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谭维维新专辑《3811》引发了热议。专辑为女性发声,11首歌曲,11个女人,带着各自不同的故事登上3811这辆开往未知的列车。今天想聊一聊专辑第二首歌曲的主角——鱼玄机。正如专辑内的解说“从弃妾,道姑,名妓到*人犯,她的一生过的如此不羁,却又如此精彩”。
传奇女子鱼玄机的生平并不见正史,而只能在一些传记野史和她所作的诗词中寻找踪迹。
鱼玄机初名鱼幼薇,从小天资聪慧,才思敏捷,长相也非常出色。花间词派鼻祖—温庭筠听闻其名气,有心考教一番。时值三月江边柳絮纷飞,遂以“江边柳”为题,请她即兴赋诗一首。鱼幼薇思考一番,随即写下: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温庭筠反复吟读后,赞叹不已,此后便经常出入鱼幼薇的家,指点她的诗作。鱼幼薇家境贫寒,温庭筠更是一直施于援手。日久生情,彼时的鱼幼薇正值少女情窦初开时,自幼丧父,虽老师比自己年长不少,却给予了自己太多的关爱和温暖。而另一边,被人戏称“温钟馗”的温庭筠深知年龄的差距,相貌的落差,身份的悬殊,不敢做出回应。才华横溢,敢为女子发声,但终究也困于世俗之见。至此,师徒二人仅止于“忘年交”,留下不少唱和诗词。
十四岁那一年,鱼幼薇迎来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委身于李亿为妾。促成这一事的还是她的老师——温庭筠。而这也成为她命运悲剧的开始。
李亿,唐宣宗大中十二年状元及第,一直倾慕鱼幼薇的才情,与其也可谓是郎才女貌。二人婚后感情恩爱,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但这一切在李亿的正妻的回归戛然而止。
《唐才子传》记“夫人妒,不能容,亿遣隶咸宜观披戴”。侍妾本就毫无地位,纵有万般才华,正室的一句不容也无可奈何。而当初与之你侬我侬的李亿也早将恩爱抛之脑后,将鱼幼薇送往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
一往情深终错付,果真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身处道观的鱼幼薇渐渐放弃了等待,她改名为鱼玄机。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是啊,既有这样的才貌,只要鼓起勇气,便是宋玉这样的才子也能求得,何必怨恨王昌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这份洒脱是如此的可贵,世上男子何其多,爱与不爱,全凭我心意。
此后的鱼玄机夜夜笙歌,纵情狂欢,以诗会知己,她不再为谁留恋,不再依附于谁,只求随心自在。
鱼玄机的这些行为自是不被世人认可的,《北梦锁言》甚至评论“自是纵怀,乃娼妇也”。
现实如此,男权社会中,男子可纵情恣意,洒脱妄为;而女子想要追求情感的自由,只会被定为道德败坏。女子一出生,便被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刻进骨子里,一生沦为附庸。哪怕到现在,一千多年过去,我们高喊着“男女平等”,却依旧对男性要宽容许多。
鱼玄机的故事结束于因打死婢女绿翘,被京兆尹温璋判*。为何*死自己的婢女?据皇甫枚《三水小牍》记载,鱼玄机受邀邻居聚会,临行前嘱咐绿翘:“如果有客人来,告诉他我的去处”。鱼玄机一直呆到天黑才回来,绿翘出来禀告:“刚有位客人来,知道您不在,没下马就走了。”鱼玄机知道是自己亲昵之人,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有些怀疑绿翘与之有私情。
天黑掌灯,命绿翘进房间审问。绿翘申辩,鱼玄机一气之下扒了绿翘的衣服,鞭笞数百下。绿翘忍无可忍,反讽鱼玄机求长生之道,却耽于情爱之欢,甚至污蔑自己。最终倒地身亡。
鱼玄机将绿翘的尸体埋在后院,后被人不巧发现,街吏带着同伴闯入道院挖出了绿翘的尸体。对于自己的罪状,鱼玄机供认不讳,后虽获救出狱,但最终仍被处死刑。
对于事情的真相我们无从得知,是当真因妒*害,还是另有隐情,这位传奇女子的精彩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鱼玄机的结局可谓悲情仓促,爱而不得,相爱却被辜负,但她却用自己短暂的一生奋力反抗。挣脱束缚,遵循本心,追求着精神的独立。她的诗词有着不输于男子的眼光与洒脱,但在那个时代,身为女子,一个有学问的女子,一个敢于跟世俗对抗的女子,注定只能如烟花般绚烂却短暂,注入后人的心房,为之叹息,为之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