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婆毫不慌乱,打了一桶脏抹布的汤,再用抹布把血呲呼啦、满脸是血的武大擦拭干净,然后用衣服将其盖住,抬到了楼下。接着又给武大梳头发,戴上巾帻,穿好新衣服和鞋子,用白绢盖住,便离开了。
这心理素质嘎嘎好。
一系列操作下来,自然死亡的假象就有了。
施耐庵说“地狱新添食毒鬼,阳间没了捉奸人。”
《水浒传》里的武大,抛开模样和个头,绝对是女人心中的模范丈夫,对妻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整日起早贪黑卖烧饼,从和面到贩卖全是自己一个人,潘金莲就闲着没事晒晒衣服。
所以说舔狗没有好下场!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下面就看潘金莲的演技了。
她半夜里嚎啕大哭,但都是干哭,不掉一滴眼泪的那种。
以施耐庵的经历,对生离死别也是见的多了,他对哭的理解有三种,流传至今也算是给后人科普了,以后大家可以借这三句话看懂一个人是真哭还是假哭。
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号。
“号”肯定是最没感情的,而潘金莲就是属于号,还是干号,不过能干号大半夜也算是用心了。
街坊邻里听闻都来看热闹,正纳闷谁家娘子哭的这么大声,一看是潘金莲,再看死者是武大,其实心里约莫猜出个大概,但秉着“我是个路人甲,只拿份盒饭”的身份,操那份心干啥,于是上前说了一些“节哀”之类的话语。
施耐庵借用《水浒传》里的街坊邻居,道破了社会人情冰冷的一面。
也有邻居问起死因:“大郎因甚病患便死了?”
潘金莲:“因患心疼病症,一日日越重了,看看不能勾好,不幸昨夜三更死了。”
邻居也不敢多问,想要活得长,就不能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一会儿,众人便离去了,只剩下潘金莲搁那继续干号。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西门庆来了,给王婆钱买棺材,王婆说:你还得注意一个人,最好搞定他。
此人便是何九叔。
何九叔,水浒里叫团头,其实就是个仵作,用现在话说就是验尸体的,检查死因,相当于现在的法医。
从王婆口里看出,何九叔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肯定能看出破绽,于是让西门庆去搞定他。
西门庆自知此事要紧,便在何九叔前去验尸的路上将其拦住,带他去酒店里包间,吃了两个小时左右,西门庆拿出10两银子,让何九叔在验尸时“别不多言”。
何九叔不收,原著写西门庆威胁他:“九叔不受时,便是推却。”
何九叔知道西门庆是地头蛇,还把持了官府,只得接收。
来到武大家时,潘金莲还在哭,何九叔第一眼看见潘金莲时,回想起西门庆插手此事,就察觉到二人之间定有不可描述之事。
他揭起千秋幡,扯开白绢,看到武大时的一幕,书中写何九叔:“用五轮八宝犯着两点神水眼定睛看时,何九叔大叫一声,望后便倒,口里喷出血来。”
这一段是何九叔自导自演的,他怕西门庆报复,于是不想当场说明死因,便咬破自己舌头,假装中邪。
王婆不得已,让两个火家将其抬回家中。
回到家,何九叔便向老婆道明了真相。
说武大面皮紫黑,七窍内隐隐有血迹,唇口内有牙印,凭借多年经验,定是中毒无疑。
只不过今收西门庆钱财,不敢言明。可武大有个*人不眨眼的弟弟武松,他回来后定会查清此事。
老婆知道何九叔两难,便出了主意:10两银子先收着,武大如果土葬就不用管,如果是火化,就去顺走两根骨头。
果不其然,为了毁尸灭迹,武大被烧成灰了,多亏何九叔取走两根骨头留作证据。
值得注意的是,何九叔在后面帮忙殓尸时,分文没取,全给了手下人,这么看来,待到东窗事发时,他可以撇得清。
何九叔只是施耐庵笔下的一个非常小的人物,但也是细节满满,言语间,将他的精明、市侩和圆滑描绘的栩栩如生。
其实这种人在社会上很多,我们身边也有,明哲保身,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后面的事情如何九叔所说一致,武松回来了。
这个细节狂魔回来后,你会发现,什么王婆、潘金莲、何九叔、郓哥、西门庆,包括邻居,那全是手拿把攥,轻松拿捏,行云流水,全方位控场。
二、破案邻居见到武松容光焕发的模样,都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原著写:“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必然弄出事来!”
一句话写出武松的性格,定会查个水落石头。
反观潘金莲这边,跟西门庆也是个狠人。
楼下还摆着武大的灵牌,点着香,楼上就与西门庆行偷鸡盗狗之欢,因为再也没有武大这个电灯泡,“任意停眠整宿”,这是原话。
这妥妥的没把邻居当人啊,邻居们白天黑夜都能听到动静,但也只道是可惜,可惜了武大。
乐极生悲,否极泰来。
武松回来的那天,潘金莲还在取乐呢,要不是武松那一声“嫂嫂”,怕是直接捉奸在床了。
武松一进家门,便看到“亡夫武大郎之位”7个大字,这才惊的喊了一声“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