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野模吗?
模特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拿过国际大奖的被称为超A,也就是杜鹃刘文那样儿的;国内获奖过的就是A、B级的模特,奚梦遥那样的。
没拿过奖又签约了模特公司的,就是C级。
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就是最低级的野模。
也有人叫我们…外围女。
身不由己啊。
和我一起入行的那个姐妹,因为被一富二代看上了,又坚持不肯卖身,最后被人设计到了床上。
第二天有人打了电话来,叫我们去收尸。
一到停尸间,我的泪…就落下来了。
太惨了。
她脖子、脚上都扣着镣铐,漂亮的脸蛋高高肿起,浑身都被洒满了白色的不明液体,就连嘴里都是。
我看得眼睛血红,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置办个豪华点的骨灰盒,逢年过节烧点纸钱。
自那天后,我就变了。
我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没底线,叼着烟笑得千娇百媚,对着大腹便便的老总面不改色的讲荤段子。
我怕死,也怕穷。
……
两个小时前,我还在回忆人生。
但两个小时后,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明明只是去走秀,却被人绑了起来,送到了秀场主办方的床上!
唯一能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身材跟土豆似的王总又把我转手送了人。
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别出心裁的把我装进盒子,送到了他巴结的对象床上。
“哥,我不卖身的……”
昏暗的房间里,我柔着嗓子哀求,希望浴室里正洗澡的男人能放我一马。
“嗯?”
吱呀一声浴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深刻的眉目微敛,半扬起眉毛,定定地看着我。
我愣了下。
一方面是他挺帅的,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帅;另一方面是,我居然觉得有点眼熟。
可突然间怎么也想不起了。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
男人敷衍的勾了勾薄唇,淡淡的打量了一眼用来装我的盒子:“玩情趣可以,别过头。”
我心里一沉,看来今天是绝对走不了了。
算了…算啦。
谁还没这一遭呢,我也不能一直守着回忆当清高。
于是,我只能笑了笑,然后柔顺的走过去,帮男人脱了浴袍。
“是我错啦。那您想玩儿点什么呢,冰火,还是……”
我垂着眼睛问,下一秒就被狠狠地掼到了大床上,惊叫了一声。
“疼!”
男人冰冷的笑了笑,然后轻蔑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说了,我不爱和你们玩这些。”
我咬了咬牙,心在不断地下沉。
虽然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儿,可我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今晚就是我的上司。
是我要努力讨好的对象。
“撕拉”一声,我主动把衣服撕了,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来吧!
男人低低的笑了。
他刚开始有点嫌弃,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杜蕾斯,可到后来就像是疯了一样,要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可到最后竟然也被他勾引的有几分情动,仰着头叫出声来。
这位爷更有兴趣了。
他猛地翻身,换了个更刺激的姿势,一边上我一边咬着我的耳朵问,“爽不爽?嗯?”
“爽——爽。”
我大叫,眼泪都出来了,“爷,您可真厉害!”
男人讽刺的笑了一声。
这一场激战到凌晨才结束,他点了根烟,瞥了眼床单上那抹红。
“你还是个处?”
他点了根烟语气低沉的问,听不出什么波澜。
“嗯。”
我扁着嘴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委屈。
“你说我该不该信你的话呢?”
他低笑一声,声音沉沉的,裹着寒意。
我激灵了下,瞬间就醒了。
他不信我!
“爷,王总说您有点儿洁癖,我、我这不是怕您生气吗?这落红是做的……”
我赶紧改口,紧张的解释着。
眼前的男人没说话,眯着眼睛吐了个烟圈,盯着我看了一会。
“你的价格表呢。”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东西。很多外围女都有一个随身的价格表,上面明码标价,摸一次多少钱,上一次又是多少钱,超过时长加倍……
可我没有。
“拿去。”
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我,见我不说话,于是厌恶地皱了皱眉,丢过来一张卡。
我没伺候好他,不敢接他的卡。
“算了吧。”
我搓搓手,“爷,这次是我错啦,就不要您的钱了。您要是真过意不去的话……”
我说着靠近他,牙齿灵活的解开他胸前口袋的扣子,笑嘻嘻的叼出一枚杜蕾斯,“我留着这个,下次见面好好补偿您。”
他明显愣住了,皱着眉头看我。
我故意忽略了那幽深的眼神,而是故作放肆的笑了两声,故意夸张的扭着臀,踩着高跟鞋动作不自然的走了。
走到门外,我才凶相毕露,狠狠的朝着地上“呸”了一声。
操!
你以为我不想要钱吗?
拿了他的卡,万一这贵人出门儿又觉得刚刚没做爽。
那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说实在的,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高高大大的,五官深刻冷硬,尤其是那眼睛,眼尾吊着上扬,带出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就是怎么看,都有点儿眼熟。
我今天是被人算计了。
原本今天该一个叫柔柔的嫩模去走这场秀的,可她说什么临时来亲戚了,肚子疼。
感情她根本就知道主办方什么德行。
拿我顶锅呢!
他-妈-的-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这暴脾气!
我马不停蹄地冲到王洁柔住的地方,把她按在床上扇耳光。
“晚晚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儿,我真不知道呀!”
柔柔捂着脸,哭哭啼啼,实际上怄得指甲都折了,当我瞎呢。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脸:“我知道你干爹多,可再敢算计我,老娘玩死你!”
没等她再解释,我就拂袖而去。
回到家,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他对着我温柔的笑,“晚晚,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我在梦里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好。”
我使劲儿摇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别回来找她了,夏晚晚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比臭水沟的老鼠还不如!”
梦里的男孩儿很惊讶。
他摸着我的头叹气,什么都没说,我却湿了眼眶。
“叮铃铃……”
梦里正矫情呢,闹钟响了。
我慌张的爬起来扫了一眼手机,哀嚎一声!
我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之前签好的一场wings内衣秀忘得一干二净!
