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河道总督高斌之女,原型为清高宗乾隆帝的慧贤皇贵妃高佳氏。
在原著中,高晞月相貌秀丽,体弱多病,有盈盈之态,是西施一般病美人的存在。文中第一次出现,是在雍正帝的葬礼上:
她退后两步,复又跪下,朝着先帝的金棺哀哀痛哭,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无限凄婉。青樱在转入帘幕之前望了她一眼,亦不觉叹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轻柔得如同一团薄雾轻云,连伤心亦是,美到让人不忍移目。
此时,乌拉那拉氏皇后被废,青樱亦不被甄嬛所喜,高晞月一改在王府中与青樱事事并列、甚至稍有逊色的姿态,成为葬礼上仅次于富察琅嬅的主持者。青樱亦审时度势,一改王府中的跋扈,退到一侧细细观看,将高晞月的外貌体态第一次展现在大家面前。
第二次外貌描写,是在一众人等入宫以后。寒冬腊月,更进一步强调了高晞月的体态单薄:
只见白藤间紫花绣幔锦帘轻盈一动,外头冷风灌入,盈盈走近来一个单薄得纸片似的美人儿,素心已经先屈膝下去:慧贵妃万福金安。
这样一个纸片美人,却不仅仅是易碎花瓶,也不尽是剧中的飞扬跋扈和奶气奶凶,在原著中,她塑造更多的是一种腹有诗书,更多了一份汉族女子的温柔婉约。
高晞月擅长琵琶。小琵琶精白蕊姬与她比相差甚远。
慧贵妃一眼望去,琵琶伎所用的器乐中,只有这般凤颈琵琶音色最清,便横抱过琵琶,轻轻调了调弦,试准了每一个音,才开始轻拢慢捻,任由音律旋转如珠,自指间错落滑坠,凝成花间叶下清泉潺潺,又如花荫间栖鸟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缠绵轻婉,恍若窗外严寒一扫而去,只剩了春光长驻,依依不去。
一曲而过,皇帝犹自神色沉醉,情不自禁抚掌道:“若论琵琶,宫中真是无人能及晞月你。”
乾隆帝附庸风雅,又自视甚高,此时对高晞月琵琶技艺的称赞,应该是最好的认可与褒奖。
高晞月擅长诗书。意欢以改编诗词出场时惊艳四座,但晞月也不曾逊色:
慧贵妃温柔凝眸,鬓边的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安静垂落,道:“臣妾往日读《少年游》,记得有一句‘雨晴云敛,烟花澹荡,遥山凝碧。驱车问征路,赏春风南陌,’可不是就了如今的景么?”
皇帝在她死后,也曾多次赞她通晓治家诗文。不仅如此,高晞月还写得一首好字,可与如懿并驾齐驱:
皇帝斜倚榻上,缓缓道:“如懿,你自幼家学,通晓满蒙汗三语,所学的书法师从卫夫人簪花小字,宛然若树,穆若清风。宫中嫔妃通晓诗书的不多,更无其他女子学过卫氏书法,要仿也无从仿起。若是慧贤皇贵妃还在,或许能临摹几许,但慧贤皇贵妃早已乘鹤而去,更无旁人了。”
如懿有一首簪花小字,尽得卫夫人真传。而在皇帝心中,宫中唯有高晞月可临摹几许,足见其才情。而若再比起琵琶等其他才艺,怕是如懿亦要败下阵来。
美丽、温婉,多才,其实高晞月也担得起封号中这个“慧”字。只是她不善权谋,一心攀附、信赖皇后,终于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迷失了自己,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
阿箬事败,皇帝再不见她,她也被困在咸福宫中。如懿再见她时,她已经形容枯槁:
如懿见晞月双目深凹,憔悴枯槁,瘦得竟脱了形,简直如冬日里的一脉枯竹,轻轻一触就会被碰断。晞月喘着气,整个人嵌在重重帘帏中,单薄得就如一抹影子,仿佛连那披在肩上的外裳都承受不住似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高晞月盛年之时再到死前戚戚,才尤为替他不值得,才尤为为她感叹。以她的才情容貌,乃至痴心,嫁与一个普通人,定然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朕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是何等温柔娇羞,即使后来你父亲得势,你在朕面前永远是那么柔婉温顺,所以,哪怕你成了贵妃对着旁人娇纵些,朕也不计较。可你如何会变成后来的狠毒妇人,追慕富贵,永不满足。是朕变了,还是你变了?”
晞月在绝望里抬起婆娑泪眼,痴痴笑着道:“谥号?皇上连谥号都替臣妾想好了?那就容臣妾自己说一句吧。臣妾这一辈子便如一场痴梦,后悔也来不及了,只盼下辈子不要落入帝王家,清清静静嫁了人相夫教子,也做一回贤德良善之人便好了。”
皇帝最终以“贤”字为谥号,给与高晞月,只是他拿出这个字时,是不是也会想到,穿成平常家庭样式的高晞月,温柔婉约、娇羞腼腆的与夫君说笑的样子。
高晞月死后,被追封为慧贤皇贵妃,皇帝亲写追封册文,并将挽诗《慧贤皇贵妃挽诗叠旧作春怀诗韵》亲自在祭礼上焚烧,以表长怀之意。册文极尽溢美之词、哀悼之情,连私下作诗娱情,皇上亦是念念不忘。
赞雅化于璇宫,久资淑德;缅遗芳于桂殿,申锡鸿称。既备礼以饰终,弥怀贤而致悼。尔皇贵妃高氏,世阀钟祥,坤闺翊政,服习允谐于图史,徽柔早着于宫廷。职佐盘匜,诚孝之思倍挚,荣分翚翟,肃雝之教尤彰。已晋崇阶,方颁瑞物。芝检徒增其位号,椒涂遂失其仪型。兹以册宝,谥曰慧贤皇贵妃。于戏!象设空悬,彤管之清芬可挹,龙文叠沛,紫庭之矩矱长存。式是嘉声,服兹庥命。
可就如如懿嘲讽般道:“腹有诗书,温柔婉约,不是慧贤皇贵妃最擅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