,“你回来啦。”
这两天一直都在这边休养,顾彦深亲自下厨,每天伺候着她的三餐,还特地找过营养师,专门调过的,子衿本来胃口就不太好,只是他变着花样,连公司都不去了,就只是监督着自己的饮食,她就算再没有胃口,每天也会吃一点下去。
这么下来,营养也算是跟上了,呕吐的习惯,倒是并不明显,只是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的确是会有反胃的感觉,偶尔闻到了腥味的东西,也会想吐。
这种感觉,虽然辛苦,但是现在已经是一个准妈妈了,子衿总觉得幸福,丝毫不会觉得有多难受,有时候呕吐地感觉涌上喉头,她相反会觉得特别的满足。
这个,就是做母亲的预兆。
“别一蹦一跳,当心身体。”
将柔软的身体,拥入自己的怀里,顾彦深高大的男性身躯,轻易地将她抵在了墙上,他的口吻,就像是一个家长,在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样,不会让人觉得严厉,满满地都是宠溺,“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子衿双手抓着他的腰身,仰着脖子,笑的眉眼弯弯,她现在气色都好了很多,顾彦深觉得这段时间潜心在家里调养她的身体,是一件无比有成就感的事情。
男人的唇抵过去,压在了她的唇上,来来回回地摩挲着,他下巴上有青褐色的短短胡渣,一来一去的,正好蹭在了子衿的下巴上,她觉得痒,咯咯的笑着,到处躲。
“痒啊,彦深……别,你的胡子弄到我了,哈哈……”
顾彦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这样满足的感觉,真的是太久太久都不曾有过,她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笑的这样甜蜜,他觉得这一切如果可以永久的保存下来,哪怕是让他付出所有的一切,他也甘之如饴。
原来,他已爱她,已深入骨髓。
他伸手,抱着子衿,就让她坐在了台面上,而他用自己的腰身顶开了她的双.腿,男人的身躯挤入中间,双手托着她的后腰,他比她高出很多,这会儿她坐在上面,他也只需要平视。
“痒什么呢?我还痒呢,宝宝,你*之后,我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疼你了,你想不想我?”
子衿,“…………”
两人已经如此亲密,可是每每他用一种一本正经的神色,对自己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子衿就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她的脸皮到底还是薄了一点,轻轻咬着唇,眸光闪烁,娇羞之中,透着几分太过难得的可爱,“……你、不是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么?我每天都见到你了,还想你什么啊。”
顾彦深一低头,就咬在了她白*皙的颈项上,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自然不会让子衿觉得疼,只是有一种酥.ma的感觉,席卷了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她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情绪比较敏感的关系,只是这样亲昵,却丝毫不会显得有任何色彩的举动,竟会让她觉得身体有一种异样,却又熟悉的情.chao涌动着,子衿脸庞更红了,还透着几分心虚。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整天和你在一起,就不用想我了是么,嗯?”
“……没有。”
“那是想不想我?”
“…………”
“宝宝,怎么不看我的眼睛了?有人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不应该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么?”
顾彦深语气低沉,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她的耳垂呵气,那种感觉越来越甚,子衿心头甜的都快溢出来了,她的声音特别的轻柔,就像是羽毛一样刷过顾彦深的心扉,“……彦深,你别逗我啦,我有事和你说,嗯……唔……”
顾彦深哪里还能在这个时候精心下来听她的话?他一低头,就扑捉到了她的唇,深切地wen上去,缠.mian,又热烈,子衿有些承受不住,哼哼了两声,两条腿在半空中也动了一下,顾彦深伸手一把按住了一只,提着她的腿,让她绕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点,“别乱动,我已经着火了,你再这么撩我,知道我有多难受么,嗯?”
“…………”
“宝宝,你*也差不多快有2个月了,晚上可不可以……”
“不可以!”
子衿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义正言辞地打断了他的话,关键时刻,她还是非常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她的手很快就捂住了男人的唇,脸上的红晕褪的更快,摇头,说:“彦深,你别打那个主意,现在还不稳定,当然不可以!*的10个月之间里,都不可以。”
顾彦深头顶一群乌鸦刷刷飞过,他脸色有些暗沉下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子衿捂着他唇的手,蹙眉,“10个月都不行?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我之前问过医生,他说了3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了。”
子衿摇头,“不行!我第一次*,你必须要忍着。”
顾彦深,“…………”
大概是见他脸色不太好,子衿想了想,自己也不能这么强势,毕竟有些东西,也是生活之中必不可缺少的,而且他的能力和精力……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之前就已经领教过那么多次,哪里会不知道他的精力有多旺盛?要真憋了他10个月的话,他估计真的会发疯。
女人就是这样,当你真的深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再有原则的事情,也会变得没有底线。
她咬了咬唇,忽然凑上去,圈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顾彦深深邃的眸子顿时一亮,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语气难掩激动,“真的?”
