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外婆就告诉我说，我妈是小三。我不明白，问外婆什么是小三，外婆愤愤地说，桑桀，你别问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盛夏，窗外有棵叫不上名字的树，树上爬满了知了，发出阵阵声响，也有少许阳光透过树叶下的空隙，照到我小小的阁楼里来。
门外有钥匙插进门锁后拧开的细碎响声，我知道那是我妈回来了。我赶紧从铺在地上的凉席上坐起来，以我小学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座位上，随意翻开一本课本，从铅笔盒里随意抓了一只笔，装做在学习的样子。
我妈正好推门进来，“快，别装了，过来吃西瓜吧。”
我扮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瞎说，我在认真学习呢，你别打扰我。”
“那不吃算了喔。”她假装把门关上。
我直接冲了出去，“不行，我吃我吃。”
餐厅的老式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餐桌上升腾起阵阵热风，还夹杂着空气中以及扇叶上的灰尘。
烈日直晒着楼板，这阁楼，我是一天都不想住下去了。
“钱拿到了嘛？”外婆问妈妈。
妈妈叹了口气，“每个月都是这样，拿到了。”说着她从皮包里拿出来2万块钱，还是崭新的。
“他就不能一次性把钱付清吗？反正早给晚给都得给，何必搞成这样？”
妈妈叹了口气，“都是孽，我认了，就这样吧，他一直给钱就好。”
转眼间我就上了高中，成绩只能说不好不坏。全年级14个班，4个实验班，我在最差的实验班里倒数，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大概意思是，我可以算是跛子里面的将军，也就是普通班里应该可以算上名列前茅吧。
要说高一这一年，学到了什么知识，我说不上来，知识都是书本上的，不是我大脑里的。我很感激我的死党邱天，我从他那里学会了很多，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坐在我前面的欧芷柔。
邱天说他是在秋天出生，所以就叫这个名字，我直接说“那你爸妈可真够没文化的！”我这么说他也不生气，反而从桌洞里掏出来一本杂志。
杂志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封面都是一群大胸妹，在海滩上一边跑一边拿着丝巾挥来挥去那种姿势。正好上课铃声响了，邱天一把把杂志塞到我怀里，装成个好学生的样子，他成绩确实也还算不错，不过我敢打包票，老师肯定不知道他私下里竟然是这种人。
我用校服揣着邱天硬塞给我的杂志，偷偷摸摸回到座位上。直到数学孙老师走进来，在讲桌上打开书本，开始讲立体几何的例题了，我都还没回过神来，脑子里还是那几个在海滩上跑来跑去穿着比基尼的辣妹。直到老师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站起来，回答这道题的思路，同桌柴可可用胳膊肘怼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后，我慢悠悠站起来，面红耳赤。
“这个……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又没预习，我又不会做，干嘛点我回答，早知道我就把头低低一点了。坐在我前面的欧芷柔打开了她买的课后辅导资料，里面有答案，她意思是让我照着读。
男子汉大丈夫，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可不要去读答案。可是下一秒，我的目光落在了她脖子后的系带上，很像杂志封面女郎穿的比基尼的绑带，此刻我很有一种想扯一扯的冲动……
“行了，支支吾吾的，你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讲，争取早日脱离倒数！”孙老师的这句话，把我从想入非非中拉了回来，我怔怔得坐下。可年少的我哪里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仿佛再也忘不掉欧芷柔了，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并不顺路，可她也不知道我家在哪个方向，总之，只要想多待一待，走哪条路都顺路，所以从这天开始，我每天都得晚回家半小时，因为绕路，不对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为啥，因为爱情。
我拉上邱天一起，天天放学跟着欧芷柔，欧芷柔每天都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在一起走。我和邱天私下调查过这个男生，他叫程羽枫，10次有7、8次能考到年级前5，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就是父母离婚，谁都不要他，他跟着奶奶过。
“桑桀，”邱天在操场上舔着棒棒糖，看着我说“程羽枫这家伙，也比你好不到哪去，你是你爸不要你，他是他爸妈都不要，我看你还是别跟他抢欧芷柔了，你成绩又没程羽枫好，欧芷柔跟他一起还能辅导下学习，跟你在一起能干嘛，看黄色杂志吗？”我听着就气，从沙坑旁边捡了块大一点的石头朝邱天砸过去。“要你管。老子这是追求爱情！”邱天撇了撇嘴，“没看出来，我只觉得你像一只舔狗。天天给人家买早餐，买牛奶，人家正眼也不瞧你一眼啊，还分给程羽枫吃了。”
我承认，邱天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老子乐意，老子有参与感。“要你管！”我又冲邱天扔了一块石头。
