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开始相信，有了孩子会扰乱我们的时间观念，就像在电动搅拌机里一样，把过去和现在搅在一起。每当我看着伦敦时，过去常常被推到我的脑海中。
“你为什么在笑，爸爸?”伦敦会问我。
“因为我在想你，”我会回答，在我的脑海里，我会看到她像个婴儿一样在我怀里睡着，或者她第一次露出的微笑，甚至是她第一次翻身的时候。她只有五个多月大，当薇薇安去上瑜伽课的时候，我把她放在地上睡了会儿。当伦敦醒来时，我意识到她正仰面躺着，朝我微笑。
其他时候，我会记得她蹒跚学步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爬行，或者在学习如何站立时把桌子当扶手;我记得在她能自己走路之前，我们牵着她的手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然而，我错过了很多东西，尤其是第一次。比如，我没听清她说的第一个字，伦敦掉了她的第一颗乳牙时，我正在外地。我很怀念她第一次从罐子里吃婴儿食品的情景。
遗憾的是，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从蹒跚学步变成走路的?或者她是如何从说出第一个单词到说出短句的?那些渐进式的慢慢的改变，现在似乎变得模糊起来，有时我感觉好像转过身去一会儿，却发现伦敦的一个新版本取代了旧版本。
我也不确定她的房间、玩具和游戏是什么时候换的。我可以想象出育儿室的惊人细节，甚至是壁纸的边缘。但是，什么时候把毛毛虫形状的积木和填充动物放在角落里的盒子里呢?第一个芭比娃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偶尔会发现自己为我曾经认识和爱过的婴儿和蹒跚学步的孩子感到心痛。她现在被一个小女孩取代了，她对自己的头发有自己的看法，让她妈妈给她涂指甲，很快她就会在学校里度过大部分时间，由我不得不遇到的一位老师照顾。我发现自己希望时光能倒流，这样我就能更全面地体验伦敦的头五年:我可以少工作几个小时，花更多时间和她在地板上玩耍，分享她专注于蝴蝶飞行路线的惊奇。我想让伦敦知道，她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多少欢乐，我想告诉她，我已经尽力了。我想让她明白，即使她的母亲总是和她在一起，我也像任何父亲爱女儿一样爱她。
我在等着电话响，电话没响。
第一周没有，第二周也没有，第三周也没有。虽然我见了十几个不同的潜在客户，而且所有人都表示了最初的兴趣，但我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处于静音状态。更糟糕的是，当这个月接近尾声时，当我联系他们时，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愿意腾出额外的时间与我交谈，他们的秘书要求我停止打电话。
我又想起了薇薇安对我的警告。“如果彼得斯认为你试图挖走他的客户，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
到七月初，我既沮丧又担心，最近的信用卡账单使情况变得更糟，薇薇安显然把我说的她的生活不会改变的话记在心里;她一直在疯狂地购物，自从我让清洁女工走了以后，家里就变成了一场灾难。下班后，我得花一个小时收拾屋子，洗衣服，吸尘，打扫厨房。我有一种感觉，薇薇安似乎认为我承担家务和信用卡账单是一种有价值的忏悔。
自从我开始创业以来，我们的谈话一直很肤浅。我很少谈到工作;有一次她不经意地提到，她已经开始试探别人，想找份兼职工作。我们谈到了我们的家庭，也聊了聊朋友和邻居。不过，我们主要谈论的是伦敦，这一直是个安全的话题。我们都感觉到，最轻微的冒犯或说错话都可能引起一场争吵。
7月4日正好是星期六，我只想用这一天来减压。我想不去担心钱、账单或不接电话的客户;我想停止脑海中那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声音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否应该再找一份工作，或者再开始在其他城市找工作。我想要的是逃离成年的一天，然后和薇薇安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来结束这个周末的假期，因为这会让我觉得她仍然相信我，即使她的信仰正在动摇。
但不管是不是假期，周六早上是薇薇安的私人时间，醒来后不久，她就出门去上瑜伽课，之后她会去健身房。我给了伦敦一些麦片，我们俩去了公园;下午，我们三个人参加了一个社区聚会。孩子们玩游戏，薇薇安和其他妈妈们在一起，而我和爸爸们喝着啤酒。我不太了解他们，就像我一样，直到最近，他们也倾向于长时间工作，即使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的思绪也在不断地徘徊在即将到来的财务问题上。
