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曙光
枯叶横飞时节，我和妻来到黄海岸边的家打算小住一段时间。孰料，疫情席卷而来，波及全国，虽不像初来时那样有一种泰山压顶使人窒息的恐惧，也使无数人中招。人们深感无奈，心里总觉得沉沉的，一切生活秩序都被打乱了。
时光如梭，转眼之间，中国最盛大的传统节日春节将来临。俗话说，百节年为首。过年，一个特别温馨的词语，一个最具仪式感的节日。揣摩良久，为慎重起见，我们决定留在小城过年，避开人群密集。这个选择别无良策又无奈，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过年回家，是对父母的最好报答，这种精神上的满足远比物资丰厚的多。腊月二十七那天，孩子们从济南赶来一家人过一个团圆年，我便有了第一次在海滨过年的体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怕你见笑，安家海阳十多年来，我每年都来小住一段时间，却从未在海边度过一个完整的冬季，没在海边过过一次年。仲冬那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我困在海边过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年。
过年，是流淌在中华民族血脉里的传统文化，是团圆、喜庆、祝福的最重要节日。在我心目中，海阳年的帷幕拉开的更早一些，地域特色鲜明，乡土风情浓郁，欢欢喜喜过大年的氛围更浓烈。从腌腊八蒜，喝腊八粥开始，城里乡下的年味就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了。随着年的脚步趋近，商超集市里脸上堆着过年的期待，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流日渐增多，海边还不时响起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过小年祭祀完灶神爷后，人们更加忙碌起来，打扫卫生，蒸煮煎炸置办年货等，忙得不亦乐乎。
在鞭炮声中辞旧迎新，增添过年的喜庆气氛，寄托驱邪、避灾、祈福美好愿望的习俗由来已久。近年来，为了绿色环保，春节蓝天，在褒贬毁誉中，许多城市禁放烟花爆竹。我认为老祖宗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丢，随着国民素质提高，适时适度地放开点更好。人们普遍认为，如今的年味寡淡了，一些老习俗渐行渐远。这观点，很现实，我认可。缺少了鞭炮声，没有了璀璨夺目的烟花渲染，年，未免有些冷清。
春节前，忙年是人们生活的主旋律，集市成为最接地气，人气最旺盛的去处。天寒地冻，挡不住人们赶大集的热情。人头攒动的集市上，到处洋溢着浓浓的乡情乡韵，一派热气腾腾的繁忙景象。琳琅满目的土特商品，趋吉避邪的烟花爆竹，寓意喜庆祥和的福字、红灯笼，文辞精妙的春联，惟妙惟肖的剪纸等，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各具特色的美食小吃，火辣辣地挑逗着人们的味蕾。摊主不停的吆喝声、砍价声，闪亮登场的鞭炮声，各种声音交织一起，奏出一曲最具烟火气的新春乐章。
中国地大物博，过年风俗不一而足，主题都是辞旧迎新。海阳人过年有多少风俗？我说不清，却能感觉到年的隆重、热烈。年关临近，家家户户门窗上崭新的春联、福字、窗花，鲜艳醒目。许多人家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迷人的彩灯，映照着红红火火的日子。“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除夕夜暮色渐合时，家人们围坐一起，共享年夜饭盛宴，一起品着美酒聊人生，燃放烟花爆竹，看春晚，守岁。浓郁的人间烟火味道与最隆重的年的喜庆，在城乡的天地间回旋盘桓。
人间烟火，是治愈心灵的良药。过年习俗看似繁杂，归根结底是一家人能过一个团圆年，就是人间最大幸福。人团圆，夜阑珊，不出十五都是年。元宵节是春节的延续，是城乡重视的传统民俗大节。元宵夜，是农历新年的第一个月圆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元”与“圆”谐音，元宵佳节阖家团聚吃元宵、赏圆月，有团圆美满之寓意。“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描写元宵节的词句，蕴含着浓厚的诗情与浪漫，经典地表明“闹”元宵，是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的习俗，内涵极丰富，核心是狂欢。