子衿有些娇滴滴地点了点头。
顾彦深的心跳加速,光是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只觉得所有的气血都在往自己的小腹下方涌,他有些情难自禁地抱着子衿,又将自己的长指慢慢地指上了子衿那柔软的红唇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动作缓慢,却又带着几分颜色,子衿难耐的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指,一抬头,却是撞进了他那双染满了情yu的眸子,她心头一跳,忽然有些后怕。
自己是不是——硬生生把自己逼进了火坑?她刚刚在他眼底看到的那些火苗,分明就是来势汹汹,她还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次是硬着头皮说出口的,不过看他现在的眼神,她倒是真为自己担心,之后不会被……
“……宝宝别怕了,你是我的心肝,我一定会很温柔的,而且,也不会只顾着自己,我也会给你,嗯?”
子衿,“…………”
这种话题,真是不适合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就这么在公寓里谈,子衿轻咳了一声,光是看着顾彦深眼里那越来越浓的狼.xing,她赶紧扯开话题——
“那个,我刚刚让阿姨买了点新鲜的水果,这几天的我的情绪好了很多,身体也没有大碍,彦深,你带我去见我爸吧?”
一提到申东明,顾彦深倒是一本正经起来,他伸手将子衿从玄关处的台面上抱下来,直接走到了客厅,自己坐在沙发上,让子衿也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男人的眸子扫过茶几上面的水果,心中大概权衡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很久没去见过你父亲了,你心里也一直都记挂着他,行,我一会儿洗个澡,就带你过去,嗯?”
子衿是真的记挂着申东明,不过之前顾彦深总是以她身体为借口,并没有带她去,她一直都忍着,这些日子,十分乖的听从他的话,什么都不去想,每天都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提上去,现在他同意了,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快点去洗澡,我把这边的东西都整理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顾彦深眸光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一脸期待的样子,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过自己的薄唇,伸手抓着子衿的长发,把玩在指尖,忽然说:“宝贝儿,老是这么跑医院也不好,你也说了,之前也有想把你父亲接出来的打算,这次去了,就问问你爸,你觉得怎么样?”
医生的话音未落,身后的医院花园口又是一阵引擎声,子衿侧目一看,那让她无比熟悉的车牌号码,使她的脸色白了个彻底。∷?。
自从出事之后,子衿再没有见过乔世筠,来医院之前,已经想过这个老人,那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应该要让自己去勇敢面对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勇敢去面对,坦然接受。
可是她发现,想象永远都比现实美好很多。
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在这个医院,竟然会碰到了乔世筠。
看着身穿着烟灰色套装的中年男人,弯腰从车子里出来,子衿明显是有些站不住脚,女人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的视线都不敢停在乔世筠的脸上。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此刻面对乔世筠,她的确是觉得害怕,这种害怕,紧紧是因为,这人就是乔世筠,一个她认定了那么多年,是个大好人的人,摇身一变,去是染了一层黑色在他的周身,那样残酷的真相,让她更是忌惮三分。
也许,更多的,还有不敢置信。
顾彦深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身体有些不太自然,他紧了紧掌心之中那柔软的小手,有些冰凉,他侧过脸,蹙眉,低声安抚她:“没事,别担心。”
低沉的男声,富有磁性,也很有魔力,子衿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一股暖意涌上来,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安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他会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有任何的事情,他都会帮自己解决。
她需要冷静,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哪怕再残酷的真相,她都应该勇敢去面对,做一只鸵鸟,有什么出息?
…………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慢慢地抬起头来,她和顾彦深并肩而战,两人的眸光,一同看向那个正朝着他们缓缓走来的老人。
乔世筠快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这边的电话,医院的人,都是他安排进来的人,自然都是他的眼线。可以说,顾彦深和申子衿一进这个医院,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这样的人,能够承受得住,自己的妻子,这么多年在外面乱搞,也能够承受得住,自己的儿子,事事针对自己,现在不过就是面对着另外一个儿子,和自己的儿媳妇站在一起而已,所有的情绪,他都控制的极好,看着他们的视线,更是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医生见到乔世筠,连忙点头鞠躬,“乔老爷。”
乔世筠点了点头,“今天申老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他问的似模似样,那医生也回答的十分“专业”,“申老先生最近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们还在给他做治疗,今天估计不能安排见人。”
子衿心头一沉,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又在做什么“治疗”,她心底深处就会涌上一阵深切的恐惧,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张嘴就说:“我要见我爸爸!”
