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便像被左一刀右一刀划过的疼。因着这份疼,他对严世蕃的恨意便又多了一分。
二、退面对这四品佥事的冲撞质问,小阁老面色极为从容,他斥退陆大人身后冲上来的众侍卫:【怎么,都是来给我闹洞房的?】
向来把所有地界当做主场、惯是呼风唤雨的他,自是不把陆大人那一身的*气看在眼里。话里也暗藏机锋:
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就凭他陆绎,还值当你们一众人为我护身?那也太瞧得起他这小小的四品佥事了。
呵退众侍卫,他才拿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紧不慢地瞧向陆大人的方向,嘴上略感惊讶,脸上却无风无浪地问一句:【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呢,原来是陆佥事啊,这么晚冲进我的婚房,可有要事啊?】
陆大人看着面前这个倾心于政治阴谋、权力倾轧的人,任凭他父亲权倾朝野、他不可一世,做事却也严丝合缝,叫人轻易寻不到把柄,此刻,他却打算将自己当成活靶子,暴露在他面前。
陆大人故作不解,迎面对视,有些凛然,反问他:【婚房?那司马长安呢?】
严世蕃一副悠闲自在的神色,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坐在床边,不咸不淡地回应他:【在京城无聊,换个身份,玩玩儿。】
玩玩儿。我严世蕃就是司马长安,你陆绎知道又如何?京城的女人我玩腻了,来杭州体验下另一种风情。
他故意贴近今夏,搂住她的肩头,作出狎昵状,睨眼笑问陆大人:【这一点,难道你们锦衣卫也要管吗?】
我严世蕃想干什么,何须你来置喙?且不说你以何种身份来过问,如今你的人在我手上,竟也敢如此嚣张?
句句和声细语,句句是挑衅,句句不把他二人放在眼里。
今夏见严世蕃的气息又逼上来,身上一颤,感到一阵反胃,想挣脱,却被钳制得更紧了。她想极力挣脱出去,却被严世蕃单手用力捏住她的脸,用力一扳,正对着陆大人的眼。
你陆绎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更何况你喜欢的女人。你喜欢的箜篌也好,女人也罢,我想要便要,想践踏便践踏。
今夏巴掌大的小脸儿,被严世蕃攥在手上,脸上的毛细血管被挤压得清晰可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着,勉力撑持着,咬紧牙关仍不发一言。
严世蕃却又加了力道,仿佛顷刻间这张脸便会化为齑粉。
人在自己面前,却轻易救不得,这才是真的咫尺天涯。
陆大人见到这绞心绞肺的一幕,他的心早已怦怦怦地用力跳着,愤怒和嫌恶的情绪漫出来。
他深知,严世蕃的狠厉都是冲着他来的,各种矛盾的焦点也都在他身上。陆严两家虽是拖根扯蔓、纠缠多年,他父子二人的行径这几年愈发跋扈,父亲对此多是容忍包庇,自己私下却暗中作梗多次,如今便是让严世蕃拿了机会来在今夏身上做文章。
此刻今夏在他手上,往后退一步,先把人救出去再说。
陆大人又不得不克制愤怒,言辞上明显有些缓和。
【严大人的私事,陆某无权深究,不过今日这亲,既然新娘被换了,自然就作废了,这袁姑娘,我就先带回去了。】
言罢,急欲上前带人赶紧离开。
严世蕃却不慌不忙,单手紧紧扼住今夏的脖子,仅剩的那只真眼里透出阴冷的光,他不疾不徐地说:
【陆佥事何意啊,她可是我明媒正娶娶回来的,你有什么权力把人带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