我又一次希望有一天可以放松一下，但早餐后，薇薇安告诉我她有些事要办，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她的语气无论是随意还是挑衅，都清楚地表明她今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如果我想吵架，她完全准备好了。我看着她跳上SUV，不仅想知道我要如何保持自己的精神，我要如何让伦敦娱乐一整天。
我需要有人帮助我……我一时冲动决定去看望我的父母。
我很难想象我妈妈没有围裙的样子。她似乎确信，在女性着装方面，围裙和胸罩和内裤一样重要。当我问她为什么时，她会说她喜欢口袋，或者它可以保暖，或者她可能会喝一杯不含咖啡因的咖啡，不想把它洒在衣服上。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怪癖，但这让给她买圣诞和生日礼物变得容易了，多年来，她的收藏越来越多。她有各种颜色、各种长度、各种式样的围裙;她有应季围裙，有印着标语的围裙，有马姬和我小时候给她做的围裙，有几条围裙甚至还有蕾丝，不过她觉得那些太过性感，不宜穿。我知道阁楼上有七盒叠得整整齐齐的围裙，厨房里有两个柜子专门用来放她的收藏品。对马姬和我来说，妈妈是如何挑选她的“每日围裙”的，甚至她是如何在众多围裙中找到她想要的那一件，一直是个谜。我妈妈工作不是因为她热爱她的工作，而是因为我们家需要钱。她一离职，就加入了一个园艺俱乐部，在老年中心做志愿者，还是红帽协会的活跃成员。就像维维安和伦敦一样，她似乎每天都计划着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她在过去几年里选择的围裙反映了她更开朗的性格。朴素的围裙被丢到了抽屉的最下面，最上面是绘有花鸟图案的围裙。
当我带着伦敦来时，我妈妈穿着一条红蓝相间的格子围裙——没有口袋，一看到我女儿，她的脸上就亮了起来。这些年来，她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母亲。她头发花白，脸颊红润，所有的地方都很柔软。不用说，伦敦见到她也同样激动不已。更妙的是，利斯和马姬都在家里。在他们所有人的拥抱和亲吻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我女儿身上，而我几乎是隐形的。伦敦刚从前门冲进来，利斯就把她抱了起来，于是伦敦一下子说得飞快。马姬和利斯仔细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一听到“纸杯蛋糕”这个词，就知道伦敦喜欢烘焙，这很奇怪，因为薇薇安并不特别喜欢烘焙，因为烘焙要用到白面粉和糖。
“薇薇安在哪里?她不来吗?”
“今天下午只有伦敦和我，薇薇安去办点事了。”
“哦，”我妈妈说。“你爸爸应该还在车库里。”
车库是父亲的避难所，当我进去的时候，我惊讶于它是如此有序和杂乱。墙上挂着各种工具，一箱箱电线和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个自制的工作台，抽屉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钉子、螺丝和螺栓。发动机零件，延长线，园艺设备，这些东西在我爸的世界里都有一席之地。我一直相信，我父亲在20世纪50年代会过得最舒服，甚至会成为一名开拓者。
我父亲身材魁梧，肩膀宽阔，手臂肌肉发达，前臂上有一个美人鱼纹身，那是他在海军服役时留下的，那是我小时候。他就像个巨人，虽然他是一名水管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近30年，但他似乎什么都能修。漏水的窗户或屋顶、割草机发动机、电视、热泵;对他来说，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天生就知道他需要什么部件来让坏掉的东西重新完美地工作。他知道关于汽车的一切——只要它们是在一切都电脑化之前制造的——周末的下午他都在摆弄他20年前修复的1974年福特野马，现在仍然开着它去上班。除了工作台，他还在房子周围建造了许多东西:后平台、储物棚、我母亲的梳妆台，还有厨房里的橱柜。无论天气如何，他都穿着牛仔裤和工作靴。不用说，他对流行文化不感兴趣，也从未看过一分钟可以被视为真人秀的节目。他希望晚餐能在六点钟准时上桌，之后他会在家庭活动室里进行一场球赛。周末，除了打理草坪，他还会在花园或车库工作。他也不喜欢拥抱。爸爸和我握手，我总是感觉到握在手里的老茧和力量。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一半在野马车下面，只露出下半部分。
“嘿,爸爸。”
“谁?”