顾彦深蹙着眉,他伸手攥着子衿,指尖轻轻地摩过她的手背,虽是一声不吭,却是在无声地告诉她,让她稍安勿躁。
“……子衿,你要见你父亲,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可以让他们安排一下,我最近收到的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信息,都说是他的情况不太好,你听话,配合一下医生。”
这样听上去亲切,又丝毫不陌生的话,这会儿传到子衿的耳中,她涌上一阵反感,很是莫名的感觉,却是格外的强烈。
曾经无数次,他也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她一直都觉得,这个长辈,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挚亲,对自己最好的人,她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做的事情,能够对自己造成多大的打击。
可是现在,为什么光是听着他说这样的话,她就觉得心头发寒?
子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陡然伸手,一把甩开了顾彦深的手腕,上前一步就大声说:“我和乔景莲已经在准备离婚了,这次我过来,是准备把我爸爸接出去的,我知道这是乔家5年前,特地为了我爸爸,所建的一个医院,这5年来……我很感激乔家,不过现在,我已经和乔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想把我爸接出去,希望你能够成全我。”
乔世筠眸光微微一沉,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沉稳的,子衿这样的话,仿佛在他那边并没有激起多少的波澜,他只对身后的医生使了一个眼色,那人马上就颔首离开。
乔世筠看着子衿,她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儿子,一脸沉稳,身上无时不刻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可以维护好这个女人一切的气场,他心尖上就涌过一阵冰冷的寒霜,只是脸上,却还是笑了笑,“子衿,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需要这么激动?你父亲在这里都5年了,吃好住好,睡好,你也会说了,你很感激乔家,可是你现在这种行为,可不像是感激。”
“我……”
“我不知道你和景莲是怎么说的,但是子衿,现在你应该还没有和他离婚吧?你就这么和彦深出双入对的,你觉得你对得起我这个公公么?”
子衿抿唇,下意识地捏住了身侧的双手,有一句话就在自己的嗓子眼了,只是还是被身后的顾彦深快一步,听到他低声说:“……不要给她添什么愧疚感,她现在是还没有和乔景莲离婚,不过他们两人已经谈妥了,也就只差最后一步签字了,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么?何必抓着她不放?”
乔世筠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了地面上,一张老脸终于是起了表情,“怎么?现在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人么?彦深,你别以为我一直都纵容着你,是拿你没有办法,你是我的儿子,我给你面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子衿这样……我一直都不人忍心对你们下什么手,也是因为我一直都把你们当成我的孩子一样看待,你们现在这样——你们对得起景莲么?还这么言之凿凿的和我讲大道理?你觉得你应该?”
顾彦深蹙眉,并没有马上接话,乔世筠每一次都可以在子衿面前表现出一个最值得人尊重的长辈模样,这种思维,他从5年前就已经开始慢慢的注射进了她的脑海里,经过5年之久,其实对于子衿来说,的确是很难接受他的真实为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更何况有些事情,顾彦深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了乔世筠,从b市回来之后,快有小半个月没有再和乔家的人联系过,顾彦深花了短暂的时间,想了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乔世筠说一说,乔氏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多说,但是子衿的问题,他得顾及到——要把申东明接出来,他认为最重要的一关,还是乔世筠。
现在人在他的手上,他们不能乱来,申东明不知道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但是至少他现在是被所有的人认定了是整疯了,如果到时候乔世筠破罐子破摔了,他很有可能会被遣送到青山去,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终于还是看着乔世筠,说:“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乔世筠冷冷的视线,扫过了一旁的子衿,最后落在了顾彦深的脸上,他哼了一声,说:“好,我也想找你好好说一说,当然也包括你母亲的事情,今天既然见到了,就把话说说清楚,楼上有会议室,你跟我上来。”
顾彦深等着乔世筠走进了电梯,他才对子衿说:“……你先去车子里,司机就在车上,他会照顾好你,听话,我把事情解决了,就马上下来。”
子衿很清楚目前是什么情况,她知道,想要把爸爸接出来,那就得让乔世筠点头才行,顾彦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很配合,点头说好,然后走向了一旁的车子。
…………
顾彦深上电梯的时候,乔世筠正好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脸上十分的平静,手中的拐杖横在了电梯的双门之中,避免电梯双门自动关上,一直等到顾彦深走进去,他才放下拐杖。
电梯门一阖上,他率先出声,“……彦深,我当初让你从英国回来,目的可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来折腾的,你现在做出的这些事情,真是让我太过失望!你到底是我的儿子,我对你也有很高的期望,虎毒不食子,我不管对外人如何,但是我对你和景莲,包括子衿,我都抱有一份作为长辈对于自己孩子的宽容之心。你和子衿的事情,到了现在为止,我已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挑衅我的底线?”