说来也奇怪，高中三年我没跟欧芷柔说过几句话，即使她就坐在我前面，就算是换位置了，也算坐在附近不算远的地方。可我就喜欢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写作业，看着她背书和朗读课文，我觉得她真好看。
这三年求学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邱天没考上大学，打算继承家业，打理家里的酒店生意，我估计他就是黄色杂志看多了，反噬了，之前成绩那么好的，竟然连个大学都没考上，还不如我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欧芷柔和程羽枫如愿考上了同一所省重点大学，我则上了个二流学校，以后混口饭吃而已，但是我们都在一个城市，总是有机会能见面的。
大二的一个暑假，我妈在家里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呵，说是会议，总共也就三个人参加，她是主讲人，我和我外婆负责听着，要非凑够4个的话，那就把狸花猫桑小小也算上好了。“小桀，你爸他生意出了点问题，可能……可能以后都不能给咱娘俩钱了。”我妈一脸愁容。
“我就说呢，什么大事啊，还值得开会，不给就不给呗，我就不信老天爷能把我饿死，我有手有脚的，我自己也能挣钱，这十几年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他现在说不给就不给了，我也不认他这个爸！”我气不打一处来，十几年了，邻居、同学、亲戚都知道我是没爸的孩子，都知道我妈是小三，每次从他们身边走过，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听说我那个爸也早已经离婚了，她老婆又再婚了，也不要他了。他现在一个人打理着生意，前几天工地出事了，赔了不少钱，又被人举报偷税*的，估计这生意是干不下去了。
回到卧室，我直直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外婆年龄大了，我妈也没工作，天天就指望我那个没良心的爸每个月给的钱过日子。我现在才大二，以后的学费怎么办，还有生活费，这些像个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觉得人生这条路，有点崎岖。我无聊地玩着手机，才注意到今天是七夕节，不知道欧芷柔在干什么，我从同学录里翻到她的电话号码，之前申请添加她为好友，她总是不通过，我就给她发短信，她也从来没回过。没关系，我继续发，我就不信邪了，她就算是一块冰，也能被我给捂化了。
我从手机里翻着短信记录，从大一有手机开始，到现在一年多了，我总共发了498条短信，她一条都没回复过。
我从第一条短信开始看，越看越心疼自己，有时我发给她我自己写的诗，有时我守着12点准时给她发送生日快乐的祝福，有时只是一句关心：柔柔吃饭了吗？可是从来没有得到只字片语的应答。我有些心酸，感觉自己有点可怜。
不睡了，我起身，下楼，想去对面小卖部买瓶啤酒喝喝。路过一家彩票站，我一时兴起，随机机打了一注5倍彩票，装进口袋里，直奔小卖部去。
“老板，来瓶啤的，要三块钱一瓶的那个。”
老板提给我刚开好的啤酒，我接过来咕嘟咕嘟咕嘟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就喝光了。我想起来了欧芷柔那张柔柔弱弱又素净白嫩的脸，一想到她身边一直有个电灯泡程羽枫，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把钱扔在柜台上，用袖子往脸上蹭了蹭，转身就往家里跑。
回到卧室，我又翻出来邱天高中三年送我厚厚一沓的辣妹杂志，我竟一时分不清封面女郎是金发碧眼的欧美大妞还是我那记忆里的欧芷柔。我准备换件睡衣早早睡了，彩票又从口袋里掉出来。
“早知道就不买了，浪费我10块钱。”我本来想扔到垃圾桶里，手举到半空中又犹豫了下。人人都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守着电视，蹲守直播就等着时间开奖了。恍惚间感觉裤脚有点湿，我伸手摸了摸裤脚，我怎么瘫坐在家口门的电线杆子旁，旁边都是积水，还有一个我喝空了的啤酒瓶。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彩票，难不成那是个梦，不，那不是梦，那是财神爷的号召。
我赶紧去买了张彩票，按梦里说的，机打，一注，5倍，然后就赶紧跑回家等着电视直播开奖。直到最后一个数字都公布完了，我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慢慢恢复正常。
“没想到我桑桀也有今天！”
第二天我就屁颠屁颠去彩票中心领奖了。我穿着个破破烂烂的工装服，好像是我姥爷之前留下的，领奖得低调，我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跑完彩票中心又去了趟银行，总算把大奖领完了，我手里攥着有6500万的银行卡，觉得走路都带风。
老子要摆脱这里的生活，冬冷夏热的小阁楼，老子再也不要待在这了。我本来想低调几天，可是实力不允许啊。我家楼下的彩票站已经拉上了条幅，这几条胡同的人估计都知道我中了大奖了。
我先是去市里的新城区转了转，既然有钱了我就要住全市最好的楼盘，享受最好的物业带来的服务。只看了一个楼盘的样板房，电梯入户，158平方，四室两厅两卫，坐拥开阔江景，精装修送家电，南北通透。我直接选了个高层，把房子定下来了，终于不用窝在阁楼里了。隔天我就把我妈和外婆接过来了。
