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那些年的旅行
有一天,我问自己想去哪里玩,新疆,这是我脑子里总会蹦出来的第一个地方,没有之一。对于新疆的向往,来自于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有一天她们家来了一个小女孩,是从新疆哈密来的。小女孩是汉族,她给我讲了许多新疆见闻,漂亮的维族女孩,各种水果、点心,草原,羊群…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去新疆看看。
事实上我大学前从未离开过家。父母单位组织旅游,他们都是带哥哥去,从未带上我。以至于每逢写游记,我都不知写哪里,在我眼里只有那座砬子山算是风景,每次只能写它。有一次老师又布置写游记,我实在没有新意,只好拿出父母出去旅游带回来的景点宣传手册,从中节选一些风景描写交差。
现在想想,那时实在没有开窍,小时候的辽河、岸边的芦苇荡、奶奶村子里的小河、冬天山里结冰的山泉、春天到处飞的柳絮、邻居家的小菜园…这些不都是风景吗!那时候家长都在忙着赚钱,很少关心孩子的教育,如果多给我买些沈从文、汪曾祺的书,可能我早就可以写出好作文了吧。
旅游是从大学开始的。一旦离开了家,我有了时间和金钱的自由,开始策划旅行。首先从学校周边开始,再往远处辐射。在大学有一种旅行的便利,就是在放假时跟着全国各地的同学回家玩。我们曾和山东的同学去爬泰山,和云南的同学游西双版纳,和广东同学逛中山大学,并跨海去海南岛。我们没有新疆的同学,而且新疆太远,一直没有去成。
我在大学时比较勇敢,开辟了一条内蒙古草原的自助旅游路线。当时还没有手机,没有导航。我简单准备了行装,订了往内蒙古方向的火车票。第一站先到了扎兰屯,已是傍晚。还好车站有住宿的人来拉客,我选择跟一个面善的女人去了她的旅店。那是土制的小屋,我问她这里是否有草原,她笑了说:"草原还要继续北上,最近到海拉尔才有!"第二天我去车站买了去海拉尔的火车票。火车上牛味羊味很重,开始很想吐,但渐渐疲倦占了上风,昏昏睡去。深夜,被渴醒,没有带水,那时车上还没有水卖。我看到桌板上有一个八宝粥罐,里面有水。一个老婆婆趴在桌板上睡着。我想水是老婆婆的。我实在渴了,于是打起八宝粥罐的主意。终于我伸出手,拿起八宝粥罐喝了一小口,又悄悄放回去。
到了海拉尔后,发现这里是城市,没有草原。问过当地的人要坐汽车才能进入草原。这一次我准备了水和面包,上了汽车。渐渐地我看到了草原,但天也渐黑。我问司机在哪里可以找到地方住,就放我下车。这里的人都不怎么会讲普通话,但感觉能够听懂。司机让我在一个地方下了车,这里真的是草原了,但我能看到的就是草原。我慌了,难道这次真的要被狼吃掉吗?虽然我已经做了这个准备!我听见远处有狗叫声,有闪炼的灯光,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不久,远处有一个人骑着马走过来,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那人走近后,我才看清,他是一个蒙古汉子,穿着民族服装。我说我是来旅游的,想到牧民家借宿。他似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并给我指了方向,远处有几个蒙古包。然后他就骑马走了。我抱着一线希望到达了蒙古包,里面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我说明来意,年纪较小的女孩能讲少量普通话。我说我想借宿,每天给他们50元,是不是可以。女孩说:"可以,每天会给你吃的!"我惊喜过望。
在接下来的两天,我住在蒙古包,喝奶茶,吃他们自己烤的包子,有羊肉的、蓝莓果酱的,还有土豆炖羊肉、奶豆腐、奶皮子,我和他们一起给牛挤奶、骑马,还参观马尼堆。草原上的夜空特别低,那些星星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我和这一家人相处很好,他们是哥嫂一家和小姑子一起生活,小姑子读过书,会讲普通话,她教我讲蒙古语,把他们民族的衣服借我穿!
草原之行让我感受到什么是纯净、神圣。我回来后,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之后有更多同学去草原旅行,他们都会问我路线和经验。
大学毕业后,工作、成家。出差顺便旅游的机会很多,我们一直策划到新疆培训和出差都未成行。休假时也会带孩子到处玩,开始是跟团,后来是约要好的朋友自助游。出行多了,感觉旅行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和女儿旅行很开心,她体力好,又有新知讯,懂得吃玩;和妈妈旅行也开心,主要是她开心,实现诸多愿望,比如购物、祈福…
新疆还一直没有成行,希望今年就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