赶紧慌慌张张出门打了辆车,眼皮一直跳。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我一边思考我这是跳灾呢还是跳财,一边快步走到后台。
换上品牌方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又给我递过来一双鞋子,卟铃卟铃的,亮闪闪。
倒是和我这身挺搭。
我没多想,笑着道了声谢,接过来穿上。
下一个就是我了。
这种秀其实就是商家博眼球用的,不出乱子,定点动作到位就行。
“咔!”
我状态还算轻松,可刚走到观众台不远的地方,脚下就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整个身体朝左猛地一倾,脚踝传来剧痛。
嘶——
完了!
鞋子后跟折了。
可我才刚走到秀场上,最少还有十几米要走!
我余光朝着台下一扫,不远处就站着还没出场的王洁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被算计了!
我恼了,在心里骂了句小婊子。
我几乎可以想到品牌方黑着脸,要扣违约金的样子。
不行,我真的…没钱。
我脑袋上汗都快落下来了,咬着牙,无论如何也要走完全场!
也许是急中生智,我动了下脚踝,直接把右脚的鞋子甩到后台,然后一只脚穿着鞋子,另外一只脚踮起脚尖。
我脸上露出娇媚的笑,优雅地走完了全程。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掌声如潮。
我回眸,送出一枚甜美的飞吻,眨了眨一只眼睛,放电。
掌声更热烈了。
完美!
后台的秀场导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做的不错。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脚踝已严重扭伤,仿佛太阳下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疼的钻心。
我脸色难看的找了个角落坐下,迟疑着要不要打我闺蜜的电话,让她来接我。
“夏小姐,哎呀,你刚刚可真是惊艳到我了。”
肥腻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一个最近老缠着我的李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一双绿豆小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本能地觉得不好。
“我是模特,这都是份内的事。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干笑两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装作正打电话的样子。
“行了,别假正经了。跟着李总混吧,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
李总笑眯眯的说着,下一秒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那几个保镖竟然直接走过来,把我强行架了起来,朝着外面早已停好的一辆奔驰走去。
“放手!”
我疼的脸色都变了,大力的挣扎。
“小夏呀,你要是老实点,哥我今晚还能好好怜惜你;不然也就别怪哥哥狠心了,什么捆绑滴蜡的,咱们也都玩一玩。”
肥胖的李总嘴角依然带着笑,语气却变得狠戾了不少。
话音没落,几个保镖就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妈-的!
我死死的咬了一下嘴唇,内心弥漫起一股绝望。
难道今晚真要被这个老男人糟蹋了?
“等等!”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秀场门口,我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其他,拼命地挣脱了身边保镖的束缚,趴在地上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裤腿。
“帅哥,救命!”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了。
门口不少人都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男人停下脚步,皱着眉低下头,看着我死死地拽着他的那只手。
他今天穿着黑西装,显得更挺拔高大,还戴了副细金边儿眼镜,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瘦削优美的下巴,有股禁欲的气质。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扫了我一眼。
狭眸飞扬,不怒自威。
“爷,您还记得我吗?”
我心中揣揣,冷汗都跟着落下来了。
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期盼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我的潜意识很相信他。如果他肯开口,这个李总绝对不敢再为难我。
我内心忐忑,指尖都在发抖。
他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恐惧,弯起薄唇嘲讽地笑了一声。
“夏晚晚?”
他垂着眼睛,准确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爷,是我是我。”
见他肯理我,我心里一松,忙答应着。
下一秒,我的头皮就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揪着我的头发和衣领把我提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我。
然后,他笑了。
那笑阴森森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这贵人的表情,活像是我*了他爹似的,可我们明明才第二次见面……
“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神色狠戾,扫了一眼李总。
李总看清他长相,吓得腿都软了,直扇自己耳光。
我看得过瘾,而贵人则是面无表情地从李总身边走过,拽着我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车里,我顾不上整理头发,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
到底在哪见过?
我思索了一下,小声的问,“您贵姓?”
“吱”地一声车子停下了,刹的太猛,我身体猛地前倾,有种他要把我甩下去的错觉!
“抬起头,看着我。”
头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依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狭眸,里面冰冷的恨意翻涌。
“记住了,我只说一遍——魏铮戎,我的名字!”
我愣住了。
怪不得我会觉得他眼熟!
瞬间甜蜜的欣喜漫过了心口,我欢喜的鼻子酸酸,心脏狂跳。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我的戎哥啊,孤儿院里说了要娶我的戎哥!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戎哥!”
我欢喜的叫他,下一秒脖子被人大力的掐住了。
他淡漠的盯着我,语气冰冷。
“这也是你能叫的?”
我愣了一下。
魏铮戎没认出我是谁。这也怪不得他,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小天使会去做了外围女,我又化了妆,和从前那个浑身泥巴的女孩儿早就不是一个模样了。
也是,他怎么会想到救命恩人做了外围女呢?
我刚刚还骗他,说膜是做的……
我咽了口口水,上下嘴唇好像被粘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魏铮戎冷笑了一声,不再看我。
他把车子开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丽豪会所。
“记住了。从今以后你的身份,就是我养的宠儿。”
临下车之前,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眉眼里是浓浓的嘲讽:“夏晚晚,你可让我找了你好久!”
他掷地有声,带着刻骨的恨意。
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没来得及问,就被他动作粗暴的拽进了丽豪会所的一个包厢里。
一股浓浓的烟味儿扑鼻而来,我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这才看清楚包厢里的模样。
包厢里坐满了男人,每个男人身边都围着几个穿比基尼的兔儿姐,身材好到爆!
看到这里,我陡然明白魏铮戎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了。
他是带我来赶场子。
还是个下流场!
赶场子,就是应酬,尤其像是这种地方,几女一男或者是几男一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我咬了下嘴唇,可他是我的戎哥,怎么能……
“愣着干什么?”
下一秒极其冷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赶紧的露出如花笑颜,一边娇媚的笑着,一边挽住魏铮戎的胳膊,走进包厢。
他僵硬了一下,但是没推开我。
我脸上笑得更娇艳了,还不忘了和包厢里的众人打招呼:“各位爷好,我是晚晚,魏先生带来的。”
“魏哥。”
包厢里的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恭敬又害怕的叫他。
我愣了一下。
魏铮戎,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可我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他?
