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曝光》将精神分析融入电影,用大量的幻想充当符号进行意象的展现,将影片的时空划入两个范畴之中,一是正常的叙事时间,二是人物内心的精神世界,这种方法造成了一种直观的分割感,人性被剥离为两部分,在正常的叙事时间内,人更像是“假面”式的社会性形象,阳光、积极,一切向善。
而在精神世界中,被人性深处的至暗腐蚀,阴暗由此滋生,各种负面情绪,甚至“*人”的幻想都存于此处。因此可以说,将精神分析融入电影中,会极大地增加影片的信息量,并且非线性的叠加了影片内部的时空,影片的结构因而变为流动形态,“真”与“幻”不停地变换,并相互融入,最终营造出了这种幻象感。
对于受众而言,这并不是比较友好的信息传输方式,但对于电影而言,这无疑是将欺骗艺术扩大化的一种极佳手段。但一如既往的是,在这种类型的影片中,妥协也是必要的,对线索的铺垫要清晰而又直观,女主幼年目睹凶案,亲生母亲在她眼前被*害,*害她母亲的又是被大家认为已经死去的亲身父亲。
这种异样的家庭缺失使她没有接收到足够的家庭关爱,因此她陷入伴她一生的怀疑与不安之中,而她的精神世界也是因为缺少安全感而被造就的。但这个空间与她最初建立的初衷恰好截然相反,精神世界并不是她的庇护所,而是将伤口撕裂并扩大的一处自惩空间,也可以称之为:精神“自虐”场域。
《二次曝光》是一部标准的女性主义电影,因此,导演李玉会在其中引入自我意识中的,对于女性生活、价值的评判标准,在《二次曝光》这部影片中,最为显著地一点便是,女性作为男性附庸的悲剧。影片中的主要女性角色大多将自身的价值附庸于男性身上,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皆因男性的举动而产生。
导演借此对依托于男性的女性群体做了较为激烈的批评,试图唤醒女性的独立意识,鼓励女性为自己而活。另一方面,影片中的男性会在需要他出现的时刻“消失”。例如:从来没有见过女主男友的闺蜜,以及后来他在商场里突然消失不见,被大家认为已经死去的父亲,在回归之时*害掉了妻子又仓促而逃,这种缺失感并不是惯常的直接隐藏掉男性角色,而是在紧要关头,对女性而言至关重要的时刻时的身份缺失。通俗的讲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在前期的布置中,这种“缺失”手法有两个主要的效果,一是为女主的幻想奠定基础,暗示男主只是由她幻想出来的,二是更深层次的含义阐释,导演试图以此来表达出一种见解:因为缺少关怀而把男性当做生活依靠的女性,终将被辜负。
女性应树立独立的生活意识,要为自己而活,成为自己的生活动力和支柱。如若依托他人,则“他”终有消失之日,只有依靠自己,才是女性的生活出路。有趣的是,李玉导演并没有强制性的将这种思维输出,而是以一种问题的口吻将其演绎,用段落式电影情节去质问女性受众:如果是你,要如何选择?
也正如前文所言,这种类型的影片总会“妥协”,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会由导演亲自给出,而不再奢求受众去思考,这种命题作文式的思路显得毫无必要,但也有其优势所在。首先是女性导演对女性身体的自我见解,李玉导演极其擅长把握美的尺度,使其既不超越界限,又将女性身体与影像一同并置,并由其填补影片的美学范畴。
其次,这在本质上其实是女性的“自恋”情节,也就是说,这是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对自我的爱护,将自恋上升为第一情绪,把这种“自恋”当做鼓舞自己,推动生活的精神图腾。这也正是导演给出的答案,如果是你,要如何选择?答:从爱护自己做起,身体、意识皆属于自己,将自己的思维和身体附庸于他人,是愚蠢的行径。
最后要说的,是影片中精神层面的意象所指,在《二次曝光》中,有大量的意象出现,如丝巾、水流、海市蜃楼等,这些意象大多是情绪或者外在的代指,丝巾代指情感,友情、爱情、亲情等关乎于“爱”的要素,水流则是对女性的压抑型举措,是外在的,由社会规则指定的,压抑着女性天性和意识的思维牢笼。
而在影片最后,男女主二人共同置身于海市蜃楼外,这便是最终的“美好”幻象,精神世界于此脱离了自惩空间,从而变成了安慰性的“自我安慰”场域。幻象由人本身制造,其中的负面或是正面镜像,皆从心出,当自虐成为了麻木的自我安慰,当痛苦超越阈值并溢出,幻象便真正的成为了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