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依然是铁骨柔肠的诗,酒已是醉生梦死的酒——这是第三次罢免闲居的陆游。
任何时代任何国度,每个人心中都怀有一份爱国之情。风雨飘摇的南宋,国家命运与个人维系得尤其紧密,因此,爱国诗人要多于其他朝代。
随着抗金复国的希望日益渺茫,很多人变得低沉,不再坚持。陆游却是异类,爱国情怀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终身不渝。
陆游从来不愿偏安一隅,他抓住每一次在朝机会,针砭时弊,主张抗金。往往梦想很美满,现实总是很残酷,那些抗敌主张始终未采纳,爱国诗篇触怒当权者。
1190年,朝廷又一次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罢免回乡。
无异于之前,乡野生活宁静平淡,有大把空闲时间用来读诗、饮酒、练习书法。生活艰辛,和“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陶渊明同样,需要在田里劳作,雨停之后下地锄草。
失眠的夜里,坐在月光下独自垂钓;有时,带上药囊去帮村民们看病施药,聊至兴起留下小饮几倍;有些时节,荠菜开花,老笋成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还很阿Q地和别人聊着家事国事天下事……
一腔热血英雄梦,即便行至暮年,人似残烛,壮志未酬。这一生,未能上战场奋勇*敌,至少可以在梦里做一匹战狼,金戈铁马,所向披靡。
68岁那年的冬夜,听着屋外雨横风狂,想着现实之中祖国的风雨,想着自己的人生境遇,陆游不禁滑入梦境: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弗洛伊德所言,梦是对*的满足。
梦未必能够圆满,现实中的人生总有未完成。
怀念旧人的诗,怀想旧梦的酒——这是行至暮年,人生未完成的陆游。
如果说,未能实现浴血奋战、抗金复国的梦想属于陆游平生憾恨,那么与唐婉爱而不能的眷恋便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不论谁,对爱情的流连除了心中不灭的诗意,更需要一份旺盛的生命力。古代文人墨客中,鲜有人在暮年描写自己的儿女情长。在这件事上,陆游也是一个异数。
耋耄之年,一次次重游沈园,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然后写下一首首怀念诗文。
75岁,陆游重游沈园,写下“伤心桥下春波碧,曾是惊鸿照影来。”
81岁,陆游重游沈园,写下“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84岁——去世前一年,他还在春游归来写道:“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沈园里的锦簇花团,定然让他回想起新婚燕尔的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也回想起当年与她的不得已的离别,还有不期而遇的重逢。想想真是如前人所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漫漫一生,却来不及爱一个人。
1210年1月26日,陆游带着对祖国统一的未完成的英雄梦,带着对失去的爱人的深切思念黯然离世,享年85岁。
一生闯荡南北,爱国无问西东。
一生曲折沉浮,时仕时隐,山重水复确无路、柳暗花明不见村之后,依然自嘲“老翁其实尚童心”。
这样的陆游,让我想到木心一句话: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唯一能做的是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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