下一步就是换个座驾，之前一直都很喜欢帕拉梅拉，直接预定了一辆落地300万的冰莓粉，没错，男人有时也可以这么*气。
等我第二次过来提车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愣住了，怎么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还会联系我。
“喂，桑桀，我是欧芷柔，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行。”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刚刚那个电话，不是她之前的号码啊，可能换号了吧，我这样安稳自己，毕竟欧芷柔主动联系我，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空我们见一面吧？就学校门口那家咖啡店。”她竟然主动约我了！
“好……好的，什么时候呢？”
“等下我加你微信，就是这个号码吧，我定好时间发给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我的心情。我就开着我那辆冰莓粉的帕拉梅拉一路漫无目的地开着，高速上的车越来越少，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但旁边的树木移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大脑里好像有个气球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叮——手机响了一下，我瞥了一眼，是欧芷柔发来的好友申请。自从中了大奖后，所有好运如期而至。
时间定在第二天傍晚，学校门口的咖啡店里人还不算多，因为还没到下班的时候。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待的心情也达到了极点。不等欧芷柔坐下，我就开始碎碎念起来：“芷柔，从你昨天联系我要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期待，开始憧憬今天与你的会面了，我们好像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见过，我想去找你来着，又怕你不高兴，可是我加你好友你又不通过，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桑桀，”欧芷柔打断了我说的话，“我遇到难事了，你能帮帮我吗？”她欠了欠身子，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我承认她今天穿的很漂亮，比高中时又漂亮了不少，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只是我觉得这个豹纹低胸的衣服不太适合她的气质。
“你想我怎么帮你？”我苦笑了一下，她显然是知道了我中大奖的事了，可是，这也没什么，她喜欢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钱，不然也不会联系我了，她肯定和程羽枫早就分手了，再说了，只要她跟我在一起了，我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我的钱就是她的钱，她想用点自己的东西，我又有什么好阻拦的呢，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一个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幸福的事。
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死党邱天“喂，邱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啊？”电话拨通后，我有些洋洋得意。
“桑桀，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最近都忙死了，自从你上次中奖入股我们酒店500万后，我又开了几家分店了，回头年底算算，看看给你多少分红。”邱天说着这话，我都能想象到他的嘴巴笑的都咧到耳朵根了。
“行了行了，不提这个了，我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我跟欧芷柔在一起了！”我静静等着邱天怎么夸我厉害，夸我手段高明呢，他那头却没了声响。
“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知道吗，欧芷柔家里做生意失败欠了好多钱。她找你，目的不单纯吧？你也不好好想想，那么多年不联系，现在突然联系你，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住的远，跟她家里不熟，欧芷柔出事了你应该告诉我才对。”我有些愤愤不平，身为死党，怎么这个消息都没知会我一声，搞得我后知后觉。
“程羽枫就是知道这件事后跟她掰了的。”邱天还在劝我。
“那正好，说明他们不是真爱，我的机会来了，谁让我现在有钱了呢，哥们有的是钱，让我有钱就是给我机会来解救芷柔一家的！”
“她问你要了多少钱，你跟哥们说实话。”
“那你别管了，就这样，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我有些生气，邱天不该这么指责芷柔，谁家里都会有点急事，能帮的我就帮一点。
转眼间就快毕业了，本来也是在本市上的大学，芷柔打算跟我毕业就结婚，我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赶紧联系双方家长见面，好把亲事给敲定下来。
