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冬貂裘敝,一炕且跧伏。”这是描写古代北方人火炕的诗句。我的老家在潍坊,小时候,在严寒的冬季,也多是在火炕上度过的,
那时,家里没有炉子,一家子取暖的地方就是炕头了。炕头暖不暖和,关系到一家人过冬能否少挨冻,能否过得舒服。因而,每当冬季到来之前,村里不少人家都要郑重地盘炕。
盘炕用的材料主要是墼。墼是在夏、秋晴朗的日子里,家中的男爷们脱的。找一宽敞平整的地方,运来一堆黄土,黄土中加入用碌碡压过多遍的柔软光滑麦秸,加水和成均匀的泥。把泥用锨铲入平放在地的墼模子中,用镘刀抹平、抹光滑,把模子向上提起,一块方方正正的泥块就呈现在地上,这就叫脱墼。经过七八天的晾晒,墼就干了,运回家中备用。
那时,我们家中东面一间房就是整整一盘大炕。炕的底下有烟道,曲折往返。烟道的一端联在灶台的后面,一端接在南墙的烟囱上。烟道的上面用墼覆盖,炕面用墼铺平。
盘炕虽然不复杂,但是,如果盘不好,烧再多的柴禾炕也不热,甚至烟火会倒流,把做饭的呛得够呛。
我父亲干重体力活行,可是盘炕却不行,找不到门道,盘了几回炕都不热,到了天寒地坼的时候,家里人冻得够呛,母亲就不停地埋怨他。
后来,我们家盘炕时就请别人。记忆中有一次请了一位姓刘的老头,外号叫“蛹子皮”,弯腰驼背,灰白的山羊胡子上经常粘着一些饭渣,十分邋遢。不过,他盘炕的技术很好,他盘的炕从头到尾都很热。
那时,乡间的风气很好,守望相助,许多自家不能做的事都是邻里间相互帮忙,不需要什么报酬,最多管顿饭,管饭也就是吃顿面条而已。
炕盘好了,不用额外烧柴,一天烧火做三顿饭,炕就热热的,不仅白天热,而且夜里也不凉。天寒不上学的日子,我们小孩子们大都在炕上玩耍,弹杏核、翻绳等。母亲则在炕上做衣裤鞋袜。
在学校里把脚冻了,回到家里,就把脚放到炕头上叠着的被褥底下,热热的炕面烙着脚上的冻伤处,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脚里面爬动,很是舒服。
火炕的不好之处是容易生跳蚤。夜里,跳蚤在身下钻来钻去,像要把人抬起来似的,身上经常被跳蚤咬起一些疙瘩,很痒很痒的。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取暖的方式有多种,老家也基本上没有人家睡火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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