在我父亲60多岁的时候，他的听力开始衰退。
“是我，拉塞尔。”
“拉塞尔?你到底在这儿干什么?”
“我想让伦敦过来打个招呼。她和妈妈、马姬、利斯在里面。”
“可爱的孩子，”他说。这是我父亲说过的最深情的赞美，尽管他很喜欢她。事实上，当他看球赛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伦敦坐在他腿上更让他高兴的了。
“妈妈说那天你喘不过气来，她认为你应该去看医生。”
“*妈太担心了。”
“你最后一次看医生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大概是一年前吧?他说我身体很好。”
“也许是……”
我看着他的手从臀部的一系列扳手中伸出来，然后消失在汽车下面。“车怎么了?”
“微漏油，只是想找出原因。我想可能是过滤器坏了。生意怎么样?”他问。
“不好，”我承认。
“我想可能是吧，创业是件艰难的事。”
“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我甚至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们已经讨论过上百次了。我负责广告活动、广告脚本、平面广告和数字广告设计。”
他终于从车底下滚了出来，手上和指甲都沾满了油渍。
“你是那个做汽车广告的人吗?”
“不是。”我以前也回答过这个问题。
“我讨厌那些广告，他们太吵了。”
这也是我试图说服经销商老板不要提高声音的原因之一——大多数观众都按了静音键。
“我知道，你已经告诉我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爸爸站起来，就像看着一座山在板块碰撞的作用下向上隆起。
“你说伦敦就在这儿?”
“她在里面。”
“我想，薇薇安也在。”
“没有，她今天有些事要做。”
他继续擦手。“她做女人的事?”
我笑了笑。对我爸爸来说——他内心深处是一个老式的性别歧视者，女人的事从做饭、打扫到剪优惠券和去杂货店购物等。
“是的，女人的事。”
他点了点头，觉得这完全说得通，我清了清嗓子。“我告诉过你薇薇安想回去工作吗?”
“嗯”
“不是因为我们需要钱。你知道，她已经说了一段时间了。我的意思是，伦敦开学了。”
“我认为这对她有好处，不然她会觉得无聊的。”
“嗯”我犹豫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薇薇安想回去工作，我的新公司。”
他搔搔耳朵。“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辞职?”