魏铮戎已经带着我走了过去,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几个男人自发的围过来攀谈,话里话外全是讨好。
“我说魏哥,这次回国就不走了吧。”
“老爷子膝下无人…魏家这么大场面,房地产这两年更是做的如日中天,魏哥您可得多多提拔咱们哥几个。”
话里话外都是奉承,感情魏铮戎是个二世祖。
我愣了愣,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就当年被我从一个小池塘里捞出来了呢?
“这次回国,只为尽孝。”
魏铮戎语气冷淡,那漆黑的凤眼里却仿佛有钩子,冷冷地从在座男人脸上扫过,瞬间吵吵闹闹的包厢里就没声儿了。
魏铮戎当然不会和包厢里的这群人讨论这些!
他们不够格。
包厢里沉默了会儿,又轮番过来敬酒。
魏铮戎坐着没动,只是眼尾扫了我一下,冷飕飕的。
我识趣的端起酒杯,笑着一个个挡下:“魏哥今天要开车,我帮魏哥喝啦!”
“你算哪根葱?”
一个敬酒的肥胖男人吔着眼瞪我,我没答话,而是转头去看我身边的男人。
魏铮戎低下头看手机消息,头也不抬。
我愣了下,脸上笑得欢,“爷,我是魏哥的情儿呀。刚刚一块儿进来的……”
“魏哥的情儿多了去了,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挡酒!”
可这男的明显不给面子,叫嚣得更凶了。
“说起来,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另外一个男人跟着走上来,迟疑的看了我一眼,“我记得三年前那场舞蹈大赛上,好像那个小冠军……”
“您说什么呢呀,我哪有那身段,认错人啦!”
我心中一缩,仿佛三年前那天的恐惧又漫上心头,立刻笑得千娇百媚,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
“不会吧,我记性好的很,看你就眼熟……”
“老王。”
那人话音还没落,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包厢里响了起来。
那个刚刚为难我的,大腹便便的胖子愣了一下,“魏哥,您叫我?”
“是不是她,惹你不高兴。”
魏铮戎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燃在手里,面无表情的戳了戳我的方向。
“魏哥,这…我就是看她自来熟的很。”
这下胖子也愣了,搞不清楚魏铮戎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开口,觑着他神色说话。
“好。”魏铮戎笑了,薄唇淡漠的扯出一抹弧度:“我把她借你两小时,随便玩!”
我愣住了。 然后我飞快的扯出一抹可人的笑,害羞的捶了下魏铮戎的肩:“讨厌,戎哥可别吓人家……”
“我从不开玩笑。”
魏铮戎却厌恶的把我推在地上,那双凤眼里黑沉沉的,寒意渗人:“还有,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没资格叫我戎哥。”
我心下一沉,下一秒肩膀上已经多了一只肥腻的手。
那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觉得恶心,也觉得……
心凉。
魏铮戎,他竟真的把我随手送了其他男人!
“撕拉”一声响,我的裙子都被撕破了,那个叫王总的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哎呀!”
我心里慌的要命,却还没忘了脸上招牌的笑,“王总,包厢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不好吧?”
“小婊子,哪来这么多话!”
胖男人抬手就给了我巴掌,我整张脸都偏了过去,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整个包厢都安静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的这出戏!
我心冷的仿佛被泡在那年冬天的池塘里,还没忘了死死的拽着衣服,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
可他是我的戎哥啊。
口口声声说了要娶我,怎么再见面是这般情形……
“婊子,还敢反抗,我看你就是欠打!”
魏铮戎到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那胖子越来越胆大,抬起脚狠狠地把我踩在地上,抡起酒瓶子就朝我身上砸!
“嘶……”
后背疼的钻心,我敢肯定已经皮开肉绽。
我这会儿脸上的笑,估计比哭还难看,颤颤的咬着嘴唇想站起来,迎面又是两个大耳光,当着我肚子就是一脚!
我……
我要死在这了。
我不住的喘,疼的或者是吓的,哆哆嗦嗦的想和魏铮戎说我是孤儿院的小鱼儿,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了。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胖子轮着椅子,正打算砸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
椅子没砸下来。
倒是魏铮戎手里的那个杯子脆响了一声,此刻被掷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够了。”
魏铮戎声音沉的很,听着便叫人浑身发寒,包厢温度似乎都要降到零度:“就算是我养的狗,也没有随便叫人打的道理!”
“魏哥……”
“滚!”
我靠在墙角大口喘气,模糊的看见那胖子的脸从极度得意瞬间变成了恐惧,讨好的搓着手走过去,却被魏铮戎一脚踢翻!
“咯咯……”
我擦了擦流到手臂上的血,只觉得爽快,于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包厢里众人神色怪异,魏铮戎的脸色更阴郁了。
他大步朝着我走来,大约是不想听见我的笑,脱了衣服兜头盖脸的丢在我身上,把我拎起来就走了出去。
然后,我又被丢进了车里。
魏铮戎没有发动车,而是暴力的一把把盖在我头上和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
我抬起头,就看见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眼。
他冷冷地把烟头掐了,看着我。
“夏晚晚。”
“魏哥,这次可多谢您啦!差点儿晚晚就没命了,真是太险了。”
我笑着道谢,只不过脸上头上都是血,应该看起来很狰狞。
“要是你死在这里,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魏铮戎冷剐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森冷怒意:“夏晚晚,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笑多久!”
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我当然…得笑啊。
不笑难道还得哭吗?这年头眼泪值几个钱?
自那年冬天从池塘里爬上来,我带着魏铮戎走了十几公里没人搭救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总得过下去,何况是吃人不眨眼的模特圈。
没有几个金主花了钱,还喜欢看女人哭的。
我看着魏铮戎开车的背影,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小欢喜。他还是把我救了,我在他眼里估计也没那么不堪……
这点小幻想,在被他带回家之后粉碎的很彻底。
魏铮戎带我回了他的家。
大大的落地窗,高颈台灯,地上铺着深灰的地毯,一股性冷淡风。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见到我之后都瞪大了眼睛。
我也愣了。
陆星辰,陆星琪。
他们怎么在这儿,和魏铮戎也认识?
