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1894—1965),原名平井太郎,日本知名推理小说作家。
另外还有一点,当时报纸的社会版为了博人眼球,把真实的案件和江户川乱步撰写的小说做了很多关联,比如《效法天花板上的散步者》《实际犯案的怪盗》《以空屋当跳板》《受伤有江户川乱步的》等。更有甚者,有一桩发生在玉井的分尸案,报社收到了“犯人就是江户川乱步”的来信。
而江户川乱步本人其实真正喜爱的是本格推理,只是因为市场的喜爱加上出版社的定位,他不得不写一些廉价的惊悚恐怖小说,可以说身处日本推理最高点的乱步,各方面都不顺心。
让我们再把时间往回拨一点。1914年,被誉为少年小说大本营的《少年俱乐部》创刊,创办这本杂志的出版社正是日后策划“神秘大陆”系列的讲谈社。
一开始,《少年俱乐部》邀请了一批纯文学作家来创作少年文学,目的就是想提高青少年的阅读审美,同时提升青少年文学的质感,可惜这一举动并不成功。
大约十年后,日本出现了一批优秀的通俗小说作家,这些作家不仅能写成年人喜爱的作品,也能够专门撰写少儿向的通俗小说,而且和之前纯文学的美学教育不同,这些通俗作品故事十分精彩,自然也深受青少年喜爱。
这些通俗作家中高手如云,包括擅长时代传奇的吉川英治、擅长冒险小说的野村胡堂、擅长励志小说的佐藤红绿、擅长幽默小说的佐佐木邦等。青少年文学迎来了它该有的火热。
当时的《少年俱乐部》和江户川乱步正好遇到了同样的困境——市场很好,但自己的内容做得并不舒服。
《少年俱乐部》的主编须藤宪三说,“过去刊登在《少年俱乐部》上的侦探小说,全都是以少年侦探为主角的办案故事,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儿力道”。
原因很简单,以少年侦探为主角的破案故事无法特别曲折离奇,而案件设置得太过简单呢,又无法吸引读者。最后,编辑们开完会,讨论得出了一个想法——让名侦探明智小五郎来破案!
于是,同时进入职业生涯瓶颈的《少年俱乐部》和江户川乱步就这样碰到了一起。乱步对此的回应是“反正我本来就在替成年人读的杂志写稚气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替少年杂志写稿应该也没有区别。”
数日后,须藤宪三登门拜访了江户川乱步。“老师也有意替我们写稿,所以谈得很顺利。对老师而言,少年读物是他从未涉及的陌生世界,因此他极为慎重,非常专心地聆听了我们的意见,问题也很热切,而且一针见血。”
在以明智小五郎为主角的基础上,江户川乱步为少年推理小说做了两点改变。第一,引入了少年的视角——小林芳雄。小林少年作为明智大侦探的助手,就是读者的化身,他会在必要的时候让少年侦探团提供帮助,也在此过程中学习进步。
第二,江户川乱步给明智小五郎设置了一个反派——怪盗二十面相。这一角色以法国作家莫里斯·勒布朗(Maurice Leblanc,1864—1941)笔下的亚森·罗宾为原型。
《怪盗二十面相》电影海报。
他从不*人,厌恶暴力,目标总是品位高雅的艺术品或奇珍异宝。因为现在的读者是青少年,所以江户川乱步彻底摈除了所有血腥、暴力的描写,在整个系列中甚至没有流血的场面,因为怪盗二十面相作为“绅士怪盗”,最讨厌的就是流血。
江户川乱步的“少年侦探团”系列一经连载,就好评如潮,连载结束后,讲谈社推出了单行本,也十分畅销,而江户川乱步也是从1936这一年开始,每年都写一本“少年侦探团”系列。
“少年侦探团”系列如今已成为江户川乱步最具影响力的作品,如果说他早期的短篇是打开了日本原创推理的大门,那么《少年侦探团》系列就把全日本读者都引到了这扇门内,还在《少年俱乐部》连载的时候,读者来信就纷至沓来,此后这套书也影响了仓之淳等作家,从小爱上推理,长大创作推理,并且同样创作出优秀的少年儿童推理读物,如此正向循环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国民推理漫画《名侦探柯南》中,变小的柯南和灰原哀、元太、步美等人也效仿成立了少年侦探团,开展属于他们的冒险故事。而江户川乱步笔下的少年侦探团,如果要往前追溯,不难让人想到柯南·道尔创造的贝克街小分队。
《名侦探柯南》剧照。
推理文学永远是年轻的文学,也是最适合少年儿童阅读的小说类型,在传承的过程中,正是在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推理文化兴盛的国家,都有一批人在关注青少年的推理启蒙,才得以让这种类型永远年轻。
2019年,中国的推理文化经过多年的积累,正值风华正茂,这一年,由国内知名推理编辑华斯比主编的《给孩子的推理故事》上市,也算是这种传承给了中国推理界的回应。
《给孩子的推理故事》,华斯比 编,长江出版社,2019年7月。
此前,中国原创推理作家中,只有谢鑫(代表作《课外侦探组》系列)等会专门写少年儿童推理,而在华斯比的号召下,时晨、鸡丁、王稼俊、林斯彦等国内一线推理作家都贡献出了各具风格的少儿推理。
不管是“神秘大陆”系列,还是“少年侦探团”系列,抑或是《给孩子的推理故事》,这些小说虽然面向的受众是低龄读者,但作者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推理小说作家,对于本格推理的内核自然不会马虎,正如仓之淳所言:
不能因为是儿童节目,就可以随意安排小孩子出场。安排无意义的儿童角色出场,无助于培养观众的感情。孩子们向往的,是像我们成年人一样有型的英雄。他们想成为像主角那样的英雄。请不要向孩子献媚!请不要小看孩子!欺骗孩子令人恶心!
所以,让孩子进入这个推理世界,也请你尽情在这个世界中变成孩子吧!
撰文/陆烨华
编辑/宫照华 李永博
校对/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