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子承父业最多的是商业家族,为啥呢,钱多不咬手啊,演艺圈也不少,表演基因还在其次,人脉才最主要,像这家那家的,比比皆是。音乐、戏剧、美术、文学也有,但天分、勤奋、机缘缺一不可,能青出于蓝的,就少多了。
在作家圈,王安忆以《长恨歌》,获得了第五届茅盾文学奖,问及深刻的问题,她认为,大众埋首现实生活很正常,而知识分子不应忽略自己的精神生活,理性充分了,自然与众不同。
她出生在文艺家庭,老妈茹志鹃为《百合花》与《高高的白杨树》作者;老爸王啸平执导过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杜鹃山》;姐姐是文学编辑,弟弟从事文艺研究,丈夫李章则是音乐出版社编辑。好,先从老妈说起。
1925年10月30日,茹志鹃出生于上海,祖籍杭州,有四个哥哥,3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只会嫖赌抽,见姨母领养了两个,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剩下了祖母和三个小的,只能投亲靠友,但救急不救贫啊。
祖母带他们糊火柴盒、磨锡箔、钉钮扣、缝贴边,犹如石缝里的野草,在挤压中顽强生长。11岁时,小志鹃在上海普志小学旁读,冬天取暖,差点死于煤气中毒。三哥在祖母去世后,到银行做了名练习生,每月寄钱来。
俩小的每天在家糊火柴盒,给隔壁大户借书狂读,哥哥生吞《水浒》,妹妹活剥《红楼》,前后读了9遍,对诗词掌故背诵如流,还有《七侠五义》、《啼笑姻缘》等,都成了他们的精神食粮。
后来,四哥在上海钟表厂做学徒,茹志鹃进了基督教孤儿院,一日三餐,半工半读,晚上做仪式。她又进了几所业余学校,在困苦中,一度想弃世,考虑到安眠药太贵,才没死成,就这样,慢慢长大自强。
烽火连天中,茹志鹃在天目山读完了中学,一天,接到大哥的信和钱,被叫去了苏中解放区,进了前线话剧团,还入了中国共产党。她们既是战斗员,也是宣传员,拎着石灰桶,写大标语,唱歌喊口号。
战前,在战士的枪托上,贴上两指宽的油印诗,鼓舞*敌;战斗打响,躲在战壕里做大红花,等待胜利归来。战士们看到美女,谁也不愿意跌份儿。那会儿,解放军连连胜利,他们在土台上演出《白毛女》,战士有喊的、有哭的、有晕倒的,还有提着枪,要冲上台,*黄世仁的。
茹志鹃一直坚持写日记,记各种感想、散记、故事等,存了厚厚的一本又一本。某次,一位作曲的跟她要了一段,编成《跑得凶就打得好》,传唱开来,得了二等奖。这样也行,她开始写歌词、快板,以及歌舞剧,休息时写,扒在背包上写,卧在战壕里也写。
她与南洋才子王啸平同事几年,是女一号与导演的配置,1950年结婚,看似相敬如宾,实则感情深厚,比如看他衣领不正,会不动声色地替他捋平。1951年,大女儿王安诺出生,1954年3月6日,有了二女儿王安忆。
1955年,茹志鹃转业到上海作协,与丈夫两地分居,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半夜起来写作,十多年,写了50多篇作品,成了专业作家。短篇小说《百合花》被退稿两次,最后由茅盾推荐,在〈延河》发表。
1962年,王啸平调来上海人艺做导演,一家人各读各书,或下棋为乐,有时为踢毽子而争执,闹得最凶的,就是妈妈,儿时的漂泊,让她特别留恋家庭生活。然后又是五七干校啥的,老王把家书投进了举报箱,把场领导都乐喷了。
30年后,老王退休,大家在食堂一起做菜欢送,结束后,组织者说:“大家都挺困难的,王导你也出个份子钱吧。”话说王安忆,赶上停课闹革命,躲在家里大量阅读,1970年,去了安徽五河县大刘庄插队。
那里号称西伯利亚,特别穷困,王安忆吃了苦中苦,每周与母亲通两次长信,1972年,考入徐州文工团,拉大提琴之余,发表了不少作品。在北京文学讲习所学习时,寄回了新作《幻影》,妈妈欲做详细回复,吃饭时,王啸平却说:
“你不要管,让她自己去摸索,去走路!”
丈夫李章是乐团指挥,1981年,王安忆跑回徐州,领了结婚证,5年后,才结束分居,她在家大撒把,生活有规律,40多年相安无事。她对海上文学不以为然,觉得那些人对人生的解释太简单,她说:
“张爱玲是冷眼看世界,我是热眼看世界。”
1985年,她和妈妈应聂华苓邀请,在爱荷华参与国际写作计划,合写了散文集《母女同游美利坚》。当时,茹志鹃调到了《上海文学》,连获两度度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丹戈评价她的新作:
“明快中见沉思,简洁中见含蓄,柔和中见刚毅,抒情中见冷峻。”
1998年10月7日,茹志娟在上海逝世,享年73岁。告别仪式上,她的遗照披挂着白纱,像极了百合花丛中开放的纯洁灵魂。当时,记者问起茹妈妈,王安忆回答:
“是那种在炮火连天的战争时期,也要给战士的枪筒,插上几枝野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