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的多元化,歌舞会的泛滥,能够打动人心悠扬美妙的音乐越来越少,人们也很少能为听到触动心灵的音乐而感动的哭泣。
但生活在八十年代的人们,真的是在静静的聆听歌曲中,感动的不能自制;在观看那些现在看来还很稚嫩的电影情节时,激动的泪流满面。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电影音乐不但成为流行音乐最佳的发布方式,也成为电影营销推广中的一个重要手段。电影插曲在电影的影响力上,在增加观众的印象中,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时候还没有录像带或 DVD,也没有数码技术,更没有铺天盖地的歌星演唱会。一首几分钟的主题曲或插曲,在电影中诞生,再在随后的广播上反复播放,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流行歌曲。
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主题音乐《不朽》,已经成为了各大型音乐会的经典曲目;南斯拉夫电影《桥》主题歌《啊!朋友再见》,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歌曲;《追捕》中深沉阳刚的《杜丘之歌》;叶塞尼亚中的带有南美风格抒情而又悠扬忧伤的主题曲;《甜蜜的事业》中充满阳光的欢快;《小花》中妹妹找哥怅惘深情的忧伤;《三峡情》中的《乡恋》更是不禁让人动情泪颤如丝,那缠绵忧悒的思念,孤寂惆怅的乡情,带给我们一种伤感凄美的情怀。
李谷一和作曲家施光南(中)
《渔家姑娘在海边》《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难忘今宵》等歌曲作曲家王酩(中)
这些存留于我们记忆深处的音乐,对于那个长期生活在封闭年代里,精神长期处于苦闷状态的人们,仿佛是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的对我们曾经的伤口进行抚摸,柔柔的来安慰一个饱含忧伤的灵魂。它拂去了我们心中无名的烦恼、落寞、失意,带来的是久违的轻松、淡然和感动。
很多电影歌曲词曲都很美,如电影《甜蜜的事业》中的插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小字辈》中插曲《青春多美好》,《小花》中《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红牡丹》中的《牡丹之歌》,《戴手铐的旅客》插曲《驼铃》。但也有电影音乐或插曲很美,但影片却并不为人熟知。如电影《三峡情》基本没人看过,但插曲《乡恋》风靡大江南北。《潜海姑娘》看的人没几个,但电影音乐却无人不晓。
时间虽然过去了四十年,但当带上耳麦,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时。那些激动过一代人的抒情的电影插曲,还能如当时一样的让人激动。幽幽的飘渺而来如天籁之音,思绪恣意的在想象的空间游走,那种绚丽缤纷的意境,那种清纯温馨的情景,牵我回到那个充满着理想,无拘无束的青春年代。
歌声带来的心跳,旋律荡来的心与心的碰撞,轻轻的疼,微微的暖,丝丝的渴盼。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飘逸过来,尘封的心扉慢慢的开启,任那曾经的忧郁轻轻抚摸,用一丝凄美掺和进美妙的心情里,任憧憬的思绪纷飞如雨,淅沥着现在看来有些可笑的温柔的秘密。音乐的悠扬欢畅中,流淌出的是一份浓浓的、暖暖的、悠悠的感慨。
它如无声无息的春风,飘动着一袭轻盈,释放着一种情怀,摇摆着一缕温柔,流淌着一份温馨。它如星光闪耀,让深邃的夜空走出整个黑暗,把舒适的感觉溢满心胸。它如秋天的灿烂,用明朗艳阳淹没了秋天的萧索,把阳光透过云层暖暖的耀照在身上。
看看如今量贩式KTV和酒吧在喧嚣声中相互应合,闪烁的霓虹在精亮浮华的招贴前和广告牌上跳着艳舞。歌星们尽情的挥洒着勾人的魅力,在那些狂热的粉丝们的协助下,将大把大把的钞票装进兜里。一声 “你们还好吗!”的煽动,让台下的歌迷如醉如痴。“举起你的手来,你们的呐喊声呢?”引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尖叫。
