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第三回出场时,已是个鬓发如银的老人。生命的常识告诉我们,贾母也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她年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红楼梦》前八十回,能为我们提供关于贾母年轻时风貌的猜想有两处:一,从枕霞阁跌落入水,鬓角被木钉磕出指头大的窝;二,贾母自云年轻的时候比凤姐还来的(口齿伶俐)。
跌落枕霞阁引发的猜想第三十八回,湘云在宝钗的资助下,请众人吃螃蟹,赏桂花。螃蟹宴的地点选在藕香榭,贾母见柱上挂的黑漆嵌蚌的对子,命人念。听湘云念过对联,贾母又抬头看匾,触动了往事。回头向薛姨妈道:
“我先小时,家里也有这么个亭子,叫作什么‘枕霞阁’。我那时也只像他们这么大年纪,同姊妹们天天顽去。那日谁知我失了脚,掉下去,几乎没淹死,好容易救了上来,到底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如今这鬓角上那指头顶大一块窝儿,就是那会儿残破了。众人都怕经了水,又怕冒了风,都说活不得了,谁知竟好了。”
贾母跌水的经历,令人想到湘云在稻香村摔倒的情形。
第四十二回,众姊妹齐聚稻香村,商议惜春作画请假的事。黛玉撰出《携蝗大嚼图》来,惹得众人大笑。
只听“咕咚”一声响,不知什么倒了,急忙看时,原来是湘云伏在椅子背儿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稳,被他全身伏着背子大笑,他又不提防,两下里错了劲,向东一歪,连人带椅都歪倒了,幸有板壁挡住不曾落地。
众姊妹中,会不管不顾椅子有没有放稳就坐上去的只有湘云,因为她的性情最豪朗疏阔,不大计较这些细节。会全身扶在椅背上大笑的也只会是湘云,其他姊妹的坐姿都会保持“淑女”状,重心向着脚尖。因此,会伏在椅背上笑到摔倒的,只会是湘云。
贾母是众姊妹中唯一一个从枕霞阁跌落水中的,她应该是姊妹里最顽皮、最爱动的一个,也是最不谨慎留神的一个。少女时期的贾母,应该有湘云活泼爽直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