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上千算力增长是不可持续的,摩尔定律的物理极限在这里。”余凯说,“按照现在的摩尔定律,功耗标准如果超过1万TopS,使用该芯片的汽车是一辆燃烧的汽车,而不是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
新闻稿里狂飙突进的算力,车企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在智能芯片行业内部,屡次被印上“警惕滥用”的红色标签,其背后藏着耐人咀嚼的营销真谛。
已亮相的高算力汽车,为全球汽车行业掷下一枚又一枚野心勃勃的炸弹。但这些炸弹的落地时间,远没有PPT中的顺理成章。
蔚来ET7的最早交付时间是2022年第一季度,智己汽车的交付节点设定在2022年。相比蔚来,智己汽车的交付时间表很模糊。
中国本土汽车企业长城的高算力汽车进度还要再晚一些,综合算力700Tops的高通骁龙Ride平台要到2022年才会量产。在此之前,还是只能倚靠算力30TopS的单颗芯片,撑起整个L2和L3级自动驾驶的场面。
03 狐狸还是刺猬
英国哲学家Isaiah Berlin在1953年出版了一册名为《狐狸与刺猬》的小书,对决策与判断的两种学术路径进行了对比:“刺猬”意味着专精一道,体系统一;“狐狸”代表着博采众长,无所不窥。
由这本书衍生出的谚语总结道:“狐狸知道很多事,刺猬知道一件大事。”
这句话恰如其分地描述了自动驾驶的逻辑:系统需要像狐狸一样知道很多事,环境感知、精准定位、决策规划、控制执行和地图信息等等。
系统也同样需要知道最重要的那件大事——安全。
解答“高算力芯片到底在汽车智能化进程中承担何种角色”的问题,我们应该先回归自动驾驶本质。
一套完成的自动驾驶流程可粗略划为三大步骤:感知,决策与执行。
感知包括定位、传感与通信。决策包括轨迹规划、任务决策和异常处理。执行包括驱动、转向、制动和安全控制。
感知过程中,摄像头、毫米波雷达、超声波雷达和激光雷达等传感器,会对周围环境信息和路况进行实时动态获取与识别。
比如当下最先进的蔚来ET7,就搭载了11个摄像头、1个激光雷达、5个毫米波雷达、12个超声波传感器、2个高精度定位单元、1个V2X单元和1个增强主驾感知总计33个传感器。
这些传感器每秒的图像数据产生量是8GB,行车一小时产生的数据量约为28TB,相当于576部蓝光电影。(一部蓝光电影按照50GB计算)
传感器收集到的海量信息经过融合后,到达决策层。在这里,规划系统会分析当下环境,结合高精地图及导航信息,制定出多条安全路径,并从中选取一条最优解,并将该决策下发至底层执行模块。
感知与决策对主控芯片的综合能力要求极高,高算力是那支用来解题的笔,高运算效能才是背后真正的解题密码。
中等算力配合高效能,事半功倍。高算力拖着低效能,事倍功半。
比如蔚来ET7使用的超算平台Adam为例,4颗英伟达芯片中有2颗为主芯片,综合算力508Tops。剩余2颗,1颗作为安全冗余备份,1颗负责群体智能与个性训练计算。
按照特斯拉3倍性能的说法,第二代FSD芯片的算力将是至少是432Tops,与蔚来Adam平台有差距,但也迈入“400俱乐部”。
结合地平线公司正在研发的征程5芯片512Tops的算力,不难发现智能电动汽车2.0时代,头部企业普遍将算力堆到400Tops。
但常规意义上,L2驾驶辅助需要的计算力在10Tops内,L3自动驾驶需要的算力为30到60Tops,L4自动驾驶需要的算力也不过100Tops冒头。
车企砌起算力之墙的真正目的,是为“软件定义汽车”夯实基础。
如果将一辆智能电动汽车类比为一个家庭,算力是这个家庭的可支配资产,软件是这个家庭的支出。资产无需一次性全部花完,但在必要时可一次性拿出。
现在的造车新模式是,预埋硬件直接拉满,后续通过OTA迭代,在较长时间内逐步完善体验,过程中再另辟新需求。
自动驾驶按月订阅便是OTA进程中,浮现出的新用户诉求。
以目前特斯拉在中国售价的为例,FSD 6.4万元的价格占到一台国产Model 3 24.99万元售价的四分之一,这对许多刚需用户来说,相当昂贵。
伊隆·马斯克在刚结束的特斯拉2020年第四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透露,中国消费者选配FSD的比例只有1%至2%。
这让特斯拉每月100美元的FSD订阅服务变得合情合理:FSD月费一旦启用,每辆激活FSD的车辆,哪怕只用1个月尝鲜,都能成为公司现金流的来源。
特斯拉的长期商业模式,也将从一次性前装收费,转化为长期订阅持续收费。
据安信证券研究中心的测算,截止2020年第一季度,特斯拉FSD的整体激活率超过25%,FSD累计现金收入为12.6亿美元,其中2019年的现金收入为5.6亿美元。
安信证券同时预测,FSD有望在2025年为特斯拉汽车业务贡献1/4毛利,成为公司核心盈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