我的父亲，尽管他是一个男人中的男人，但他不喜欢冒险。对他来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份固定的薪水比经营自己的生意带来的任何潜在回报都要重要。七年前，管道公司的前老板提出让我父亲买下它，我父亲拒绝了这个提议，公司被另一位有创业梦想的年轻员工买下。
坦率地说，我没想过他会给我提供很多职业方面的建议。这也超出了我父亲的舒适区，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在我上大学的地方，他高中毕业后在越南的一艘驱逐舰上度过了一段时间。他19岁结婚，22岁当了父亲;一年后，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他用双手工作，而我用头脑工作。虽然他对世界的看法——黑与白、好与坏——在某些人看来可能过于简单，但这也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如何生活提供了路线图。爱你的妻子，尊重她。要有孩子，教他们努力工作的价值。做好你的工作。不要抱怨。记住，家人——不像你在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大多数人——永远在你身边。解决可以解决的问题，或者摆脱它。做个好邻居。爱你的孙子。做正确的事。
事实上，这些都是很好的规则，而且在他的一生中，这些规则在很大程度上是完好无损的。我父亲是在南方浸信会家庭长大的，年轻时，马姬和我每周三晚上和周日都会去做礼拜。每年夏天，我们都会去度假圣经学校，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去教堂。和其他规则一样，直到马姬告诉我父母她是同性恋后不久，这条规则才被废除。
我只能想象马姬当时有多紧张。我们在一个认为同性恋是罪恶的教堂里长大，我的父母也和我一样，甚至更认同我的观点，因为他们是不同的一代人。我爸最后去见了牧师，一个真正的火药味十足的人。牧师告诉我父亲，如果马姬向她的本性屈服，她就选择了罪恶的生活，他们应该带她去祈祷，希望能找到上帝的恩典。
我的父亲有多重性格——有时苛刻、粗暴、亵渎——但他也爱他的孩子们。他相信他的孩子们，当马姬告诉他她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她生来就是这样——他点了点头，告诉她他爱她，从那天起，我们一家就不再参加礼拜了。
我想，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从我爸爸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你看起来糟透了，”马姬对我说。我们带着几个纸杯蛋糕退到后门廊，妈妈、利斯和伦敦继续烤另一批蛋糕。我爸爸在家庭娱乐室，一边看亚特兰大勇士队的比赛，一边享受着纸杯蛋糕，毫无疑问，他在等着伦敦和他一起看。她总是叫他爸爸，我觉得这有点可爱。
“你总是知道说什么能让男人感觉很好。”
“哦，”马姬说。“是我的错，你压力很大。”
“一点点。”
“新生意不顺利?”
我在座位上动了动。“我想我以为这样会更容易找到客户。”
“他们会来，你只需要给它时间。”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下去。“薇薇安处理得怎么样?”
“我们真的不怎么谈论它。”
“为什么不呢?她是你的妻子。”
“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想等有什么好事要告诉她的时候再跟她说。”
“看到了吗?那你就错了。薇薇安应该是那个你可以无话不谈的人。”
“也许我们应该和利斯约个时间。我是说，因为她是个治疗师。”
“和人们创业时犯的错误一样，”她说着，又咬了一口。“在收入方面少，而在企业或家庭支出方面却多。对你来说，是信用卡。”
“你怎么知道的?”
“薇薇安的帐单是在月中还款吗?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
“透支有点高，”我终于承认。
“那就听听你当会计师的姐姐的建议吧。取消它，或者至少给它一个限制。”
“我不能。
“为什么不?”
“因为我告诉她，她的生活不会改变。”
“你到底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因为没有理由让她受苦。”
“你知道这听起来有多疯狂，少购物不等于受苦。再说了，你们俩应该是搭档，要有团队精神，尤其是在事情变得艰难的时候。”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爱她。"
“我知道你爱她。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太爱她了。”
“没有这种事。”
“要我提醒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犹豫了一下。“你认为我错了吗?”
“现在不要开始怀疑自己。除非你愿意搬到另一个国家，否则你别无选择。而且，我有这种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正是我需要听到的。然而，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希望是薇薇安说的，而不是我姐姐。
“我想烹饪课还顺利吧?”半小时后我对利斯说。去年圣诞节，我给她买了几堂课——《厨师之梦》，她太喜欢了，于是她自己继续了下去。那时，我已经吃到第二个小蛋糕了。
“这些都是*妈做的。我们不怎么做烘焙。现在，我们正在学习法国菜。”
“像蜗牛和青蛙腿?”
“还有别的。”
“你说服马姬去了吗?”
“没有，不过没关系。我喜欢独处的时间。再说了，一周只有一个晚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有一头棕色的长发，椭圆形的眼睛像咖啡的颜色，举止随和，与其说她是拉拉队长，不如说她更像班级秘书，但我一直认为这让她更有吸引力。“这些天薇薇安怎么样了?”她问。
“她没事，但她也感到了压力。我只想让她和我在一起幸福生活。你是心理咨询师。”
“你不是我的病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确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为什么?”
“因为咨询不是要改变别人，而是要努力改变自己。”
在我们走向汽车的路上，我握着伦敦的手。“别告诉妈妈我吃了两个纸杯蛋糕，好吗?”