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或许在子衿的面前,乔世筠是真的屡试不爽,但是他现在面对的人是顾彦深,精明如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乔世筠这么几句听上去像是妥协的话,而有所动容?
他今天这么凑巧,偏偏这个时间也出现在这个医院,顾彦深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真的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
刚刚那拦在他和子衿面前的医生,就显然不想放他们进去的意思,后来乔世筠一出现,他马上就说申东明情况不稳定。
顾彦深想起之前,自己唯一一次和申东明的谈话,他当时的神智至少没有任何的问题,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怎么可能组织语言那么的清晰?而且他的话,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之后他也找人确定了,的确是有玄乎。
哪怕是退一万步来说,申东明真的神智不清,那么他也没有这个医院的医生说的那么严重。
而乔世筠一直都这么关着申东明,其实也不难猜,他必定是有什么把柄在申东明的手上,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些年,他想尽办法都要留住子衿在乔家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就算暂时还没有想到最关键的一个点上,但是也算是有了一个明确的走向。
只是顾彦深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心里并不舒服。
他哪怕再不喜欢乔世筠,这个男人,却还是一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他做错再多的事情,他身上有一半的血,也是从他身上流淌着下来的。
他顾彦深,虽然一直都姓顾,可是他永远都是乔世筠的儿子。
血缘,是怎么样都割舍不断的东西,所以,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的一个问题——如果申家真的和乔世筠有什么纠葛,如果乔世筠真的……还得申家走到如此田地,那么自己和子衿……又应该如何是好?
…………
这些问题,他不得不提前想着,因为子衿其实就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而且还很实心眼,乔世筠的事情,就光是开了个头,对她的打击就已经很大,如果还有下文,而且是惊天动地的话……
他真怕她到时候会承受不住。
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乔世筠走出去之后,还是没有等到顾彦深说什么,他侧了侧身体,看着顾彦深,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还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心头一动,马上就趁热打铁,“……彦深,你先出来。”
顾彦深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乔世筠那看似和蔼的眼神,一瞬间,自然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阵冷笑,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就走了出来。
顾彦深到底是乔世筠的儿子,他有多精明,乔世筠自然也只会比他更精明,他觉得有了机会,只想着见缝插针——
“刚刚我和你说的话,相信你也听进去了,你和子衿现在就这样,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们,但是你要知道,子衿那是景莲的妻子,你知道世人的舆.论压力有多大么?你们现在这样,将来对谁都不会有好处,不过既然子衿说了,他们准备离婚了,那么……我就给你说一下,在c市,你们想光明正大在一起不可能,你也别说我偏心景莲,你真想和子衿在一起,就等他们离婚之后,带她出国吧。”
听到“出国”两个字,顾彦深丝毫似乎并不意外。
今天既然能够在这里碰到乔世筠,怕是有些事情,他已经有所察觉,那么他现在所谓的“出国”,是打算把自己支走?
顾彦深轻笑了一声,两人已经走进了医院的会议室,男人伸手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你让我准备出国?为什么要出国?你刚不是说一直都很纵容我们么?既然是纵容的话,怎么不是想办法让我们在一起?你既然觉得,你对乔景莲和我没有任何偏心,那么你应该还知道,子衿和乔景莲的婚姻,本来就是扭曲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这5年来,她也不曾和乔景莲有过什么亲密的行为,也就是说,这两人,不过就是清清白白的挂名夫妻,现在他们想离婚,也是理所当然,我从来都不会向人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这个社会,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都应该是公平的不是么?男人可以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光明正大站在世人面前,那么为什么女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
乔世筠刚刚是一门心思的认为,顾彦深被自己说动了,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确实忽然换了口风,这种不以为然的语气,根本就是在告诉他——他不可能出国。
“你想得倒是挺轻松,那是因为你是个男人,你不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女人的伤害。”
顾彦深冷笑一声,眸光更凌厉了几分,“没想到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对女人会有伤害?那么当年,你为什么那么对我妈?”
