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察觉不到，那康复老师按摩的力度越来越小，
甚至只是笑眯眯地在他身上随便触碰几下，就在按摩记录上打卡记录了一个小时。
那个康健老师一次刚吃完油条，就随手把满是油垢的手，擦在了他的衣服内侧。
早上，他哆嗦着腿，从最里面一个房间拄着拐杖出来。
他有些记不起来，为什么生活老师要把自己的房间调在离电梯最远的一个房间，
明明他的腿脚是这个楼层最不便的啊。
他吃完饭晒完太阳，回到房间，鼻子里总是酸楚难受。
他不知道清洁阿姨根本就没把他房间的垃圾给清出去，
而是打扫聚拢在了他房间的角落。
要求的每天倒垃圾，清洁阿姨总是一个月才倒。
他记得好像给那个笑眯眯的院长反映过的，
那个院长后来的回复呢？
好像是劝他安心，说制度都是完善的，护工都是很大压力的，你要学会谅解。
而且她身为院长，也不能太责怪护工，否则护工心怀怨怼，就会对他进行合法化虐待。
合法化虐待，他突然回忆起来这个名词的意思。
如果你得罪了护工，不要说在房间，大厅角落，外面花园这些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了，
就是在摄像头下面，
即便记录下了和蔼护工对你的一言一行，
外人都以为护工很尽责，
但是只有护工知道，
她在虐待报复老人。
比如让你的房间靠近那些打呼噜最厉害的老人，让敏感的你无法睡熟。
把你的房间调到离出口最远的地方，让腿脚不便的你每次去食堂都要出一身汗。
比如给你倒喝的水，她故意倒很热的水，
然后看着你喝水咳嗽个不停，水溅到满身都是，
她还会在旁责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即便有旁人过会来看，那水温也已经降下来。
比如帮你整理被窝，故意把垫的被褥弄得到处是疙瘩，
让敏感的你无法睡好，等你起来后再帮你弄平整，让外人无法看出毛病。
比如他推着坐在轮椅的你，去外面晒太阳，
故意一会快一会慢，方向变来变去，
还专门走那些颠簸的位置，让你吃下的饭都要吐出来。
比如你说想和大家聊聊天，想听别的老人唠嗑，这样你才能感觉活着。
护工却笑着装作没听见，每次把你推到离人群远远的地方，
甚至你颤颤巍巍想靠近人群的时候，
护工会强行扶着你，让你远远坐下来，
看着那些热闹的团体，却无法加入。
而以上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合法，即便用摄像头反复观看，外人都找不出来任何异常。
一天天过去，老人已经很老了，他已经无力反抗，他的理智，他抱怨，他愤怒的力气都会慢慢消磨不见。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真的听他断断续续的倾诉，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震慑那些护工。
而那些护理他的人，也会越来越不注重他的晚年质量，心理健康。
养老院是只要管好他的身体健康就罢了，这样他的账户会源源不断地打钱到养老院的账户上。
他的晚年，随着他的老去，他会在那个逼仄的圈子里，慢慢成为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活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