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公园还在施工,眼看着它从冬天的一片废墟变成春季的绿意盎然,然后又从绿树成排变成一半绿意盎然一半施工热火朝天,也不知道明天的它,又会是什么模样。
办公室只我一个,除了那棵日渐拔高的玉米,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发财树没有长新叶子,文心兰没有开花,手边的茶是一贯的黄金茶,常用的茶壶似乎浸染了茶叶的香气。
岁月静好吗?好不好,我并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静。毕竟楼下的高架桥上依旧车水马龙,听得一辆辆车驶过的声音,循环往复。
一忙一下午,一坐一小时,时间似乎就这么溜走了,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值得念想,心里很乱,思绪没有沉淀,笔尖没有落下。蓝天渐渐暗沉,似乎昭示着一场雨的到来,躲避不了,就静等雨来,就像天山雪莲旁边的卓一航一样坐等花开。
电话闹钟响起,铃声是张宇的《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一首1997年的老歌,陪伴我走过三分之二的人生。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到此一笔勾销;我拿什么和你计较,不痛的人不受煎熬;原来牵着手走的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天荒地老。
歌词写的是爱情里的两个人,一个要离开,一个不愿放手。都说在一段感情里拉扯的两个人,就像是拉着一条绷紧了的皮筋,谁先放手谁不疼。似乎也真是这样,在所有的爱情故事里,先转身的那个总是潇洒的,念念不忘的那个,总会活在回忆里不愿醒来,然后将岁月蹉跎。
谁不曾和另一个人肩并着肩,走过长街看过落雪,走过沙滩趟过海浪,制造了惊喜和浪漫,感动了别人,更感动了那个在感情里付出的自己。食三餐知五味,哭哭笑笑之后尝了爱情的甜蜜,也一并尝了爱情的苦涩。有人就以为这就是永远了,可除了死亡,这世界有什么可以永恒?
我并未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不相信这情爱的力量,更不相信什么天荒地老、天长地久。这些曼妙的词语,可以用于诉说甜言蜜语,用来写下誓言,可有多少是可以践行和实现的?有多少人说着“恩爱两不移”然后“与君相决绝”,又有多少人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分道扬镳。
楚恋最爱念起那个清晨,念及那个在晨光里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的男人,那个男人给予她温暖,带她走出人生晦暗的岁月。努力过,付出过,挣扎过,深爱过,最后还是分开了。分开之后,两个人对彼此没有怨恨,也没有像别人一样变成朋友。
楚恋说:自己爱的男人,哪怕他最后要的不是自己,也期望他过得好。
楚恋说:即使不能走到最后,只要走的这一段路,我们是爱着的,就好。
我知道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她给予他最深沉的爱,就是将自己的爱意深埋于心,不再打扰。她在爱情里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可她的伟大也没有抵得过岁月和无常。
无常啊……
人生究竟是有多少的路,是一个人走到最后?也许就是因为看了太多别人的爱恨别离,所以我更喜欢一个人守着自己一方小小天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委屈自己入了别人的牢,更不必让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彼此折磨,痛苦纠缠。
我并是不一定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只是想遇见一个人,不会因为我胖而鄙夷,不会因为我没有美丽容颜而嫌弃,我亦不会要求他放弃一些小小的兴趣,他不需要爱着我的爱,我亦不用喜欢着他的喜欢。如果两个有趣的灵魂,能够一起走到明天,当然更好,如果走不到,也可以在分开之后的重逢,笑着说:你好。
他们不懂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像她们不懂,我为何喜欢汉服,为何喜欢发簪过于久远的都镌刻在唐诗宋词上物件儿。我也从不曾对人说起,这些不言不语的物件儿,偏偏最为深情,历经岁月,写满了过往和故事,让人可以感受时间走得并不是那么快,人生并不匆匆。
如果没有人给我一个拥抱,那我就将自己喜欢的汉服、发簪拥入怀中,让我成为它们的骄傲;如若有幸遇见那么一个人,那我就将这些物件儿填入妆奁,连同自己放入他的手中,余生请他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