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催叶黄 律楼寻迷声
——《红楼梦》第五十八回读后记
主读:王文君
桂子香逸,橙黄又橘绿,少不得潇潇梧叶零。9月22日晚,伴雁南徙,仪征的红迷们似踩云踏月相聚中立信律师事务所,叙旧赏琴,正式开启品读《红楼梦》第五十八回。
梗概:老太妃薨逝,贾母等每日入朝随祭。薛姨妈搬入潇湘馆,照料黛玉药饵饮食。贾府遣发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愿去者止四五人,不愿去者分散在园中使唤。宝玉病体渐愈,拄杖至园中散步。行到杏子荫下,正在胡思乱想。忽见藕官在园中烧纸,被婆子喝斥。宝玉庇护藕官,将婆子喝退。宝玉询问藕官烧纸原因,藕官对宝玉说:只背人悄问芳官便知。芳官洗头,与他干娘发生口角。袭人麝月解劝训斥。宝玉吃饭,芳官学着侍候。饭后,宝玉向芳官询问藕官烧纸之事。
感受:其一,从后文看,这个和芳官发生冲突的婆子是藕官的干娘,我想这种关系应该是贾府因为藕官等人年龄幼小,便于管理照应而指认的,因为从文中看不出她们之间的相亲相爱,倒是这个干娘对藕官有许多的欺侮,可以从她和芳官的冲突窥见一二,其实同处底层应该互相体谅,互为关怀才是。
其二,本回的重点似乎还应该是在最后一段,也就是宝玉的因真情而“揆痴理”。在这段文字中,宝玉与芳官,先从藕官的痴情说起,芳官又结合自己演戏的体验,加上女孩子对生活的理解,说了一篇关于夫妻关系的呆话。没想到,这些呆话,恰恰合了宝玉的“呆性”。藕官、芳官、蕊官三人,和宝玉、钗、黛,亦是隐隐相照,如花开花落让人伤感。作者虽写宝玉痴呆,情节曲折,令人回味无穷;又引出藕官焚纸哀悼,满面泪痕,使多情宝玉触及内心,情不自禁左右庇护。
其三,文中藕官说:“男子丧了妻,或有必当续弦者,也必要续弦为是。只是不把死的丢过不提,便是情深意重了。若一味因死的不续,孤守一世,妨了大节,也不是理,死者反不安了。”男子丧偶,续弦在当时是理所应当的,是符合男人的大节的,是符合当时的理的。比如贾赦、贾珍、贾蓉,正妻去世后都是续弦的。事情就怕对比,女性丧偶怎么办呢?那时候女性丧偶,社会对女性规定是从一而终,终身守寡。女子是不能续弦的,是要终身守节的。如果不守节,就要一辈子背骂名,甚至累及自己的后代。
其四,摘录“宝玉便也正要去瞧林黛玉,便起身拄拐辞了他们,从沁芳桥一带堤上走来。只见柳垂金线,桃吐丹霞,山石之后,一株大杏树,花已全落,叶稠阴翠,上面已结了豆子大小的许多小杏。宝玉因想道:“能病了几天,竟把杏花辜负了!不觉倒‘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舍。又想起邢岫烟已择了夫婿一事,虽说是男女大事,不可不行,但未免又少了一个好女儿。不过两年,便也要“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再过几日,这杏树子落枝空,再几年,岫烟未免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了,因此不免伤心,只管对杏流泪叹息。”宝玉的这句“绿叶成荫子满枝”运用了隐喻的方法,把一个人结婚生子的过程比作一棵树的成长,渗入了人的一生和树木生长的隐喻关系,这其中宝玉的内心情感也流露了,他本就是多情种,因为别人不由伤感,他不愿意求功名,却愿意长久地厮混于脂粉堆里,他这样的性格为后文的情节发展又埋下一次伏笔。
其五,从这一回起,紧接着的几回如同展开了一幅关系复杂的人物画。这些关系复杂到什么程度?我们将分别在后边的几个章节中读到。发生在丫鬟、婆子之间,以及不同层次的下人们之间,这里说的下人之间的矛盾是指婆子和小戏子们之间的矛盾。这些小戏子们因为不想回家,所以大部分都留在了贾府,分到了各个房中。芳官由于长得最漂亮,被贾母分给了宝玉。贾府当年买来芳官这些小女孩时,每个人认了一个干娘,在梨香院时,由这些干娘“照顾”她们。这些干娘都是贾府最底层的婆子,基本上没什么收入,在贾府的物质分配中属于最底层。因为成了这些小戏子的干娘,贾府每个月给小戏子们拨的钱粮等都由这些婆子掌管,从而这些婆子在贾府的物质分配中有了一些权力。她们可以克扣贾府给这些小女孩的钱粮,因此与这些小女孩结下了很深的怨。所以说因为这些小戏子,贾府还要另养一班老婆子,增加了费用的同时,也增加了许多矛盾,类似“鸡声鹅斗”的小矛盾、大碰撞,此伏彼起,着实有点儿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