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威利斯(Allee Willis),《老友记》主题曲《I’ll Be There for You》、美国组合Earth, Wind & Fire名作《September》《Boogie Wonderland》的作者,最色彩绚丽的创作者,以最最猝不及防的方式在洛杉矶去世,享年72岁。她死在圣诞夜的下午六点刚过时,死因是心脏骤停。
她的伴侣Prudence Fenton在社交网站上纪念她:“1947年11月10日至2019年12月24日,在布吉仙境安息。”
艾力·威利斯
威利斯是底特律人,从未正规学过音乐。还是小孩子时,她就为摩城的音乐氛围着迷。她坐在摩城唱片公司录音室外的草坪上,聆听透过墙体传出来的节奏,完成音乐启蒙教育。
威利斯深爱摩城及所有来自底特律的音乐。奇迹诞生于废墟中。去年她告诉《Detroit Free Press》,“如果我出生在其它地方,肯定不会成为一个音乐创作者,因为我显然不具备这些复杂技巧。”
成名后,她住在好莱坞北面的一栋粉色大房子里,浅粉色外墙配薄荷绿地板。深绿色的泳池水和棕榈叶是整个花园中最不轻佻的色彩。
这栋房子赫赫有名(被称为“威利斯仙境”,塞满无数缤纷而媚俗夸张的物什)。它是流行文化博物馆,派对圣地,威利斯的永无岛。
换来这栋房子的《September》发表于1978年,出世便很快走红。歌曲长脚,自己摇摆。当威利斯发现自己每到一处热闹场合总能听到这首歌,便知它的生命力将超越世间许多东西。这首歌教会她一个终身受用的道理(确切的说是Earth, Wind & Fire主脑Maurice White教她的)。共同创作时,不断重复的“Ba-dee-ya”让她恼火。她问Maurice,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管它呢”,Maurice满不在乎。从此威利斯牢记在心:“永远不要让歌词挡了groove的道。”
像爆炸的行星,威利斯能量惊人,创作的900多首歌中仍有不少持续发光。她为Pointer Sisters写的《Neutron Dance》,为Pet Shop Boys和Dusty Springfield写的《What Have I Done to Deserve This》,为Maxine Nightingale写《Lead Me On》,为百老汇音乐剧《The Color Purple》写死亡原声带……广泛流传过的歌有长长一串。
艾力·威利斯在“威利斯仙境”
左右长短不一的金色卷发是威利斯的标志发型。她的身体就像一棵圣诞树,挂满想象力的结晶。出道很早的威利斯经历过这样的时代:尽管女性词曲作者几乎和男性一样多,但好机会总是留给男性。“只有我一半作品的男人也能早早当上制作人。”
她的应对之道是,尽可能做更多的事,不惜一心多用。音乐、艺术(画家、导演、脱口秀演员等等)、社交,无一不包。“我想行动更迅速。我要放弃那些庞大的项目。生命太短暂,我太累了!”
组织派对是她引以为豪的头号技能。“派对是集中我所有才能的唯一最佳场所。”成功派对的秘诀不是好乐队或好酒食,而是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合适的参与者,不管他们的差异有多大,只要心灵契合,派对必然成功。就像《老友记》中的诸位,他们互相成就彼此。
威利斯的众多创作迟早会淹没在流行文化的粉红浪潮中,但她为《老友记》定制的主题曲《I’ll Be There for You》将长久地被记住。这首歌与《老友记》携手亮相十季,与喷泉前的旧沙发和沙发上神采飞扬的男女们共同刻入集体记忆。
《老友记》
“这是我最‘白’的一首歌。”略知威利斯的成长背景和她的其余创作,就会明白她的意思。但即便如此,这首由她创作(原始版本是60秒,The Rembrandts加入后扩成完整单曲)的温馨流行歌里,仍然暗藏机锋。不那么“白”的生活中,“没人告诉你生活会是这样/你的工作是个笑话 你总是囊中羞涩/你的爱情见光就死”。
威利斯如论如何想不到,这首歌会走得那么远。当时的她想尽快结束与传统唱片工业的关系,投身互联网的新世界,体验一首歌在互联网上获得“永生”,全世界都持续参与这个过程的美妙感觉。《老友记》的约稿刚好发生在这个转变的时刻,过程中有令她十分不爽处——曲已完成,他们找她填词,而她最恨被当作一个单纯的“词人”。更讽刺的是,这首歌始终没有以单曲形式发行,也就没有分文销售版税落入她的口袋。
威利斯一定更偏爱《The Color Purple》这样的音乐。当这张原声碟得了格莱美时,威利斯讨厌媒体们仍频频提及《老友记》的主题曲,仿佛她只写过这么一首歌。但最终,她还是爱这首歌,“因为其中所包含的不和谐最为我所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