“…………”
“我也不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这是你和我妈的事情,她当年有眼无珠,选了你这样的男人,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她的确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顾彦深交换了一下长腿,交叠起来,他在乔世筠的面前,气场全开,那种沉稳内敛,却又透着几分傲然霸气的样子,任何人在他面前,都需要忌惮三分。
乔世筠,亦是如此。
男人修长完美的手指,轻轻地支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视线对上了乔世筠,那已经有些动荡的眸光,挑起眉头,语气平淡,每一个字,却都是直戳乔世筠的心窝——
“我一直都觉得我母亲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我更想要对她好。当然了,我更不会赴你的后尘,是我顾彦深认定了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也许我以前保护得她不够好,但是这话我可以对任何人说,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我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乔世筠脸色一变,不可能听不出来,顾彦深这话,分明就是对自己的警告。
他从来都是凌驾在别人身上的人,如今却是被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警告……何止是底线?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受到了最大的挑衅,愤怒溢于言表。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乔世筠捏紧了手中的拐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对着顾彦深挥过去一样,他脸上的表情已十分的勉强,声音更是紧绷,“我希望你能够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是你的父亲!我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给你生命的人,你以为这些年,没有我乔世筠,你们娘俩可以在英国过的这么舒服?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但是你没有成年的时候,谁养的你?”
“我知道,血缘,是不能割断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否认你给我的这条生命,但是你又如何去定义一个当父亲的?你认为你给了我母亲钱,每个月都让她安然无忧,让我在英国那样的地方亦是不会为物质所压迫的情况之下,成长,就是最好的?”
“…………”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但是他可以给我一份完整的父爱。”
顾彦深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有些暗哑,那深邃的眸子,看着乔世筠,眸光转动着,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没有一个人,是天性冷漠无情的,有谁的童年会不期望自己被父亲母亲包围?
“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有对不起你母亲的地方,我现在已经让她回来……”
“你让她回来,真的是为了弥补?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顾彦深不胜其烦,这样的话题,永远都像是无止境的,对于乔世筠来说,他永远都会用那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他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和方式,去彰显自己的“大慈大悲”,却也是他最为厌恶的。
“我今天想和你谈谈的目的,并不是这个,我不想和你说什么我母亲的事。她现在回来了,也没有影响你什么,而且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回去了以前自己住的老宅,不可能和你来抢什么。”
顾彦深蹙眉,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他双手插着裤袋,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打什么马虎眼,直接就说:“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知道你这些天在乔氏一直都有很多的动作,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心照不宣,但是之前我在乔氏的时候,有好几个项目都是我负责的,那些项目的合作人,也都是和我关系不错,尤其是其中一个和苏家有关的项目,合约也是我签的,如果我有意要为难乔氏的话,我相信这几个项目都会走的很困难。”
乔世筠心头稍稍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我知道这样的方式更适合我们的交流,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把所有的项目都给你,以后你的乔氏,我也不会有兴趣去接触,但是你把申东明还给子衿。”
顾彦深顿了顿,有短暂的思量——知道要走申东明不容易,但是这事情,却是刻不容缓的,他不想让子衿再担惊受怕是其一,另一方面,他到底也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这个中年男人,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真不想赶尽*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这一刻,他是真的在想,如果乔世筠真的同意了,那么打算和霍易风一起联手搞垮乔氏的事情,他不准备进行了,选择放乔氏一条生路,毕竟乔世筠这个年纪了,很快就会把乔氏交给乔景莲,至于乔景莲,他并非十恶不赦的人,至少他现在心甘情愿的想和子衿离婚,这点上,他很感激他。
他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哥哥,乔家已经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其实对于乔景莲来说,他没有任何的错。
“……申东明在这里5年了,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效果,就算是神经真的正常的人,被关在一个地方整整5年之久,我想也会被逼得不太正常了。我们就把话直接说明白了吧,我要申东明,你把他给我之后,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干涉到你的财路,包括你儿子,乔景莲的。”
乔世筠冷然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轻蔑,顾彦深把话说的太过直白,他觉得自己都不需要再装什么,那种最真实的表情慢慢地渗透出来,连同语气都是。
“你凭什么认为,你就算真的对乔氏动了手,还能把我几十年的心血根基给动摇了?彦深,我再说一次,你是我的儿子,不要总是用这样一副语气和我说话,你不尊重我,你怨恨我,我都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姜还是老的辣,你真想和我斗是么?你未必会是我的对手!”
顾彦深轻笑一声,不可否认,两父子虽完全是站在两个不同轨道上的人,可是那种自信的时候展现出来的神态,却是如出一辙。
“是么?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放申东明?”
“什么叫做我不放申东明?5年前,我就是特地为了他才打造的这个医院,这5年来,我花在他身上的钱,就已经不计其数,我这么对子衿的父亲,那是因为子衿是我的儿媳妇,当然,她现在知恩不图报,我没话可说,但是你把我说成一个好像禁锢了申东明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刚刚也听到了,医生是怎么说的,申东明的情况不稳定,他出去了,必定会被送往青山,你觉得这样妥当?”