我并不否认当今流行音乐,也没有说现在的流行音乐不好,有时我也会去唱些流行歌曲。我只是感到它掺杂了太多的商业元素,什么都讲究金钱价值效率,包装的过于华丽美艳。离别、忧愁、情爱,这些永恒的话题从生唱到死,听得多了,新鲜感没有了,那种共鸣和心动也消失了……
参加工作前,我好象没有听过情歌之类的抒情歌曲。听到的都是铿镪有力的学大寨、学大庆、或者是批林批孔的歌曲。粉碎四人帮后的七十年代未时,沉睡多年的乐坛终于走出了样板戏一统天下的局面,出现了哼着“靡靡之音”的邓丽君,低吟浅唱的徐小凤,还有一些随电影而影响深远的优美插曲。
七十年代未八十年代初,李谷一、郑绪兰、关贵敏、蒋大为等演唱的电影插曲风靡华夏。
1979年,李谷一与电影《小花》中的女主角刘晓庆、陈冲合影。
当时的年代里,很少有原创歌曲成为流行歌曲的,电影插曲就是流行歌曲的代名词。
八十年代观众评选出的观众最喜欢的十五首歌曲中,几乎全部是故事片和记录片中的电影插曲。那时的工厂的大喇叭,每天的中午都会在企业新闻后,播《妹妹找哥泪花流》、、《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等这些歌曲。工厂开会时,也播些这些歌曲垫场。商店里录音机播放的,也全是电影插曲。就连广播里播的最多的也是记录片《潜海姑娘》的音乐和李谷一的《乡恋》、《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等。
1980年“新星音乐会”的部分演员,左至右李小芬,远征,吴国松,任燕,苏晓明,郑绪兰,朱明瑛、李默,王静
当时年轻人对流行歌曲的痴迷到了疯狂地步,新华书店里还不像现在有市场意识,想买也买不到歌本,人们只好到处找歌谱进行手抄。我有位知青朋友,他有一本记录许多原来老歌的手抄本。象《何日君在来》、《夜上海》、《南海姑娘》等都有。我如获至宝,借来一顿狂抄。随后我又从一大学朋友那里,寻到一些《亲人送别金沙滩》、《兰花草》等八十年代流行的歌曲,从中又对我的歌本进行了补充。由于我从小就喜欢绘画,有点美术功底,我就在歌曲的边框和题头眉尾,画了些装饰画,效果非常的好,许多朋友都慕名而来求借一阅,时间久了,笔记本的边都磨起毛了。
第一次登台演唱是很有戏剧性的。当时是1981年五四青年节,每个车间都要出个节目,要有人上台演唱。而我们车间里的人却没有敢上台去,车间党支部*无奈要求我上。当时一是我是团支部*要带头,二是年轻气盛没什么怕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并动员了同事隋文胜我们俩一起登台,以男声二重唱形式进行表演。
但真正上台时却有点紧张,腿有点哆嗦,呼吸有点急促。但当伴奏手风琴响起时,我什么恐惧都忘了。
效果是出奇的好,倒不是我唱歌水平有多高,而是我选的是一首香港歌曲《蔷薇蔷薇处处开》。流畅欢快的节奏,朗朗上口通俗的歌词,令观众耳目一新。唱完刚下台来,好多人就问我要这个歌的歌词。
记得我妻子也在那天代表她们车间登台,唱的是《橄榄树》,起调起高了,她不是在唱,简直是在喊了。多年后每当我提起她在台上的尴尬,都会取笑调侃一番。
八十年代的电影插曲,不能说艺术上有多高的造诣,他延续了红色年代的一些风格,愉悦而清新,雄壮而豪迈,纯朴而激情。它能受到一个时代的承认,并在若干年后还被人提起,主要原因是它是音乐界暴风雨过后荡来的一股清新空气,是那冲破黑暗的灿烂的阳光,它顺畅了我们恒久的压抑,释放了我们心中死寂的激情。
它用激情和理性思考混搅在一起,在八十年代的墙上,涂抹上了偏重于理想化的底色。在那个缺乏娱乐,没有夜生活,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残存着极左余毒的年代,这种清新的歌声,退去了我们的幼稚,让我们逐步走向了成熟。
八十年代的老电影插曲,带给我们那么多的快乐。在歌声优美的旋律中,我们思绪豁然开朗,挣扎着从往昔的浮华中脱身,修补好一个一个破碎的梦,抚平过去的心痛,卸去心头的沉重。不再慨叹自己没有用心的珍惜,不再懊悔把那么真实的感动都错过。高亢时明白了人生的真谛是要永不停步的攀登,低沉时知道了人生有时也需要适应逆转,平缓时还要学会漫不经心的用坦然、从容、平淡、宁静的姿态保持着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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