由于路上有些堵车，芷柔妈妈来的晚一些，我和我妈，外婆都已经到了。大概又过去了20分钟，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穿着湖蓝色皮衣的女人走了进来。我妈一眼就认出来了，坐在一边静静地没有说话。
我就感觉她俩好像是认识，可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还是我先开了口，“阿姨，我是桑桀，这是我妈，那是我外婆。”
芷柔妈妈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可太认识了，以前可是每个月都见一次，印象深刻啊。”
我妈还是不说话，拉着外婆就要往门外走，我叫都叫不住，但是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没办法我只能把她们送回去，跟芷柔说了声，让她照顾好她妈妈，我得先回去了。
正如我所料，路上我妈说，芷柔妈妈就是我那个没良心的爹的原配，离婚后又再婚了，不过欧芷柔应该不是她亲生的，应该是再婚老公的孩子。
“我被她骂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再遇上她，还要受这番屈辱！”我妈泣不成声，我从后视镜里看她在擦眼泪，又不好说什么。
回到家后，欧芷柔给我打了个电话，“桑桀，对不起，今天的局面是我没想到的，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之前认识……”她一直在跟我道歉，从她的话里我听到了哭音。
“芷柔，这不怪你，今天早点睡吧。”
我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床垫软的，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桑桀，从前你母亲收到的屈辱，今天你要一点一点从欧芷柔身上拿回来！”
我自言自语。
从小就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我也想让欧芷柔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两天后我把她约到了能俯瞰整个城市的云中旋转餐厅。
“芷柔，你知道吗，自从我有了钱以后，我感觉生活真是美好，再也不用挤在夏天炎热又没有空调的阁楼里过活，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身上潮湿难受，流了汗的衣服都黏在身上，屋顶的吊扇又咯吱咯吱响着，吹下来的都是热风还有灰尘……呵，我忘了，你小时候住的可是大别墅，穷人家的日子，你根本体会不到！”
“这杯酒，你来之前，我亲自给你倒的，喝了它。”我指着她面前的高脚杯，像发号施令一样对她说，言辞中不带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桑桀，其实那天你见到的，她是我亲妈，不是你们想的后妈，不是那样，不过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我是我妈和别的男人生的，也就是我爸欧汉生，他做生意失败了，所以我急需用钱……”
“上次给了你500万，这次你还要多少，你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摇钱树，钱可以给，但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她有些呆住了，可能是没想到仅仅两天，我对她的态度竟然天差地别。
我用手指了指她面前的红酒“喏，就是这个，喝了它！”“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喝酒，桑桀别这样好吗？”我就是想听到她苦苦哀求我，就像当初我妈每个月一次去他们家，苦苦哀求她妈一样，被他们把尊严践踏成一片一片的，碎在地方，从他们的嘲笑与施舍中拿点生活费供我和外婆生活，还要给我外公看病用。
“你难道以为一个月两万块很多吗，我们一家4口自从我外公得了尿毒症后，就没有了经济来源，你以为我妈是甘愿做小三的吗？还不是因为*的前夫，我那个没良心的爸！”我说着都要哭了，但是我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哭。她一饮而尽，“支付宝到账五百万元”，欧芷柔的手机响了。“别看了，是我转的，我答应你的，你做到了，我就给你钱，我说话算话！”接着，我递给她一张万洲酒店的房卡说道，“2808房间，今晚8点准时过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在套房里走来走去，虽然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可我看到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我就觉得过瘾，这是她应得的！
门口传来了门卡开锁的电流声，果然很准时。她一点一点挪着走进来，眼神中有一丝羞怯，更多的是愤怒，那没办法，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好了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我先得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我下一秒就装不住了，“开始脱吧，快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不过我真的没有见过真人在我面前脱衣服，最多也就从邱天给我的杂志上看过几个封面女郎。