“夏晚晚!”
陆星辰一脸惊喜地朝着我走了过来,“几年没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要说什么?
陆星辰和我是老朋友了。他为了能让我离开孤儿院,说动了整个大名鼎鼎的陆家领养一个小女孩。
结果,领养仪式当天我没去,而是把我最好的闺蜜,琪琪送了过去。
从此之后,琪琪就正式成了陆星琪,而我还是那个孤魂野鬼。
他气的要死,而我倒是潇洒,喝的醉醺醺地告诉他,无所谓,老娘独身一人,也一样能闯出一片天地……
可现在呢?
我好像臭水沟里的污泥,被太阳一照,就发出一股恶臭。
陆星辰紧紧的拉着我,很激动的样子。
魏铮戎冷眼看着,然后嘲讽地笑了一声。
“她现在是我养的狗。”
“魏铮戎!”
陆星辰心疼的看着我,转而对他怒目相视,“你什么意思?!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把妹妹嫁给你!”
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站在一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陆星琪。
“琪琪,你……”
她明知道我有多喜欢魏铮戎,找他找的有多苦!
“你放心。”
魏铮戎凉凉的开口,走到陆星琪身边,那双冷酷的凤眼里才显出几分刻骨的温柔。
“她是我的小鱼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欺负了她去。”
什么?
不,不!
我才是孤儿院里的小鱼儿,她是琪琪,琪琪啊!
我睁大了眼睛,荒谬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魏铮戎居然以为她是小鱼儿?
“晚晚姐,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好久不见了,一起说说悄悄话。”
陆星琪娇羞的低下头,然后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把我拖到了阳台。
“琪琪,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静下来,冷笑的问她。
好闺蜜多年没见,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当年拿命护着的姐妹,把唯一一个去陆家的机会留给她的姐妹,居然占了我的名字,抢了我的男人!
“晚晚姐,你不该来的。”
陆星琪现在长得又白又漂亮,穿着洋气的貂皮马甲和及膝靴,烫了栗色大卷,拉着我的手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不想和你抢他的,可陆家需要和他联姻,而你现在又是个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戎哥他那么好,对我那么温柔。晚晚姐,你走吧,需要钱的话我会给你的。”
“陆星琪,你真让我恶心。”
我不敢置信,气极反笑,要知道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有多可怜,长得也惹人爱,要不是我护着,她早就被人糟蹋了许多次。
就算家族联姻,可她怎么有脸顶着我孤儿院里的名字和魏铮戎结婚!
“为什么不?”
陆星琪见我不为所动,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透出几分狰狞疯狂:“夏晚晚。要是我见不到你,我会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你既然把这一切给了我,就不该再回来!”
“你现在知道魏铮戎的好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问,“可当年我救人的时候,你怎么就跑得没影了呢?幸好我福大命大,还真没死在池塘里。”
“晚晚姐,你是非要和我过不去了。”
陆星琪见我不为所动,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轻声的笑了起来:“可晚晚姐,你真以为你说了他就会信?你以为铮戎他为什么把你带回来,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三年前,那场震动全市的大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我和魏铮戎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若是说了,他为什么不信?
三年前是有一场大火不错,据说烧死了一家很有钱的人。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铮戎…嘶,好疼。”
一个娇弱的声音传来,
“啪”地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我捂着脸震惊的回神,却发现陆星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地上,而魏铮戎紧紧地护在她面前,恼怒的瞪着我!
“铮戎,别打了。”陆星琪捂着发白的小脸,一副震惊伤心的样子,“她…她也是我当年孤儿院里的朋友,我只想和她叙旧的,可没想到她这么凶,还说你们上过床了。”
陆星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哀伤的看着魏铮戎:“戎哥,你告诉我是真的吗?你不是说了要护我一辈子的吗?”
“你先出去。”
魏铮戎脸色阴沉,还没忘了安抚的摸了摸陆星琪的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们那孤儿院里的人,全都该死。”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救了他上来,孤儿院的人却对我们两个百般欺凌,我俩差点都没活下来。
魏铮戎恨他们,我知道。
可我才是小鱼儿啊,我才是那个拿命护着他,数九寒天背着没了意识的魏铮戎,跪在医院前面的小鱼儿啊!
“晚晚,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先跟我回去。”
陆星辰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看着眼前的阵仗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朝着我伸出了手,满眼都是心疼。
“……”
我没说话,有一阵的恍惚。
我的脸火辣辣的,突然觉得心很累,也有点后悔……
“陆星辰,我的狗还轮不到你牵走!”
魏铮戎的表情很冷,大力的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拖到书房,猛地关上了门!
“魏哥,您听我说呀。”
我心里怕的要命,可对着他还是不得不笑,“我刚刚没……”
“跪下。”
我话音还没落,魏铮戎无情的声音就从我头顶响了起来。
“魏哥……”
我愣了下,心不断的往下沉,还想求情。
下一秒魏铮戎就直接粗暴的按着我,把我大力的按跪在了地上,双膝猛地着地。
他大约是看出我还想站起身来,于是抽出皮带,从身后绑住了我的双手。
下一秒,他就直接掀开我的裙子,从后面直接强行进来了,没有一秒的前戏。
我狠狠的蹙眉,又干涩又疼,疼的我想趴在地上哭……
“魏哥,别这样!”
我慌张的叫他,“我疼,我真的疼!”
“疼?”
魏铮戎的动作却猛地加快,快的仿佛要把我活生生穿透一般,声音里是刻骨的恨意:“你现在的疼,比不上我哥的万分之一!夏晚晚,你还有脸爬上我的床,觉得我事后不会调查你,是不是?!”
“不……”
不是。
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哥怎么了?
根本不是我做的!
