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里丁元英讲了三段话,一是关于文化属性里的强势文化与弱势文化的区分;二是题名为《自嘲》的那首词;三是在五台山和老和尚论道的那段话。
只有看懂了这三段话,才算真正看懂了《天道》;看不懂的话,看再多,也就是看了个热闹。
一、文化属性问题透视社会依次有三个层面:技术、制度和文化。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任何一种命运归根到底都是那种文化属性的产物。支配人的价值取舍行为的那个东西就是文化属性。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这是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强势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规律的文化,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
强势文化以规律为武器,依从规律甚至创造规律,故而能无往而不胜。
把握自然的规律、人性的规律、社会运行的规律,借规律形成碾压,故而不用把尔虞我诈的江湖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小道放在眼里。
所谓“一力降十会”,不过如是。
就像《三体》里面,真正的神级文明是不在乎所谓的“黑暗森林”的,所谓的“黑域”也不过是虫子们的自保的手段,神级文明都是以自然规律为武器,动辄改变物理规则。
就像晚清八旗与蒙古骑兵在八里桥迎战英法联军,传统的骑射面对机关枪和火炮,只能被降维打击而碾压。
二、《自嘲》
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仔细看《卜算子·自嘲》这首词,它的上、下两阙说的是一个人吗?
上阙说:本来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偶尔有个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登堂入室作了人家的座上贵宾。一不小心喝醉了得意忘形地拿着一知半解的经书谈天说地,却不知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在那里贻笑大方。
下阙说:我志向远大,你们所看重的世俗功名,我不过把它当成儿戏;人间所谓的祸福是祸福吗?不能以大海为尺度去丈量的东西根本称不上福祸。说到最后我还是穷困潦倒的话,那一定是老天错了。
上半阙刻画的是传统的穷酸潦倒的文人清客形象,下半句则是塑造的海雨天风独往来的“大人”形象。
尤其是那句“怒指乾坤错”,读过《孔子世家》的朋友都知道,孔子厄于陈蔡,绝粮吃不上饭,于是问弟子:究竟我犯了什么错呢?会落到这步境地。
其他弟子都答不上来,只有颜回说道:
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
一言以蔽之,夫子未错乾坤错!
这首词里上下阕里看似完全不同两个形象其实都是丁元英,只不过前面是未掌握强势文化的丁元英,后面则是掌握了强势文化的丁元英。
五台山论道五台山论道在《天道》里的第11集,恰好处于这部剧24集的中间位置,是了解这部剧的关键。
这段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多到爆炸,真心请大家去看一看,只看文章恐怕难以感受那份震撼。
下面把里面几个精彩之处写下来:
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昧因果者无住而住,无欲无不欲,无戒无不戒,如是涅槃。
佛乃觉性,非人,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人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槃。觉行圆满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圆满即止,即非无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弥陀佛。佛法无量即觉行无量,无圆无不圆,无满无不满,亦无是名究竟圆满。 佛教以次第而分,从精深处说是得道天成的道法,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文化。从浅义处说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文化。从众生处说是以贪制贪、以幻制幻的善巧,虽不灭败坏下流,却无碍抚慰灵魂的慈悲。
但这段话不是讨论的关键,这里主要说丁元英来求个心安,到底是求得什么心安。在笔者看来,丁元英说他扶贫是“*富济贫”,但他的心不安不是对*富的不安,也不是对扶贫的不安,而是对自己违背规律的不安。
他一直强调“强势文化”,这个文化是不靠、不依、自我作主为特征。但*富济贫,是让村民有了靠山,这个“靠”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丁元英毁坏竞争规则给他们挣来的致富机会。
但是这个致富机会却无法让人真正得救。
他说:
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不安之处,所有的一切,不论是村民还是格律诗公司,不过都是他要把自己悟到的“道”推出世间,引起讨论的工具而已。
但是“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讨论后怎样?
不问结果,但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