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我正在睡觉的时候,被他叫醒了。
起床气驱使着我在深夜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十秒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明天就直接订机票飞到上海,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他诧异了一下,我都能想象得到他挑着眉毛,漫不经心地吐出来几个字:“生理期啊你?这么大火气。”
还没等我被他这句话气笑,他就已经自顾自往后说:“猪猪要结婚了。”
我怒吼的话戛然而止,如鲠在喉。
至今我都很佩服当时的我居然淡定如初,甚至连深呼吸平复情绪都没有,就好像我只是他的一位普通的朋友,没有多余的感情,单纯地安慰失恋的他。
“那没有办法啊,她跟她男友多少年了,感情多好你也不是没看到。”
“可是我放不下啊。”
“放不下也没办法,他们要结婚了你难道还去抢婚吗?”
“但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放不下。”
他话里的忧愁使得我一时间无比语塞。
我想说,其实我也放不下你。尽管你一直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但我其实……
但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陪他聊天,告诉他会遇到更好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慢慢放下电话,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久了,哪怕你心有所属在这么久了,我也没放下过你啊。
第一次遇到他那天,我们都还在大学。那是学校的讲座,他在进学术报告厅匆匆吃完了手里的烤红薯,边擦嘴边对一边的男生抱怨道:“撑死了撑死了,这个红薯块头可真不小。”
话音未落,又有一男生举着烤红薯就窜了进来,大喊着他的名字道:
“你的烤红薯!我大老远跑到市区买的!可累死老子了差点赶不上讲座!”
于是,我眼见着刚刚还嘀咕着吃撑了的他,欣喜无比地接过那个红薯,兴高采烈道:
“懂我啊铁子!你咋知道我想吃烤红薯?”
那个男生一脸得意:“咱哥俩,那谁跟谁啊!”
但是,他明明刚刚才吃过啊。
就那么一次的细心,让我一次就陷了进去。会考虑他人情绪的人谁不喜欢呢?
可他有喜欢的女孩,我并没有机会。我第一次试着搭讪,我学着他喜欢的一切,我试着加入他的生活,试图成为他的唯一,成为他失意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
我成功了。他把我当成知音,当成最懂他的人,无论什么事都和我分享。
他不止一次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何其有幸交到你这个朋友。
我只能苦笑。
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我想要到达的位置,有个姑娘已占据多年。他的初恋,他爱了她九年,
那个夜晚,我小心翼翼地暗示他:“她都结婚了,你怎么办呢?继续等吗?”
他在电话那边啜泣一声,吸了吸鼻子:“我看看能不能遇到吧。要是忘不了她,我就这么一辈子就行,遇到能忘了她的人我也不会马虎的,你放心。”
我如坠冰窖。
我放心,我很放心。我终于懂了,他的心里满满当当只有她,我挤不进去。
我从深夜安慰他到初晨,挂了电话后,怎么也睡不着。我呆呆地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太阳正一点点升起来,升到半空,再到头顶。
最终我也没能走进你的生活,我亲爱的。尽管我依旧爱你,但是我已失去了所有气力。
我会试着为自己而活,也会试着慢慢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