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看，但是想到那些年我妈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就觉得折磨她两下，也不算多过分的事情。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从我妈和我外婆的话中，得知我妈是欧芷柔她妈早些年招聘过来给我那个没良心的爸当行政秘书的，怪就怪我那个爹喝了点酒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做了些上不了台面的事，那时候我妈和当时的男友已经快谈婚论嫁了。
欧芷柔慢慢解开了扣子，一颗两颗三颗，我有些不耐烦，“你跟程羽枫一起的时候，解扣子也这么慢嘛？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纯烈女，这些戏码我在电视剧里见得多了，快点脱！”欧芷柔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速度提升了2倍不止，除了内衣，她终于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我只开了几个小灯。在昏暗的灯光中，我看到她眼泪划过脸颊。我打量着她不算丰腴的身体，感觉还不如看邱天给我的杂志呢！“果然强扭的瓜一点也不甜，没关系，我就是想扭一扭。”我转身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连衣裙，“送给你的，试试吧！”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有些惊愕地看着我。
“不用这样看着我，本来就只是想给我妈出口恶气，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冒昧了，我可以跟你说句对不起。不过有一说一，你不用为了钱这样委屈自己……我听邱天说，你是因为程羽枫没钱所以跟他分开的，然后知道我中奖暴富了，所以来找我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欠款还不上，我爸可能就出不来了。”
“能做的我已经做了，也算仁至义尽了，我手上的流动资金都尽数转给了你，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对我言听计从了，更不会找我了，我们就此别过吧，不过临走前，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欧芷柔一边穿着我给她新买的连衣裙，一边问我，“什么问题？”
“从上大学开始，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你为什么一条都没有回复？”
“那是一个假号码，我胡乱编的，就这么简单。谁让你天天放学跟着我和程羽枫，烦不烦啊，所以我就在给你的同学录上留了个假的号码，不过感觉你挺怂的，高中三年也没跟我说过几句话，想必毕业后也不会联系我。”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在高中爱上我而不是程羽枫吗？”
“你觉得我对他是爱吗，可能吧，也许是吧，那时候他可以给我讲讲题，你能干嘛呢，就知道看黄色杂志……”
“你只要回答会或者不会就行，就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欧芷柔抬起了头，看了我几秒，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讲怎么就那么难回答，就当是敷衍一个舔狗，骗骗他也好啊，善意的谎言应该都会说的吧。“那你去问问高中时候的我吧。”
柴可可又把我推醒了，我揉了揉眼睛，这节数学课怎么还没有下课，这是讲了几个例题啊，老孙怎么这么能说？
我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欧芷柔的背影，主动跟她说了开学以来的第一句相对来讲比较正式的话“欧芷柔，放学可以一起走嘛？”
“可以，跟我一起走的还有程羽枫，我们三个人一起吧！”她连头也没回，小声应答着。
“好！”我一口答应，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欧芷柔从高中就抢过来！
“你爸不叫欧汉生吧？”
“你很奇怪啊，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了，搞什么啊？”
“没事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可以把心安稳地放到肚子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依旧辗转难眠。我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毫无睡意，不睡了，我起身下楼，想去对面小卖部买瓶啤酒喝喝。路过一家彩票站，我站在门口凝视了很久，要不要买一张呢？下一秒我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老板，机选一注，5倍。”这次会不会有好运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