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员》是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执导,沙哈布·侯赛尼、塔兰涅·阿里多斯蒂主演的剧情片。影片于2016年上映,获2016年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及最佳男演员奖,2017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影片主要讲述艾麦德的妻子拉娜在自家浴室被人侵犯,事后他为照顾妻子情绪和自己的尊严,没有报警,独自寻找凶手。但当一切水落石出,艾麦德却不得不在破坏两个家庭和原谅凶手之间做选择。
“推销员”这个名字取自电影中男女主角出演的话剧《推销员之死》,这出话剧见证了两个人关系的变化。很多人说电影的男主艾麦德最后是在复仇和道德中抉择,因为凶手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还有心脏病。复仇是真,可道德评判该如何界定?难道老头对拉娜的一生造成了不可磨灭伤痛,却因为他是弱者,一时“没控制住”,就应该得到受害者的原谅吗?即便最后艾麦德确实是放了他,但他或许因为之前的囚禁和逼问而受到惊吓,或许因为被打的一拳而内心愧疚,最终突发心脏病,生命垂危。这恐怕是上天对老头的制裁,所谓“恶有恶报”,无关他是否被原谅。
丈夫的愤怒在伊朗这个伊斯兰国家,女人出门都是长袍头巾把自己裹起来的,而妻子却在浴室,浑身赤裸给别的男人占了便宜,艾麦德心里的愤怒和屈辱必然是翻腾的岩浆。愤怒来自凶手对挚爱造成身体和心理的伤害,以及由此而引发的家庭危机,屈辱是妻子的“不洁”遭遇以及外人的言语压力。然而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过多地追问妻子,安抚她,让生活继续。他明白妻子不想报警的用意,但他的默许并不代表这页可以掀过去。艾麦德独自调查,终于找到凶手,没想到居然是个秃顶老头。他如何能接受一个跟父亲年龄差不多,且大腹便便,一身是病的老男人,侵犯自己年轻美貌的妻子?!
在道德层面,艾麦德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可以不强拉老头去警察局,但有权利让老头告诉他真相。尽管他在气急败坏的时刻,把老头关进小屋,但临出门前,还是给害怕黑暗的老头留了一盏灯。艾麦德坚持要让老头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当面告诉老头的家人,就算不说性侵的事情,也要让他家人知道他常年跟一个妓女的往来。艾麦德没有错。老头几乎让妻子丢了半条命,毁了自己的家庭,而让老头的家人知道他的罪恶行为有什么不对,更何况都是事实,并无栽赃嫁祸。然而面对屡屡犯心脏病的老头,他毫不知情的老伴、女儿、女婿,以及妻子的“威胁”(如果公布就离婚),艾麦德把老头的东西装好归还,打了他一拳,放他走。作为一个爱妻子,爱家庭,负责人的男人,这一拳已经是对老头最大的宽恕。
凶手的挣扎作为罪魁祸首的老汉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一开始各种 “发誓”,绝对什么都没干,当被艾麦德要手机给老伴打电话,他说出了影片中最搞笑的一句话“休想在我家人面前羞辱我”(如果翻译无误的话)。可是亲爱的先生,当你决定闯进人家浴室,把邪恶的手伸向那个无辜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对她和她的丈夫将会是多大的羞辱?老头跟老伴30多年的恩爱夫妻,又赶上女儿出嫁前的阖家欢乐,但他常年背着家人跟妓女有染是事实,他不想艾麦德破坏自己的家庭和幸福生活,可却“控制不住”毁了别人的!他能得到艾麦德和拉娜的原谅,那是福气,可假如受害者不饶恕,难道不也是应该的吗?
后来老头心脏病突发,倒在了楼梯间,没有呼吸。就像他当时从艾麦德家里逃跑一样,只不过这次,他留下的不是仓皇的血脚印,而是他的生命(影片没有明说老汉已经死了)。
妻子的诉求受到侵犯后,拉娜的诉求只有两个,一是陪伴,二是放下。然而这并不容易。她无法让丈夫停下手中的工作,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陪在她身边,而艾麦德也根本做不到。她感受到丈夫逐渐变得暴躁,无论是对自己,学生,还是对剧院的同事。她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心灰意冷,想就此放下,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丈夫居然把凶手拖到她眼前,这让她又不得不回想那天的遭遇。拉娜不忍心看老头被丈夫“折磨”得屡发心脏病,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有更多受害者出现(老头的家人),以离婚为胁,请求丈夫放了他。丈夫终究是爱她的,放走老头,可老头还是倒下了。目送老头上救护车,她泪流满面。
影片最后一幕是在剧场后台,拉娜和艾麦德为即将的演出上妆,沉默着,绝望着。两个人的夫妻他关系,怕是像剧中角色一样,最终会走向尽头。
总的来说,《推销员》让我们看到,有些伤害一辈子都好不了,而主动做出恶行的人,总是会受到惩罚,即便当事人原谅,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你自己会原谅你自己吗?
近年来,伊朗电影一直以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各大国际电影电影奖。早些时候有《樱桃的滋味》获得97年戛纳最佳影片金棕榈,2011年的《一次别离》更是从欧洲到美国,从柏林金熊到奥斯卡小金人拿了个遍。伊朗电影人在严格的审查制度下,寻找着“生存”的边界,许多故事看似家长里短,老少皆宜,但细细想来,其中体现的是一种渗透在全社会全民族价值观,以及作者对人性,人权,道德,宗教信仰和各种社会问题的思考。这样的小叙事和大深刻,值得我们学习。
作者:栗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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