乔世筠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伸手就推开了面前的烟灰缸,他的动作透着几分粗鲁,烟灰缸顿时啪一声,“彦深,你再想在子衿面前表现,那也不是这样乱来,我怕你担当不起这个后果,现在他人还在这里,子衿随时都可以过来看看他,但是他要是被到青山的话,我相信他一辈子都别想着出去。”
顾彦深知道,这话题,算是没戏了。
不过同时,他也更确定了,申东明必定是掌握了什么,否则乔世筠,绝对不可能死死抓着他不肯松手。
他不是个喜欢讲废话的人,要把申东明弄出来,他是势在必得的,现在乔世筠不同意,那么他就会用别的方法,顾彦深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拿起自己刚刚放在桌上的手机,走向门口,“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别的可说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离开子衿的时间一长,他就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之前在b市的事情,对他的阴影比较大,顾彦深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恨不得把她栓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就怕她会出个什么幺蛾子。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乔世筠还坐在原处,一直等到顾彦深走出去,带上了门,乔世筠才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跳进来,显示的时间,是10分钟之前,他点开来看了一眼——
“事已办妥,她已被困15分钟。”
乔世筠不动声色地将这段短信删除,然后收起手机,慢慢地起身,也走出了会议室。
…………
※※※※※
顾彦深一路没有片刻停顿,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司机正站在车子边上,神色有些慌张,在车子边上踱来踱去,手中还拿着一个手机,频频看着手机屏幕,最后大概是有短信进来,他马上欣喜若狂地低头,很快顾彦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蹙眉,直接摁掉了电话,上前。
“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着,视线朝着车窗方向望过去,后车座却是空无一人,顾彦深心尖一颤,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被吸收了数倍一样,瞬间扩大,他很快就伸手,一把拽开了司机,往副驾驶位上也看了一眼,也是没有人。
子衿……他的子衿呢?
“人呢?”
有过太多的前车之鉴,顾彦深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依旧沉稳,却完全可以因为一个申子衿而破功,他的语气已是急躁,更是透着几分慌张,“人呢?子衿人呢?我让你看着他的,她人呢?”
司机被顾彦深那猩红的眸子,吓得大气不气不敢喘,他说话的时候,哆哆嗦嗦的,“……顾、顾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申小姐她其实是进去看她父亲了,刚刚她是接到了电话,说是要上去看她父亲,我……我不好拦着,不过,不过她上去有点时间了,好像有个20分钟了,而且……而且听说上面的电梯坏了,申小姐她……”
262,你还想不想让她活命了?!
262,你还想不想让她活命了?!
顾彦深重新跑进医院的时候,的确已经是有不少的人围在电梯门口,有两个维修人员也已经赶到了,他气喘吁吁地上前,伸手拨开了人群,一把拽住了其中的一个维修人员,语气无比焦躁,“里面有人是不是?”
维修人员一看男人如此紧张的表情,自然是想到,被困在电梯里的人,肯定是和他认识的,他连忙说:“对,里面有人被困住了,电梯突然出了故障,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维修。(~!”
顾彦深听着如此官方的回答,更是心急如火,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毫无形象的冲过去,趴在了电梯口,用力地拍着铁门,“……子衿?子衿你在不在里面?子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子衿?”
“…………”
“先生,先生麻烦你让一让,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你这样我们没办法把人给弄出来,先生……”
维修人员想要上前劝顾彦深先冷静一下,只是上前还没多说几句话,陡然被人抓住了衣领,扑面而来的,都是男人凌厉的气息,他吓得一抖,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告诉你,里面的人,不能有任何的意外,马上把电梯门给我打开。”
“…………”
另一个维修人员稍稍冷静了一些,上前按住了顾彦深的手,严肃地说:“这位先生,也许里面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同样也是重要的,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就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这样激动的行为,只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不便,放手,行么?”
这话终于还是让顾彦深稍稍冷静了一些,已经有太多的类似事情发生,他不在子衿的身边,她总是会出事,他承认自己敏感过了头,刚刚得知子衿出事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事,不会是偶然。
——为什么乔世筠这么凑巧出现在医院?
——为什么又这么凑巧,电梯出事了?
——为什么,子衿偏偏在里面?
…………
但是他现在的大脑太过紊乱,他一时间还想不到那么多,他始终都认为,乔世筠这么多年都不曾对子衿下手,那么就说明,他其实根本就不想伤害子衿,之前在b市出事,那都是谢灵溪、李睦华搞的鬼,只是现在……
他是不是正式开始对自己宣战?
顾彦深念头一转,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什么画面,他脸色更是暗沉了几分,抓过一旁的工作人员就问:“监.控室在哪里?我要能够看到得到这个电梯里面的情况的监.控室,在哪里?”