有关元宵节的来历、习俗、“闹”的形式等，先人们早有定论，本文不再赘述。今年元宵夜月色正好，一轮巨大银盘悬于天际。人们点上“面灯”照亮家里角角落落，在细细品尝了元宵美味之后，纷纷扶老携幼走出家门赏花灯、猜灯谜、放“孔明灯”、看扭秧歌、踩高跷、跑旱船、舞龙舞狮、逛庙会等。各种民间艺术演出高潮迭起、雅俗共赏，把节日欢乐推向高潮，摩肩接踵的围观人群，时常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今年春节，天佑中华，疫情骤然隐退，灯火映亮万家，人们沉浸在热闹异常的欢乐海洋里过大年，尽享太平盛世的喜庆祥和。
省城禁放烟花爆竹多年，多少个春节听不到鞭炮声，看不见五彩缤纷的烟花了？我记不清，更别说亲手燃放烟花爆竹啦。在海阳过年，海边不禁放烟花爆竹，腊八过后，海边就时常传来阵阵鞭炮声。除夕夜、元宵夜，人们三五成群，拿着鞭炮，来到旅游度假区海边沙滩，尽情地释放过年的欢乐。“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响彻云霄，腾空而起的礼花礼炮，将冬日寂寥的海边夜的黑暗撕裂，把海面、沙滩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灯光月影斑斓，鞭炮火树银花，我一家人也来到海边，踩着柔软的金沙滩，嗅着熟悉的硫磺味，痛痛快快地过了把久违了的放鞭炮瘾。
过年，是对团圆的诠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未来的展望。忙忙碌碌何时休？平日里，为了碎银几两，家人安稳，人们一贯地忙碌，很少有闲暇与停留。趁过年停一停匆忙的脚步，缓一缓紧绷的心弦，与家人其乐融融过大年，安享难得的温馨时光，是每个人心里的一个共同目标。当今太平盛世，人民生活水平有了质的飞跃，过年习俗也在悄悄地改变中提升，过年方式更多样化，年的内涵更有品位、格调。举例而言，微信拜年取代了约定俗成许久的走门串户，许多人不再只满足于吃吃喝喝，斛筹交错，不再固守一方乡土，而是将旅游、娱乐、文艺等融入年的精神生活中。海阳大秧歌丰富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宝库，喜庆奔放的表演，带着海的辽阔，山的粗犷，黄土的厚重，舞出了生命的激情，日子的红火，精神的富足。在锣鼓喧天的热闹气氛中，观赏海阳大秧歌，享受丰赡的新春文化盛宴和民俗文化大餐，是海阳人必不可少的一种过年方式。随着“一码走遍天下”的日子不再，年的味道里多了自由、欢乐与祥和。从春晚直播现场人们都摘下口罩，露出真容笑脸，从旅游升温回暖，餐饮爆满等，人们不难感受到兔年春节幸福满满。
三年来，人人都在与疫情不断抗争，每个人的生活都过得不易。过年踏上回家的路，与家人同喜同乐，哪个漂泊在外的游子不朝思夜盼？然而，无情的疫情将许多人残酷地挡在了家门之外，过年只能与亲人隔屏相见。打开话匣子唠家常过后，一个人揣着独自品尝人生种种况味的寂寥、惆怅与茫然，孤独地徘徊在异乡街头。这听起来有点残酷，可是，事实不会作假。今年春节，许多人摘下口罩，用灿烂的笑靥驱散心中的压抑与担忧。这一抹醉人的笑，这人间烟火里的一缕嫣红，让人对兔年生活美好充满了期翼，对国家持续兴旺发达，增强了信心。举国上下再现疫情前年的盛况，我相信，挂在人们脸上的舒心笑容，是内心喜悦的自然外溢。
年味未散尽，就得去打拼，即便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也要孑然远行，匆匆赶赴学校、岗位。请不必在乎太多，每个人肩头都有一份责任，为了给家人一个衣食无忧的人生，为了实现自己最有成就感的一年，荆棘遍地的路上，只要挺起胸膛向前走，全力以赴加油干，一切皆有可能。新春佳节年年过，国泰民安岁岁新，中华民族浩瀚的传统文化繁衍至今，团圆、和谐、正义、向上等正能量，正在一代代的传承发扬光大下去。农历葵卯兔年开启，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正大步走来，惟愿祛除疫魔侵扰，国家气象万千，家家五谷丰登，人人平安喜乐。我愿与君共勉：所有付出都不会被辜负，所有努力终将得到回报。
2023年2月9日
段曙光，笔名曙光，济南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齐鲁晚报”“济南时报”“老朋友”杂志等。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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