“好吧，”她说。“我保证。”
“谢谢,亲爱的。”
我和伦敦六点钟带着一批香草小蛋糕回到空房子。
当我给薇薇安发短信问她在哪里时，她回答说:“还有几件事要做，一会儿就回家。”我还没来得及发短信，伦敦就拉着我的袖子，把我领到她放在客厅角落里的粉色三层芭比梦幻屋。
伦敦崇拜芭比娃娃，为芭比娃娃欣喜若狂。她有七个娃娃，两个粉红色的芭比娃娃敞篷车。伦敦唯一喜欢的事情，让爸爸帮她给芭比娃娃换衣服。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一套接一套的换衣服。
“不,爸爸!我告诉过你，她在厨房里需要穿黄裤子。”
“为什么?”
“因为她在厨房里。”
“哦。”
最后，我听到薇薇安的越野车开进了车道。不像我的普锐斯，它的油耗很低，但它很大，很安全，薇薇安坚持说她永远不会开小型货车，尽管它要经济得多。
“*妈回家了，亲爱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伦敦一打开门就向门口冲去。我听到她喊道:“妈妈!”
我整理了一下游戏区域。当我走到前面的台阶时，薇薇安已经抓住了伦敦，后舱门打开了，我迅速地看了两眼。我看到她的头发明显变短了，现在长到齐肩，更接近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发型。
她抬头朝我微笑，在夏末渐弱的阳光下眯起眼睛。“嘿，亲爱的!”她喊道。“你介意拿几个袋子吗?”
我走下台阶，听着伦敦喋喋不休地向薇薇安讲述她的一天。
“市中心有一家沙龙提供周日预约服务。我听说那里的一位理发师很好，我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薇薇安说。
我不知道那天早上她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件事。我注意到，她还修了指甲，但也没提过。
“妈妈，我也喜欢。”伦敦打断了我的思绪。
“谢谢，亲爱的，”她说。
“我今天在奶奶家做了小蛋糕。”
“是吗?”
“它们太好吃了，爸爸吃了两个。”
“真的吗?”
女儿点了点头，显然把她对我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爸爸吃了四个!”
“它们一定很好吃。”薇薇安笑了。她把手伸进车里，拿出两个比较轻的袋子。“你介意帮我搬一下东西吗?”
“好吧，”伦敦说，伸手去拿。当伦敦朝台阶走去时，我注意到薇薇安有点淘气，她的好心情很明显。
“两个纸杯蛋糕，嗯?”
“我能说什么呢?”我耸了耸肩。“它们很好吃。”
她开始伸手去拿更多的袋子，递给我四个，“听起来你们俩今天玩得很开心。”
“很有趣，”我同意道。
“你父母好吗?”
“他们都很好。妈妈担心爸爸又得癌症了，她说前几天他呼吸困难。”
“听起来不太好。”
“还有更多的故事，但我很确定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他挺好的。不过妈妈是对的，他确实需要检查一下。”
她眨眨眼，瞥了一眼前门，这是她调情的方式。“你介意把剩下的东西拿进来吗?”她问道。“我想看看伦敦。”
“当然。”我说。“不用担心。”
她又吻了我一下，我感到她的舌头紧贴着我的嘴唇，绝对调情。“后座上还有一些袋子。”
她走开时，我开始伸手去拿购物袋。我心不在焉地朝后座瞥了一眼，以为会看到更多相同的东西，但那不是食品。相反，后座上堆满了各种高档百货商店的包包，我感到胃里一阵痉挛。难怪我妻子心情这么好。
我尽力不去理会内心的感觉，花了三趟才把SUV上的东西卸下来。我把百货商店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我正要把东西收拾好，薇薇安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拿出几个玻璃杯，从橱柜下面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酒。
“我猜你比我更需要一杯，”她一边倒，一边说。“伦敦告诉我你和她玩芭比娃娃。”
“我负责服装。”
“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我昨天在那儿。”她递给我一个杯子，喝了一口自己的。“马姬和小莉怎么样?”