工作人员一愣,随后才摇头,“不好意思,这个电梯的监控器,之前正好坏了,还没有来得及修……”
顾彦深一把推开了那人,浑身都散发着焦躁的戾气,周围的人忌惮他身上的那种气场,不禁都退开了几步,他像是困兽一样,站在电梯门口,看着那2个工作人员在不断地配合着,企图打开电梯。
只是——
1分钟、2分钟、3分钟、4分钟、5分钟……
一直等到20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一样,顾彦深都不知道自己抬了多少次腕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的心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霾,喘息一下,都觉得累。
不远处的两人正好在说——
“……有点困难,估计得让人过来,现在门完全打不开。”
“……不行,实在不行的话,硬来吧,不然的话,时间太久,里面的人危险性就更大。”
“……不,如果硬是把门撬开的话,很容易导致电梯突然降落……有一条线路不对。我刚已经检查过了,电梯的故障比较诡异,要是突然撬开了电梯双门,很容易就让电梯突然下降,这样里面的人就更危险。”
“…………”
顾彦深从来都不知道,时间过得是如此的缓慢,他光是听着那两个人说的话,就觉得毛骨悚然,他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太过害怕,他害怕的是失去他们的孩子,可是他更害怕失去的,是申子衿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在电梯里,他和她说过的,让她在车子里等着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司机不打电话给自己,他不知道……
所有的沉着和冷静,这一刻都已经消失殆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按在了油锅里煎炸了一样,恨不得关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20分钟……加上之前的15分钟……
差不多都已经快有40分钟了,40分钟,她被关在里面快40分钟了……
顾彦深慌乱之中才猛然想到了手机,对,他要打电话给她,她虽然在里面,但是她一定可以接到自己的电话。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那样沉稳内敛的一个人,可以冷静地对面商场上的任何厮*,做出最果断的判决,可以面对敌人的任何手段,从来连同眉峰都不会动一下,这会儿拿手机的时候,手竟然在发抖,从裤袋里掏出来,竟摔在了地上两次,他捡起来,按子衿的电话号码的时候,好几次都按错了,最后用自己的左手双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虎口,疼痛的感觉,才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那11位数终于被他按到了最后一个,等待电话接通的那几秒,对于顾彦深来说,亦是最深的折磨,他真的很害怕,电话不通,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联系不上子衿,只是他的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
手机号码拨出去了,却是提示忙音,他不甘心,又连续拨了好几个,依旧是不通。
顾彦深这才想到了什么,之前他所想的那些问题——
为什么子衿没有和自己联系就离开了车子?
为什么司机也不给自己打电话……
这些,似乎都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人在电梯里,有可能会是信号变差,但是绝对不可能联系不上,而且这一块,又不是多偏僻的地方,他现在打电话给她竟然不通,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顾彦深上前,拽过其中一个工作维修人员,沉声道:“你的手机,拿出来。”
“…………”
对方有些茫然,顾彦深也懒得和他说那么多,眸光一扫就看到他的手机正好放在了衣服口里,他一伸手,直接拿了过来,那维修人员估计是不认识顾彦深,“唉”了一声,“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顾彦深一声不吭,脸色却是黑沉的可怕,那人估计也是忌惮顾彦深这种低压气场,不敢再造次,况且他拿了自己的手机,也没有马上离开,只是见他快速的拨了个电话,不过似乎是不通,他这才将手机丢给了维修人员,伸手指了指电梯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再给你们10分钟时间,已经过去40分钟了,如果再不把人弄出来,我保证,你们两个人,都会跟着遭殃!”
他说完,转身快步走向了医院门口,司机还等在车子边上,一见到顾彦深跑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顾总。”
“手机。”
顾彦深言简意赅,司机反映的还算快,很快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顾彦深拿着司机地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还是不通,他蹙眉,问:“一直都打不通我的电话?”
司机一愣,连忙点头,“是的,刚刚开始,就一直都联系不上。”
“刚刚有人来找过申小姐?”
“申小姐之前是接了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应该是和她的父亲有关系,后来她打电话给您,但是打不通,她就让我打了,不过我还没有打电话,又有医生过来,通知她去看她的父亲,大概是说,马上就要送进深切治疗室,如果现在不去看他的话,那么就得等最起码10天之后了,所以申小姐让我通知您,她自己先跟着医生上了楼。”
司机讲到这里,顾彦深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再说什么,拿着司机的手机,又从自己的通讯录里面找出了季扬的电话,然后拨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就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让季扬人过来之前,先把他的手机问题解决了。
“……季扬,最快,5分钟我就要手机能通话,你马上把这件事情办了。”
季扬知道十万火急,自然是不敢耽搁,顾彦深将手机还给了司机,想了想,又说:“手机我先拿走,你就在门口等着。”
他重新跑进了医院,那两个维修人员还在想办法弄电梯,可是却丝毫没有见到任何的效果,其中一个已经在联系上面,应该是找人来救援,顾彦深却等不了那么多了,他上前拍了拍电梯门,问维修人员,“电梯是不是停在这一层?”