我疼极了,舌头都僵直的打颤,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伴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地倒在地毯上。
魏铮戎又折磨了我很久。
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情的从我身体里抽身而出。
“夏晚晚,这只是个开始。”
他的声音冷冷的,仿佛要把我凌迟一般,说完就大步走了。
我木然的睁着眼睛,贴着柔软的地毯,有点儿想哭。
可我哭不出来。
“哈哈……”
我甚至还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能感觉到身后有温热的东西混着血流出来,那是魏铮戎的杰作。
怎么时隔这么多年,我还能认出魏铮戎,他却不认得我了呢?
我想不通,真的…很难过。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魏铮戎想尽了各种法子折磨我。
他把我带到下流场,让我伺候别的男人,然后又总是在我快被打死的时候把我带走;
他故意让我带着一条粗粗的狗链招摇过市,我们在家里、车里,任何地方都做过了。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磨光我的自尊,这比*了我还难受……
可他算错了一点,他是我的戎哥,在见到他开始,我就没有自尊了。
我的自尊,是为了我爱的那个人才存在。
我娇笑着迎合他,甚至勾引他,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满脸怒火的上了我,狠狠的羞辱我,我竟然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两个月后,我应约去走了一场秀。
外界都盛传魏铮戎包养了一个小情儿,感情如鱼得水,把她快捧到了天上去。
这话也没说错。
魏铮戎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我,我走秀的秀场越来越高级,报酬也是几何数增加,还拿了一次奖。
在国内也开始小有名气。
聚光灯下,我聚精会神地走完了秀。魏铮戎今晚可能会从公司回来,所以我得早点儿回去。
但是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儿……
我的手指探进包包,包包里放着一根圆圆的东西,超市的人说这个牌子验孕是最准的,我…我已经一个月没来亲戚了。
我咬着嘴唇,心中揣揣,紧张还有点期待。
我悄悄走进卫生间,正认真研究上边儿的说明,隔壁却传来了一声喘息。
痛苦的,又有点欢愉。
这种声音,我可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还有人在这儿玩刺激。
社会社会。
我拆了验孕棒,刚把那东西放进小量杯里,就又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甜甜的声音。
“戎哥…啊…轻点,唔…疼。”
陆星琪娇媚的叫着魏铮戎的名字,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戎哥…你、你怎么突然来这边啊,叫我好找~我听说…夏晚晚在这里走秀?”
男人像是猛地动了一下,陆星琪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说不出话来,只从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提那个贱货做什么。”
魏铮戎沉默半晌,之后像是这场情事快结束了,喉咙里吐出几个低沉的字:“小鱼儿,戎哥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接下来,是陆星琪幸福到极点的高亢尖叫。
我捏紧了手中的验孕棒。
我笑笑,从容的把验孕棒放了回去,然后敲响了隔壁隔间的门。
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魏铮戎低沉的声音响起,“滚!”
“那哪儿行啊,魏哥。”
我笑得甜甜的,“你们可真是激烈,我都听了老半天啦。你们应该没带纸吧?真巧,我帮忙打了商场服务电话,等会就有人帮你们送了……”
我话音还没落,隔间的门就打开了。
陆星琪楚楚可怜的依偎在魏铮戎怀里,衣服也来不及穿,而是凌乱的盖在身上,咬着嘴唇小声的哭。
“晚晚,我知道你喜欢戎哥,可是戎哥可是我拿命换回来的,没了他我也不能活…求求你让给我好不好?”
“不行。”
我的回答很干脆,我没去看陆星琪,而是理直气壮的抬起眼睛,看着魏铮戎,然后笑了:“什么狗屁小鱼儿,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幼稚不幼稚!”
我眼睁睁地看着魏铮戎发黑的脸上涌上了一层怒意。
“啪!”
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不是魏铮戎,而是陆星琪。
“晚晚,你可以侮辱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侮辱我和戎哥之间最纯洁的爱情!小鱼儿和戎哥之间的感情,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
陆星琪义正言辞的说着,浑身都散发出圣女玛利亚一般的光环。
我冷眼看着。
这世界真是讽刺,有个人顶替了我的身份,还要把这件事言之凿凿,说成是真的。
“你真恶心。”
我笑了,下一秒魏铮戎拦住了陆星琪,面无表情地朝着我走来。
然后,把我按在卫生间的墙上,狠狠地一脚踹在我胸口。
他力气真的很大,想必是真生气了。我睁大了眼睛,听见了胸口处断裂的声响。
奇怪的是我居然不觉得疼,还仰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不过我喉咙里溢出了血,沿着脸往下流,看起来应该很狰狞……
“这样你会觉得开心吗?”
我笑了笑,问他。
陆星琪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扯着魏铮戎的袖口,想把他拉走。
魏铮戎蹙眉,英俊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解。
然后……
然后我很想安慰他,我这人果然是很贱,就是见不得魏铮戎有哪怕一丁点的难过。
我很想跟他说没事,可能只是断了条肋骨。
戎哥,你别皱眉,我走就是了。
我挣扎着动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我就晕过去了。
……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魏铮戎房间里。
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我是被陆星琪那一连串的咯咯咯笑声吵醒的。
笑什么笑,活像是个老母鸡!
我在梦里也超级生气,然后气的我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陆星琪手里拿着的,是我那根验孕棒。
她笑眯眯的侧着头,满意的看着我。
“你醒啦?”
她袅袅婷婷地站起身,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那根验孕棒,脸上的笑容很甜:“晚晚姐,我还真要谢谢你,不然我和戎哥的婚礼说不定还没这么快。”
我瞪大了眼睛。
他们…要结婚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魏铮戎不是上个月还说,他要把我折磨个够,折磨到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到在天上的大哥觉得开心,他才会考虑放过我的事情。
我不怕折磨,来折磨我啊!
他怎么能和陆星琪结婚?
“你肯定想不明白吧?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陆星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朝着我扬了扬那根验孕棒:“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啊。戎哥知道我*了,高兴得送了我一套海景别墅,又送了我一辆宾利,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啦。”
无耻!