虽然语气的变化很微妙，但我还是察觉到她对问题缺乏兴趣。薇薇安对马姬的感情反映了马姬对薇薇安的感情，这也是薇薇安倾向于和利斯相处得更好的原因之一。话虽如此，尽管薇薇安和利斯对彼此彬彬有礼，但她们也不是很亲密。
“他们很好。伦敦真的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我知道她喜欢。”
我朝餐桌点了点头。“我看你去购物了。”
“伦敦需要一些夏装，又在我购物的事上大惊小怪了，我听腻了。”
“我没有对你大惊小怪。”
“你在开玩笑吗?”她问，脸上流露出一丝沮丧，“你就只会这样，即使我利用打折的机会也不例外。此外，我还得为这周的面试买几套新西装。”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确定是否听错了她的话。“你这周有面试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整天像疯了一样跑来跑去?”她摇了摇头，似乎很惊讶我竟然没有弄明白。
“我今天才知道。”我说。
“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惊讶。他们周五都不在办公室。他们通知我的时候，我正在去做头发的路上。”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因为在那之后，我从这里跑到那里，面试的机会，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想我们今晚应该庆祝一下，但首先我给你看看我买的东西吧?”她走到餐厅，拿出两套衣服——一套是灰色的，一套是黑色的——把它们搭在椅子上。“你觉得怎么样?”
“它们很时髦，”我说。我尽量不去看价格标签，但我忍不住。我的胃又翻腾了一下，然后又翻腾起来。美元符号在我的脑海里跳来跳去。
“面料非常棒，我喜欢它的剪裁，”她说。她伸手去拿另一个包，拿出四件衬衫，先把它们放在一件西装上，然后是另一件。“这两件衬衫都配西服——我是在尽可能地省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面试是怎么来的，上次我听说你只是在试探别人。”
“几个星期前我打电话给Rob，告诉他我正在考虑重返公关行业，他答应如果有任何消息会告诉我。之后，我打电话给我在纽约的老老板。还记得他吗?”
我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他说他会看看他能做些什么。我没抱太大期望，但我猜他和他的经理谈过了，他的经理最后给我回了电话。碰巧他认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认识另一个人。我想我的名字被传递给了合适的人，因为上周一，我和一位副总裁谈论一份工作，她让我提交一份简历和三封推荐信。”
“你从星期一就开始做这件事了吗?你从来没提过?”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意义。”
“在我看来，你必须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好像我能预测到一切似的。”她开始把衬衫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不管怎么说，我想找当地的知名人士，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惊喜的是推荐信有了回应，我周三就拿到了我的文件。”
“你是说这份工作是公关部门的?”
“我将直接为CEO工作，而不是为公司工作。我猜他参加了很多新闻发布会和采访。他的许多开发项目都在海岸上，环保主义者一直对此表示强烈反对。另外，他现在有了一个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他越来越多地参与政治。
“谁是首席执行官?”
她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抚摸着其中一套衣服。“在我告诉你之前，请记住，我还没有得到这份工作。即使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职位，我也不知道我是否会接受。我还不知道所有细节。”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开始把袋子套在衣服上。“因为你认识他。事实上，你曾为他公司的一些广告活动工作过。”她看上去几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几乎立刻就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了。“不会是沃尔特·斯潘纳曼吧?”
我记得他让我多么痛苦，我还记得他喜欢雇佣漂亮的女人，所以他对薇薇安感兴趣的事实丝毫没有让我感到震惊。
“你知道他很糟糕，他的公司也是如此。这就是他想要一个内部公关人员的原因。你愿意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我只希望我能给他留下好印象。”
“我想，你的样子肯定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嗯，事情就是这样，”她回答说。“这是一个全职职位，而且可能还会有一些出差。”
“通宵?”
“这就是出差的意义，不是吗?”
“伦敦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能计划一下庆祝吗?你能帮我吗?”
“当然。”我说，但就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回想起斯潘纳曼与彼得斯的关系，不禁想知道薇薇安到底给谁寄了最后的推荐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