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射雕英雄传》第34章“岛上巨变”,郭靖和黄蓉来到桃花岛时,发现江南七怪中的5人,即朱聪、韩宝驹、南希仁、全金发、韩小莹,全部横尸于桃花岛上的墓室里,而且残留下来的种种蛛丝马迹,都显示东邪黄药师是凶手。
这时候的郭靖,面临着人生的重大选择。
一方面,江南七怪对郭靖的意义太重大了。
江南七怪是郭靖的授业恩师。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很大程度上,江南七怪对郭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他的亲生父亲。当年,江南七怪因为丘处机的一席话,耗费了足足6年时间远赴千山万水,来寻找郭靖的下落。当他们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在大漠深处找到郭靖后,又倾囊相授,教习了他十多年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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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江南七怪还在做人上尽心尽力地教导郭靖,身体力行地向他灌输侠义精神,扮演了郭靖走向“侠之大者”道路的“引路人”角色。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江南七怪和郭靖名为师徒,实际上感情深挚,形同父子。
另一方面,黄药师的女儿黄蓉是郭靖共赴患难的恋人。
黄蓉是黄药师的独生女儿,不但长得美艳动人,还聪明绝伦、多才多艺、博古通今。当郭靖离开大漠,来到江南,遇到了黄蓉后,他们就一起打怪升级,共赴患难,形影不离。
毫无疑问,黄蓉已经成为郭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我们知道,郭靖在蒙古时,已是成吉思汗铁木真钦点的“金刀驸马”,与成吉思汗的女儿华筝定了亲事。可是,当郭靖遇到黄蓉后,才明白黄蓉是自己的人生伴侣,因而萌发了解除与华筝的亲事的念头。这时候,黄蓉在他心目中是排在第一位的。
郭靖的5位师父被害后,郭靖便启动了复仇模式。按照古代朴素的复仇观念,站在眼前的黄蓉,很容易成为郭靖复仇的第一目标。郭靖学成了 “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双手互搏”等绝学后,已达准五绝水平,武功远超黄蓉。如果郭靖真的想害黄蓉,黄蓉是难以幸免的。
黄蓉当然也清楚自己面临的险境,主动对郭靖说:“你要*我,就下手吧。我妈妈就在这里,你把我葬在她身边。葬我之后,你快快离岛,莫让我爹爹撞见了。”
但是,郭靖并没有这样做。他喃喃地说道:“我不*蓉儿,不*蓉儿!”从这一刻起,郭靖就确定了自己的基本原则:不会伤害黄蓉。
郭靖迁怒于墓室中的珠宝,双手捧了,准备扔回墓室。黄蓉以为他要入墓侵犯母亲的玉棺,便张开双臂,拦在墓前之门,凛然说道:“你待怎地?”
这是郭靖和黄蓉第一次发生冲突。郭靖没有回答,“左臂轻轻推开她身子,双手用力往里摔出……”。“轻轻”两个字用得极妙。
随后,郭靖要乘船离开桃花岛,黄蓉在前面带路时,摔了一跤。此时,郭靖是什么反应?“眼见她这一跤摔下,登时悔恨、爱怜、悲愤,种种激情一时间涌向郭靖胸臆,他再是心似铁石,也禁不住俯身抱了她起来,要待找个柔软的所在将她放下……”
郭靖独自乘船出发后,驶出十数里后,双雕飞着追来,停在帆桁之上,郭靖立即想起了留在桃花岛上的黄蓉:“雕儿随我而去,蓉儿一个儿在岛上,那可更加寂寞了!”他忍不住要调转船舵,回去接黄蓉同行。但是转念一想:“我不能*蓉儿,二师父他们不是蓉儿害死的。可是我怎么还能跟她在一起?”这就是说,郭靖考虑得很清楚,5位师父不是黄蓉害死的,自己不能迁怒于黄蓉,但由于黄蓉是凶手(疑似)黄药师的女儿,因此自己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这是对待黄蓉。郭靖是如何对待黄药师的呢?
由于郭靖已经认定黄药师是*害5位师父的凶手,因此在嘉兴醉仙楼遇见了黄药师之后,不顾自己与他武功相差很远,当即向他进攻,发起复仇之战。在烟雨楼后,郭靖更是与全真六子一起配合作战,全力阻击黄药师。
有趣的是,全真六子之所以要进攻黄药师,是上了欧阳锋的当,误以为是黄药师*害了周伯通和谭处端。郭靖却知道,周伯通在桃花岛上活得好好的;谭处端也不是黄药师*的,而是死于欧阳锋之手。因此,他主动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为黄药师分辩。
这说明,虽然郭靖对黄药师恨得要死,而且隐瞒真相对己方有利(能够团结全真七子一起进攻黄药师),但仍然不愿意违背江南七怪所传授的“道义”二字 。
郭靖恩怨分明,坐得端、行得正,不愧为一代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