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由于我国经济增长的模式主要靠投资与出口拉动,故居民部门的最终消费对GDP的贡献偏低。尤其在疫情爆发的三年中,社会消费品零售的增速更低,2022年接近零增长。
因此,中国经济的二次转型,既有迫切性,又是问题导向,即降低对房地产的依赖,扩大消费。首先,坚持“房住不炒”至关重要。据麦肯锡估算,中国的全社会净资产从2000年的约7万亿美元飙升至2020年的120万亿美元,总量是20年前的17倍多。同期美国只增长一倍多,达到90万亿美元。我国的资产增长如此之快,与房地产的大扩容密不可分。
到3月末,我国的M2余额已经达到281万亿元,是美国的两倍,这与房地产的巨大规模也同样有关。当房地产走弱的时候,银行端的“资产荒”就会暴露出来,导致居民储蓄大幅增加,仅今年一季度,居民存款就增加近10万亿元。
第二,房地产长周期上行阶段的结束,意味着中国经济的转型已经迫在眉睫,即从投资主导转向消费主导。但消费是一个慢变量,也就意味着转型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需要时间,需要推进改革,核心是增加居民收入,尤其是中低收入者的收入增长需要加快,具体建议见本人的以往报告。只有扩大消费,才能保持内循环的畅通,有利于形成新的发展格局。
第三,盘活国有资产,实现从土地财政到股权财政的转型。我国目前的宏观杠杆率水平已经处在全球较高水平,按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的统计,2021年为263.8%,接近发达国家平均水平。
从我国政府的杠杆率(加上城投债)水平看,大约在100%左右,其中中央债21.4万亿元,地方债95万亿元,相比美国的144.5%(联邦政府加州政府)和日本(260%)等发达经济体并不算高。但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我国的中央债占比极低,地方债(含城投债)占比过高,这就导致地方政府的信用风险被充分暴露。
按照中央提出的“谁家的孩子谁家抱”要求,不少地方政府要承担的债务显然超过他们的承受范围。尤其在土地出让金收入大幅下降的情况下,风险更加暴露无遗。例如,2022年有13个省土地出让金对政府债务利息覆盖程度不足100%(2021年只有5个),扣除城投拿地之后恶化更加明显。
既然土地财政难以为继,那就要推进国企改革,国企要通过并购*等来盘活国有资产,并通过合规的途径进行分红、减持等来增加地方财政收入。此外,为了能够在稳增长的前提下实现转型,必须增加中央债的规模。
以上是在经济转型阶段如何保持新发展格局的内外循环畅通的建议。但如果只是降低投资对GDP的贡献,增加消费对GDP的贡献,并不是真正转型,还必须做强做大制造业。因为从日本和韩国的案例看,它们的制造业在中国制造业崛起后,竞争力明显下降。而中国的相对优势在于,目前还没有一个后发国家在制造业上构成对中国的挑战。
我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后向参与度始终高于前向参与度,以中间品加工贸易为主导的现象还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但2004年以来,随着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后向参与度进入长期下行通道,前向参与度则稳步提升,商品出口从国内获得的增加值比重正在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