她竟然拿了我的验孕棒,去骗戎哥说她有了孩子。
我盯着陆星琪看了一会儿,笑了。
输人,我也不能输阵。
“拿去吧,要多少有多少。”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却扯到了伤口,疼的我抽了口气:“不就是一泡尿吗?也值得你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十个月后你生不出来,我看你怎么办!”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星琪的脸色变了变,凶狠的剜了我一眼。
继而她像是想到什么,咯咯地又笑了起来:“你真的不好奇,为什么戎哥这么讨厌你么。”
我当然想知道了。
三年前那场大火,还有魏铮戎的亲哥哥……
他那么恨我,可这些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讲讲吧。”
陆星琪捂着嘴巴笑了笑,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欣赏着我的伤口:“三年前的舞蹈冠军,一曲伦巴风华绝艳,啧啧…夏晚晚,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凭什么你走到哪里,就总是人群中的焦点呢?”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可谁让你那么出彩,魏铮戎的大哥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花了大价钱把你买到家里,你却一把火烧了他全家,他和*的妻子都被活活烧死在了别墅里,啧啧……”
陆星琪一脸遗憾,“夏晚晚,要我说你还是不够聪明。做了这种事还不快点逃跑,还敢回来勾引戎哥?他可不是见个女人就睡的。那天晚上他回来就查了你,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说完,陆星琪又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
不是的!
原来那场火烧死的是那个可怕的男人,那陌生男人把我买回家里,和他妻子一起想办法折磨我,却被我跑了。
跑了之后我换了名字,无处可去,大好前程被毁,只能做了嫩模。
可我不知道他被烧死了!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握紧了拳头,我甚至不知道,那是魏铮戎的大哥。
毫无预兆的,陆星琪突然把整个身体靠近我,笑容放大。
我心中陡然升起滔天厌恶,狠狠的一口口水吐在她脸上,“离我远点!”
“晚晚姐,你怎么……”
陆星琪仿佛受了很大委屈一般,身体往后一仰,直接摔在地上,委屈的流泪。
我抬起眼睛一看,果然门口站着魏铮戎。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长风衣,紧紧的蹙眉,极其冰冷的盯着我。
我心痛难抑,仰起脸朝着他笑了笑。
“魏哥,来啦。”
柔声的叫他,“是你救了我吗?那可谢谢你啦,不然我就痛死了…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我难过极了。
声音都在发抖。
也不知道魏铮戎听出来了没,总之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过来,动作很温柔地把还在地上嘤嘤嘤直哭的陆星琪扶了起来。
“戎哥,我只是想看看她伤口怎么样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吐了我一口,还推我……”
陆星琪委屈的不得了,当着魏铮戎的面告我的状。
“*了,自己当心点。”
魏铮戎抽了张纸,帮她擦了擦眼泪,又哄了哄她,“你喜欢的那套婚纱定回来了,在楼下。要不要去看看?婚戒也是你挑……”
两人当着我的面浓情蜜语,我不禁喉咙发痒,咳嗽了一声。
魏铮戎皱了皱眉,看向我。
“你先出去吧。”
他看着我,却是对陆星琪说的,陆星琪在他背后阴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咬着嘴唇,心里是一万个不甘心,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魏铮戎。
他会信吗?
我怀了他的孩子,可他要是不想要怎么办,让我把孩子打掉怎么办……
我还不能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他现在以为陆星琪*了,当然不会留着我的孩子,我得想办法让他知道真相。
我胡思乱想,魏铮戎盯着我胸前厚厚的绷带,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似乎没有往常那么冷,低低的,磁性十足。
“等伤养好了,你就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呀。”
我回过神,笑着问他,“魏哥,你都要结婚啦…把我放了好不好?我用性命担保,那场大火真不是我*呀。”
提到那件事,魏铮戎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闭嘴!”
他狠狠地一拳打在坚硬的墙壁上,双眼发红地瞪着我,“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大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把他烧死了,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夏晚晚,你这辈子都得给我跪着活!”
我张了张嘴,怔然的看着他。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做的,万一…万一你有一天知道真相的话。”
我小声的说着,后半句没有来得及说完。
你会不会,哪怕有一丝的后悔?
魏铮戎也没有给我说完的机会,而是揪起我的脖颈,狠狠地啃咬了上来。
这个吻完全不能称之为吻,我们俩的嘴里全都是血腥味,我的嘴唇被他啃的坑坑洼洼,破了好几处。
我被他咬得疼极了,却不肯结束这个吻,反而仰起头娇俏的朝着他笑,试图加深他的吻。
他呼吸粗重的停下动作,那双漆黑的凤眼冷冷的瞪着我。
然后魏铮戎把嘴里的血水吐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定定的看着他背影,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不行。
我小声的对自己说,我得逃。
大不了把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我这辈子过的足够窝囊,不想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艰难地摸索了半天,拿出手机,然后给陆星辰发了一条短信。
“星辰,帮帮我。一周后,我要去行郊机场。”
“好。”
陆星辰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可我无条件的信他,信他做得到。
魏铮戎,再见了。
我闭着眼睛,有点难过,可让我亲眼看着戎哥娶另外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做得到。
孤儿院里,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让我高兴的是戎哥都没忘,让我难过的是,戎哥却把小鱼儿是谁给忘了。
虽然这些年我变化很大,不再是当年那个丑丑的小鱼儿。
陆星辰的效率很高,一周后,我找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逃离魏铮戎的机会。
我身上还缠着绷带,肋骨断了最少需要静养一周,因此也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也许是得了陆星琪的特别关照,仆人渐渐的饭都懒得给我送。
这倒是好事,我偷偷跑到厨房换了一身厨娘的衣服,头发打乱了盖在脸上,居然就这么被我逃了出去。
远远地看着那栋熟悉的别墅,我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想笑!
魏铮戎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吧?
他打算折磨一辈子的女人,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晚晚,你瘦了好多。”
车里,陆星辰心疼的捧着我的脸,“你当年应该跟着我回陆家的。你一直说要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魏铮戎是不是?你们从前就认识是不是?”
