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就老陈这老胳膊老腿的,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就能一个人把严良从海里救起来?老陈就是老陈,他不是超人啊!不是说一点可能都没有,关键是设计的痕迹太重了,其实让我判定严良死了的还不是这个突兀的情节,而是后面的一个更反常的情节。
在新学期开学典礼上,伴着台上的讲话声,我们看到礼堂的后门缓缓打开,严良随着阳光走进了学生方队,径直走向了朱朝阳。
这个情节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完全就是严良打开天堂之门,和朱朝阳做最后的告别,当严良离开之后,朱朝阳忍不住张望,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那束光消失了。无论朝阳,还是东升,纵使日月高悬,心中依然暗黑一片。
而我说的反常就在众人对严良的反应上,严良打开大门,走向朱朝阳的整个过程中,只有朱朝阳”看到了他“,其余人没有任何反应,瞥都没瞥一眼,就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事实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因为严良已经死了,不仅其他的人没有看到严良,朱朝阳也没有看到严良,朱朝阳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过来,我们所看到的朱朝阳看见的严良只是朱朝阳心中的幻想。
这个推测在我分析老陈之死的时候更加得到了印证,结尾有个情节是老陈加入了老年舞的方队,严良用口哨声把老陈叫到了身边。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只有老陈一个人听到了严良响亮的口哨声,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两个人不存在一样。
事实上,老陈和严良的确不存在,两人早已葬身海底,不在了。至于两人对话,说什么普普和欣欣配型成功了,下周手术等等内容,不过是为我们编织的美妙幻景。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有时候导演必须要这样拍,必须要拍一些看似合理但没有必要的情节给一部分人看。当然,这部分人中有审查人员,但更多的还是那些有大团圆结局的心理诉求的“美盲”。
中国人几千年的的传统审美习惯很难轻易改变,看惯了才子佳人,父慈子孝,满心都是仁义礼智信,兄友弟恭的脸谱化人物形象。
但凡一个人物出场,心里便要不自觉的疑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好人有好报,坏人遭天谴,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大团圆的美好结局,好像不这样,就不能称之为艺术。
因为相比残酷的现实,更多人愿意相信美好的童话。现实过于苦痛,不得不相信童话以寻求精神慰藉,这种情感补偿,几乎所有人都在享用。
实际上这是一厢情愿,全世界都制造童话,童话也不可能变成现实。但是艺术创作者在艺术创作时,尤其是影视艺术,又不可能完全不考虑市场和大众,环境和资本是戴在创作者脚上的镣铐,让其在一定限度内自由发挥,一定的迎合和让步在所难免。
艺术作品的这种迎合或者说让步,无疑会降低其本身的艺术价值,这种价值的丧失要归功于普通大众。
但我依然要说,相信童话或者现实,这种选择本身并没有对错,因为追求什么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思考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