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和林黛玉从小在一起,两个人心意相通,尤其是在贾母的呵护下,随着年龄的渐渐长大,两个人彼此都是心存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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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人的想法,最懂贾母心思的王熙凤看得最明白,曾经两次当众说起过两人的婚姻大事。
第一次是在贾府鼎盛时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红楼梦》第二十五回,借助大家议论茶叶之事,林黛玉和王熙凤开起了玩笑。林黛玉说王熙凤:“……这是吃了她一点子茶叶,就来使唤我来了。”王熙凤马上回“怼”:“……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 林黛玉有点害羞时,王熙凤一把拉过贾宝玉笑道:“你瞧,人物儿、门第配不上,还是根基配不上?模样配不上,还是家私配不上?哪一点玷辱了谁呢?”王熙凤的举动羞的黛玉转身就走。
第二次是在贾府走入下坡路之后,私下里同平儿商量时说出来的。
《红楼梦》第五十五回,王熙凤生病期间,平儿帮助李纨、贾探春和宝钗管理荣国府家务时,王熙凤说起贾府还有几件需要办理的大事时就说过宝黛婚事。原文如下:
“我也虑到这里,倒也够了:宝玉和林妹妹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梯己拿出来。”
王熙凤非常精明,无论在贾府好时侯还是差时候,都对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婚事坚信不移,说明了贾府的主要领导者对两人婚事是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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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王熙凤如此认为,贾府里很多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贾琏的小厮兴儿曾经向尤二姐尤三姐也说过两人的婚事。
《红楼梦》第六十六回,贾琏偷娶了尤二姐之后,兴儿向尤氏姐妹说起荣国府的情况时说道:“若论模样儿行事为人,倒是一对好的。只是他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
一直想将女儿嫁给宝玉的薛姨妈,也曾经在潇湘馆当众提起,要给林黛玉和宝玉做媒。《红楼梦》第五十七回,薛姨妈看望林黛玉时,当众笑道:
“……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婆子们因也笑道:“姨太太虽是顽话,却倒也不差呢。到闲了时和老太太一商议,姨太太竟做媒保成这门亲事是千妥万妥的。”薛姨妈道:“我一出这主意,老太太必喜欢的。”
从贾府里的当家人到下人,乃至于薛姨妈,都对宝黛婚姻是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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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的贴身丫环紫鹃对宝黛婚姻更是上心。她看着林黛玉和贾宝玉两人一天天长大,便设计撒谎骗说林黛玉要回家,吓得贾宝玉犯病大闹,惹得贾府上下皆知。了解到贾宝玉的真心后,紫鹃半夜临睡前提醒林黛玉,让她趁机找贾母为她的婚姻大事做主。
但令人不解的是,林黛玉没有找贾母,贾母也没有主动替宝黛两人婚姻做主。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出现在晴雯死后,贾宝玉对林黛玉说了4个字。
《红楼梦》第七十九回,晴雯被王夫人狠心撵走之后,因病而死。贾宝玉知道后,为她写了《芙蓉诔》,自己私自祭奠时,林黛玉从花影丛中出来,两人探讨起来,改来改去,把其中“黄土垄中,女儿薄命”改成了“黄土垄中,卿何薄命”。脂砚斋在此批注:
如此我亦为妥极。但试问当面用“尔”“我”字样究竟不知是为谁之谶,一笑一叹。一篇诔文总因此二句而有,又当知虽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奇幻至此!若云必因晴雯诔,则呆之至矣。
林黛玉听了,忡然变色。脂砚斋在此批注:
慧心人可为一哭。观此句便知诔文实不为晴雯而作也。
林黛玉心中知道,贾宝玉所作诔文实是为她而作。因为她确实是薄命之人。
林黛玉一身之病无法治愈。她初见贾府就说过自己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都不见效。进贾府后,贾母给她配了人参养荣丸,请过王太医抓药;王夫人也为请过鲍太医,买过天王补心丹;薛宝钗也给过她燕窝进行食补,但林黛玉的身体却一天天垮了下来。
这样的身体状况,注定她会步父母的后尘,因身体之病而早夭。贾母知道,宝玉知道,林黛玉也知道,所以才会说出“卿何薄命”之语。
“卿何薄命”虽只有四个字,但却说出了贾宝玉心中的无奈,说出了林黛玉的命运大悲剧,婚姻的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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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