“事情都过去了,别说了。”
我故作潇洒的侧着头看窗外,肋骨处却像是缺了什么,有烈烈寒风刮进心口:“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妹妹么?琪琪已经是了,以后天高水远,就不再联系了,祝你能找个好对象,结婚生子。”
我笑着说,是真心的祝愿他。
陆星辰对我很好,我也正是因为这份好,当年选择了不去陆家,我还在等着魏铮戎回来接我,所以不能辜负陆星辰。
可是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番样子……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陆星辰蹙眉,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他像是有很多话说给我:“晚晚,要是…要是你能给我个机会的话,我不会比魏铮戎差。”
“我知道。”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又补了一句:“所以,对不起。”
爱情这种事儿,还真分先来后到。
我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就到这里吧,不必送了。”
然后我就故作轻松地下了车,实际上每走一步,肋骨都疼的死去活来。
我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正要掏出钱买票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乱。
我本能地觉得不好,下意识地捂住了脸。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一只冷硬的大手紧紧地扣住,粗暴的把我从人群当中拖了出去!
“魏哥,疼……”
我绝望的看着魏铮戎,逃跑被抓包,我完蛋了!
肋骨的伤根本就没好,被他这么强行拉着走,疼的我鼻尖冒汗,眼前掉金星。
魏铮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和他对上视线,只觉得魏铮戎眼睛都是血红的,看着我的眼神却意外的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万年冰山。
他看着我,反而笑了。
我这才真正觉得害怕,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寒意,正要求饶,魏铮戎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瓶粉色的口服液。
魏铮戎把我按在车上,掰开我的下巴强行灌了进去,然后重重打开车门,把我丢了进去。
我的肋骨重重地摔在座椅上,疼的眼前一黑,只觉得生孩子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魏哥,你…你给人家喝了什么呀。”
即便如此,我还是强行忍着疼,柔声的问道。
会不会…会不会是打胎的?可我还没见过打胎的口服液,难道是那种东西?
我不能哭,我不能慌……
我掐着手心,看着车窗外陆星辰惊慌的朝着我跑来,看着魏铮戎冷笑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
魏铮戎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那双黑漆漆的凤眼嘲讽地看着我,声音里是恨极了的*意,还有复仇的痛快。
我越发地觉得不好,因为今天很冷,我的身体却在逐渐发热。
腿越来越软,浑身像是被蚂蚁啃过去一样,又疼又痒,叫嚣着想要……
“呜……”
我把自己蜷缩在座椅上,咬着衣袖发出猫一样的声音,好难受,好难受。
我眯着眼睛,艰难的朝着魏铮戎的方向挪过去,却被他无情的推开。
“魏哥,我,我想要。”
我声音沙哑,仰起头哀求着他,脸蛋发烫,难受得仿佛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烤。
“滚。”
魏铮戎冷冷的看着我,从嘴唇里吐出一个冷淡的字眼,然后毫不留情的把我推开,停下了车。
魏铮戎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带到了另外一栋别墅里。
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冷冷清清的,结满了蜘蛛网。
我惊恐的摇头,腿都软了,不断的从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哀鸣,不肯再前进一步——
这不就是三年前,我逃走的那个别墅吗?
“夏晚晚,你不进也得进。”魏铮戎冷冷地笑了,轻巧的一只手提起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大步走到别墅的一个房间里,从我身后一脚踢在我膝盖弯上!
这个房间……
我迷蒙的抬起眼睛,顿时浑身发凉!
这应该就是当年起火的那个房间,也是我逃出去的那个房间。
只是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墙壁都是焦黑的,留着火烧过的痕迹。
房间里放着两张硕大的黑白遗照,还有两个银色的盒子,“骨灰盒”三个字跳进了我的脑海。
我不寒而栗!
身体里像是燃着一把火,可心里却是彻骨的寒,冰火不断地交错,我一边难耐地从喉咙里发出喘息,一边倒在了地上。
脸贴着冰冷的地,我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
“哈、魏铮戎…你上次在我病床前面说要给我换个地方住,应该就是这里吧。”
我嘲讽的笑了,可笑我当时太天真,还以为他是难得的温情!
魏铮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薄唇勾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那把火,在我身体里燃的越发烈了。
我几乎要失去自己的意识,而是凭着本能爬过去,蹭着魏铮戎的裤管,活像是条狗:“戎哥,给我,求你给我……”
我难受得两条腿都绞在了一起,浑身都是汗,裙裤好像也湿了,难堪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种噬心的痒,简直比*了我还难受!
“求求你,给我。”
我哭着求他,声音早就哑了。
魏铮戎冷酷的声音,高高在上地传来。
“夏晚晚,你是个贱货。”
“对,我是个贱货。”
我难过地重复,急需把身体里的火焰发泄出来,我居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找到了一把烧焦的椅子,然后在上面蹭来蹭去……
“夏晚晚,你骨子里就是个yin贱的女人!”
魏铮戎恼了,一把把我抱着的椅子夺过来摔在地上,“你就那么需要男人满足?”
就那么需要男人满足?
我反反复复的在心里质问着自己,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了我的行为了。
这样很丑,很丢脸,可是不这么做,我可能会难受到死。
“你不是贞洁烈女吗?”
他居高临下的问我,模糊间我看见他那张平静又燃着怒火的脸,“你不是宁愿烧死我大哥吗?夏晚晚,你现在求着我上你的样子贱爆了!”
“不是的,不是的!”
我痛苦的重复,在无尽的火焰中徘徊,悲怆地喊叫出声。
“戎哥,我真的爱你啊!”
“你不配!”
魏铮戎无情地冷笑,“夏晚晚,你这种贱货没资格叫我戎哥,更没资格说爱我!”