“不是,是在3层。”
顾彦深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朝着楼梯口走去,他一口气跑到了三层,找到了电梯门,伸手提了提自己的裤子,他蹲下来,先是抬手拍了拍电梯门,然后才试探性地出声,“……子衿,子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
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顾彦深心头有些发慌,其实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子衿会出什么问题,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始终都是申子衿。
他又加大了一点力道,拍门,“……子衿,是我,子衿你听到没有?你听到了就应我一声,子衿——”
“…………”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顾彦深想着,如果不是隔音太好的话,那应该就是里面的人没多少力气回应自己的话,电梯的隔音不至于连自己这么喊出的声音,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拿出了司机的手机,拨了子衿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只是响了很久,却始终都没有人接。
顾彦深想了想,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时间过去的5分钟也正好是差不多,他试探性地拨了子衿的号码,果然是通了。
季扬的办事能力,他从来都不否认,这一次,电话那头的彩铃唱了两遍副歌部分,一直等到最后一秒,里面的人,忽然“喂”了一声。
很是虚弱的声音,仿佛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顾彦深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他紧紧地抓着手机,男人整个身躯,都紧密地贴在了电梯门口,他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他怕子衿会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对着手机说话的时候,脸颊都恨不得贴上去。
“……子衿,是我,是我,你听到没有?子衿,你应我一声,你现在怎么样?”
“…………”
电梯里。
子衿的身体虚软的靠在电梯壁上,她的气息很是沉重,神智也有些凌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渗出来的都是冷汗,身上那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已经湿了一大块,女人就这么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说话的时候,显然异样的吃力。
“……我听得到,彦深……我能……我能听到。”
她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差不多有50分钟的时间,她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被骤然密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一长,都会承受不住。
其实子衿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她很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影响,她的情绪本来就不够稳定,现在突然这样,那种不稳定就被无限放大,只是她没有来得及告诉顾彦深的是——
她被关在电梯里的10分钟之后,乔世筠给她来了一个电话。
她接起之后,乔世筠不等她开口,就率先出声,子衿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过的每一个字,这些字,就像是最尖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戳在她的心尖上,让她开始慌乱,开始不安,到了最后,甚至是奄奄一息。
他说——
“……子衿,我知道你*了,我知道你要和景莲离婚,我也知道,你现在和彦深在一起,对我已经有了隔阂,我拦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来折腾去,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评论什么,你们都很有主见,我说什么话,你们也不爱听,反而会觉得我好像是在故意为难你们。不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和景莲好好的,但是你一秒钟都不曾努力,我对你的纵容,就是让你和我的大儿子这样不知廉耻的在一起,你真以为你们的爱情有多伟大?可以抵得住世人的指指点点?就算你的脸皮这么厚,我乔家也不容许出现这样的事情。景莲以前的确是对不起你,但是你回来之后,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还没有和他离婚,就做出了这样的事,你觉得你过意的去么?你现在和彦深出双入对,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但是我的这张老脸丢不起。你会说,这个孩子也是我乔世筠的子孙,不过子衿,在我看来,他是孽种。在你还没有和丈夫离婚之前,你怀了你丈夫亲哥哥的孩子,你有想过这个孩子的立场么?你是太天真,还是真以为,你站在彦深的身边,就可以完全忽视我?我不想让你太难过,但是这个孩子,我不会承认,既然不是我承认的乔家子孙,那么他就必须被拿掉。子衿,我对你一直都很宽厚,你回报我的,却终究还是让我失望,痛心。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我能够给你什么,我就能够收回什么。彦深这个孩子,太过要强,他总是喜欢和我对着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上帝的旨意,你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而我说的,就都成了错的,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种眼神了,子衿,你真是被洗脑了,女人最忌惮的,也就是爱情大过天,我现在想让你好好清醒清醒。还有,你父亲,这5年来,我花了那么多的精力,让他能够好好留在这里,可是你似乎也不知道感恩,明天我会联系青山那边的人,把他接过去青山,那边自然会有专业的医生给他确定,如果他的情况不能再出来,那么,我爱莫能助。”
…………
乔世筠说完,就毫不留情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