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觉得那一夜过后,拉黑他是对的。就我们俩这种天差地别的处境,我要是还跟他联系,我就是自取其辱,不公都被我男朋友管着。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他眼神就暗下来。乖,下去,网红脸依言开了门。但还在犹豫,下去这一次他的语气冰冷到了极致。那女生不敢再犹豫,拿了包,踩着小高跟就退到了一边。完了,他心情不好,估计跟我也是谈不成了。
我正要走,身后传来一句:上车!上车!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不是要跟我谈交情。他反问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怕他。但为了钱,我还是上了车。我刚上车,车子就调头,改了方向。我也不知道他带我去哪,不敢说话也不说话,气氛很尴尬。
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他并不看我,我觉得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报表我是有错。但以前有人犯错,也没有受到我这么重的惩罚。我看他态度那么冷,不知道如何化解。
因为很多人都犯过同样的错误,所以就不是错误了吗?他语气平淡反问我:我噎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帮您跟那些欺负你的人打过架。虽然你后来走了,大家没了联系,但你也不要太。我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过于卑微,便说不下去了。再加上他没有什么反应,我更是觉得窘迫到了极点。
他过了好一会突然哑着嗓子来了一勺:到底是谁走了?你说什么?他侧过脸看我一眼叹了一回气赔偿金可以减少,回来上班换个岗位,我愣在那里。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提什么要求,我低低地应道。你男朋友他对你好。
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问。我突然没了答案,心中感触良多,他对我好吗?他工作稳定、成熟稳重,把我的大小事都安排得很妥当。我父母也喜欢他,挺好的。挺好的,我父母很喜欢他,我尽量轻松地说出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问,我觉得怪怪的,你们会结婚吗?他又问:在准备了,到时候请你吃喜糖,我感觉跟他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大胆地跟他拉近关系下车吧。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头往后仰,一身疲惫的样子。我有些懵,往宿外看,发现车子停在我家小区,谢谢。
我下车之后感谢他。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车就开走了,真没礼貌。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周周,我看到你从一辆宾利下来,他直白地问我,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做了错事。那是我老板的车。我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对,又补充到是认识的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他愣了一会儿换了笑容伸手过来拉我,我没由来得躲了一下,他脸色有些僵,没听你提过。我只好主动伸手拉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刚刚空降来的老板就是他开除的我,他定在那里不动了,那你以前得罪他了也不算吧,他好像不太喜欢我。所以我看到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那你去求他了。他问想到这儿我就情绪低落,他答应了?他又兴奋地问,他捏了捏我的手,这下算是完全松了一回气。涛涛乖,你做的对,人总是要低头的,他竟然跟你认识,你以后多说点好话,男人总是要看几分情面的,说不定你还有往上走的可能。
我看着他一脸开心的样子,不理解他开心的点在哪里,是我跟老板认识,还是我有可能获得升职加薪的机会。我胸口闷闷的,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舒服,大概是我知道,何彦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同情别人的人。周洲在我的出租屋里给我做了饭,吃完饭,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走过来搂着我,然后亲,我亲到他自己喘不过。他终于放开我,哑着嗓子间我:桃桃,我真想快点跟你结婚了。我没什么感觉,那就提前吧,你决定就好。
可是我最近好忙,他眼神迷离看着我,结婚酒店都定好了,时间不好改,还是年底吧。我应了一声,他留恋地在我脖子上亲了亲,最后放开我,却换了鞋。临走前嘱咐我晚上记得关窗,还有检查天然气,有事给他打电话。我都说好,他很热心,很温柔,考虑周全,跟他在一起,我好像也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我苦笑,为什么每一次他来我家,走的时候我都觉得松了一回气,他是很正派的人甚至怀疑如果他发现,我不是第一次会有多震凉,外面又开始下雨,电视里我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反而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和何彦那晚,那年我19岁,他比我小了几天,你是不是讨厌我?我逼问他,我讨厌你整天跟男生混在一起,他盯着我,怎么觉得我是坏女孩,我压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衣领,他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整张脸红得不像样子。那坏女孩现在要亲你一下,你怕不怕?
我当时就想着这小子油盐不进,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看到他吓到的表情,我知道他怕了。然后我就亲了他,他的脸香香软软的,像果冻。我没忍住,又多亲了一下初吻就是这种感觉吗?等我抬头发现他眼睛竟然红了,江桃你起来我有点难受。他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哪里难受,我不懂,他红着眼瞪着我,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后来我们两个人怎么就发展到了那一步,我觉得都是造物主的错,不怪我。
他流着泪问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可怜的模样。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教训你,以后听话点,他一下子火了,让我滚,滚就滚,我真滚了。
后来我在家缓了几天,本来想着微信找他问问情况,也算是事后安抚,结果何欢告诉我,她弟弟要去留学了。后天的机票,我弟去美国,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我爸妈都去那边给他买了房子,他好像也很喜欢那边都是一个妈生的,他怎么那么有出息,我还活得云里雾里。后来何欢又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了。捏着手里的手机,犹豫了好久,还是把编辑好的信息删了。
最后在他出发那天,我给他发了一条祝你一路顺风,他没回我就拉黑了他,我也不知道跟他这算什么,大概就是青春萌动下的荷尔蒙错乱吧。后来他的消息我都是听何欢说的,听说他女朋友换得勤,听说他学业有成,听说他在美国那边工作也很厉害,渐渐的,我就不去打听了,关我什么事。
想到这些,我心里有些闷。第二天人事部通知我,可以回去去上班了。我的职位降了一级。从原来的策划部的组员,想成了宣传部的资料管理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收发文件、打印、整理、端茶递水、打扫卫生。
我累得直不起腰,想何彦也真是够狠的,他现在不要我钱了,改要我命了。因为业务不熟,资料繁多。我开始早出晚归,永远是最后走的那一个。回去得晚,周周来找我的时候,我大多都不在,他干脆也就不来了。我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我本身不太会做饭,现在好了,一天三顿都是外卖了。加完班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收到周周的微信,这个月工资怎么没发给我,这一刻我突然就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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