我难受得要命,想伸手拉住他,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躺在地上。
无尽的寒冷朝我涌来,地上全都是水,我浑身也湿透了。
身边还丢着一根水枪头,一片狼藉。
魏铮戎站在窗口抽烟,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烟头,满屋子飘着烟雾。
听见我这边传来的动静,他偏了偏头,冷冷地看着我。
“不是我做的。”
我咳嗽了一声,觉得伤口好像发炎了,浑身都冷的无力,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机械的重复:“真的不是我做的。”
魏铮戎烦躁地碾灭了烟头。
然后他朝着我走来,丢过来一部手机。
“夏晚晚,我从不冤枉人。”
我颤抖地打开了手机里那个视频。
视频是一截录像,画质不算太好,一看就是监控留下来的。
视频里的女人脸很糊,也看不太清楚,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我。
是三年前,那个十八岁的我。
我还穿着那件红色的舞衣,很不情愿地跟着那个陌生男人走进了房间,那个男人便是魏铮戎的大哥。
然后视频安静了十几分钟。
我鬼鬼祟祟地从那个房间里跑了出来,然后跑到监控死角,不见了。
片刻之后,那个紧紧关着门的房间里冒出烟来,燃起了大火。
我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张口结舌,有口难辩。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闭了闭眼睛。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没有了,”我笑,“这事儿都是我做的,我认了。您要真的恨我,就把我*了吧。反正我是个孤儿,没牵没挂的…魏哥,我最后只有一句话想问您。”
魏铮戎眼睛黑沉沉的,定定地看着我,没动。
“我*了。”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莫名的生出几分期盼,“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魏铮戎明显愣了一下。
他点烟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厌恶的蹙眉,“夏晚晚,我真是低估了你脸皮的厚度,你怎么有脸来问我!”
“可、可他是你的孩子啊。你就那么确定琪琪真的*了?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
“夏晚晚,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魏铮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到了骨子里:“孩子我不会要,你必须把他流下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我就放你出去。”
说完他就不再看我。
魏铮戎把没抽完的烟头狠狠丢在地上碾灭,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约是怕我跑,还把门也反锁了。
我无力的笑了两声。
然后跌坐在地上,和对面的黑白遗照大眼瞪小眼,顺便擦拭了一下骨灰盒上的土。
我到底还是个人,不是金刚女侠。
过了会儿天就黑了,我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看着黑黢黢的房间和遗照,想到这房间里死过一家人。
也不是不害怕。
可是没有关系。
反正我也没想再活下去了,魏铮戎让我亲手把孩子流了,我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亲眼看着他和琪琪结婚,生孩子。
这些年我都是孤身一人走过来的,没觉得社会上风雨太大,也没觉得没钱的日子很难熬,因为我在等他。
可一旦人没了盼头,就会老的特别快吧。
我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笑着想,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变老了?
明明我才二十一岁。
我摸索着站起来,抖抖索索的朝着两个骨灰盒鞠躬:“冤有头债有主,两位,我也被你们害的够惨的,咱们黄泉下边见了还得说道说道。现在先借我点东西用用。”
我一咬牙,把遗照的框掰断了一块,握在手里。
但我到底还是没舍得立刻自*,想着万一魏铮戎查清楚了当年的事儿,又回来了呢?
于是我在房间里等了他三天。
三天,水米未进,我眼睁睁地等着,等到肋骨上的伤口都烂了。
“戎哥,我等不到你了。”
我小声的说着,把那块塑料按在我手腕上,打算用我最后的力气结束这一生。
“呦。”
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陆星琪穿着白裙子,搭红披肩,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这不是晚晚姐吗,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捂着嘴笑了两声,“我听说你也*了,这么巧啊?”
我狠狠地瞪着她。
很想骂她,为什么要打扰我安静地去死?
“有事?”
我沙哑的问。
“哎呀,不好意思,这里实在太远了,我都饿了。”
陆星琪笑眯眯的道歉,然后朝着门口招了招手。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人,还抬了一张折叠的桌子,把桌子放在地上,摆了好多吃的。
有烤鸭,有炒菜,还有粥,还放了一盆水果拼盘。
她优雅地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朝着我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毕竟是两个人的身子了,所以饿得特别快。”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吐了。
我胃里空空的,看到她居然对着骨灰盒吃的香喷喷,更是不停地反胃,趴在地上难受的干呕。
“夏晚晚!”
陆星琪这下吃不下去了,站起来恨恨地盯着我。
“不好意思。”
我也朝着她抱歉的笑,“我毕竟真的是两个人的身子,所以见着恶心的人,就吐得特别的快。”
陆星琪脸色变了变,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咯咯地笑了。
“晚晚姐,我相信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事情这么巧,你刚走魏铭就被烧死了?”
“你什么意思。”
我喉咙梗了一下,直觉告诉我陆星琪隐藏了什么事儿。
果然,她笑得更开心了。
“反正你都已经这么惨了,我也不介意再告诉你一件。魏铭啊,其实是被我烧死的。”
“为什么?”
我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果然!
“咯咯…当然是因为魏铭该死啊。”
陆星琪笑得很甜蜜,“魏铭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上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还给我录了像威胁我!我早就想他死了!正好,我也想你死,你死了的话,就没人知道真正的小鱼儿是谁了。”
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陆星琪,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寒意。
“所以,”我沙哑着嗓子开口,“你那天故意让魏铭看上了我,然后趁着我逃走的时候放了大火。”
“聪明。”
陆星琪赞赏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是藏不住的嫉妒:“夏晚晚,我有时候可真是嫉妒你。凭什么我们都是孤儿,你却朋友一大把,混的如鱼得水,而我只能可怜巴巴地仰仗着你,讨好你,换一点吃的!”
“原来你这么想。”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她,果然有些人是可怜不得的,我拿陆星琪做朋友,可她却嫉恨上了我。
陆星琪原本不叫陆星琪,她叫小草儿。
我原本也不叫夏晚晚,叫小鱼儿。
小草儿那时候身体很弱,也抢不到吃的,所以我抢饭的时候总是会抢双份,小草儿半夜发高烧,我为了一片退烧药踹开了院长的门,后来腿差点都被打断。
我们的关系也真的很好,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我以为的。
后来陆星辰争取到了陆家的一个名额,能让我直接从孤儿院解脱,进入高级社会。
我拒绝了,让小草儿顶替了我。
而现在这个顶替我的人,却抢了我的男人,还往我头上泼了脏水!
我心中陡然升起怒火,朝着陆星琪就扑了过去。
这么恶毒的女人不配留在戎哥身边,就算我要下地狱,也得拉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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