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刘震云的小说《单位》,才发现电视剧《一地鸡毛》,就是采用了它的大部分情节,当然《一地鸡毛》也是刘震云的另一部小说。
《单位》写的是80年代某机关单位办公室里,老张老乔老孙小彭小林等同事之间的恩恩怨怨、日常琐事,今天该谁打水了,明天谁又升迁了,后天谁和谁又背地里说谁的坏话了等等。
作者观察细腻,语言生动,情绪敏锐,描写入微到位,相信每一个在办公室呆过的人,都能体会到写得就像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一样,真切而具体,这些熟悉的画面,相似的对话,你都曾经经历过,看到后,但你没有描述出来,当有人说出来,你一见如故,亲切真实的气息扑面而来。
人都是依托在某一个平台之上,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小林,一开始也会对自己的环境和周围的人,表现出不屑一顾的一面,但久而久之,他也被同化了,更多的是,你意识到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并不比别人高明多少,优秀多少,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呢?
所以小林从一开始的吊儿郎当,逐渐地也适应和现实,投入到了现实中,为了自己加入组织,也进行积极的申请,刻意跟同事搞好关系,说一些本不想说的好话,时不时跟组长谈谈心,通通气等。
每个人的梦想,最初都是骄傲的,而现实又是那么真实而具体的,梦想可以遥望,但现实需要投入,也必须拥抱,这大概就是许多人最大的“现实”。
不管你最初有着怎样的想法,最后大多数人都会发现,不论是谁,也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芸芸众生的一员,在平台内,在组织内,在单位内,在公司内,是一个螺丝钉,占据一席之地,做好分内之事,想再扩而大之,别的事你也干不了,心可以很大,现实却真实地呈现于眼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琐碎,大人物的生活,怕也是琐碎组成的,生活在本质上,于每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但他往往呈现出一种虚幻的假象,诱使“不明真相”者觉得别人的生活,是另一种生活。
刘震云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看到了这种琐碎,也看透了这种琐碎,他去刻画它,描写它。有人说它的小说如流水账,其实生活本身,又何尝不是流水账,昨天和前天,本来就何其相似充满雷同,打个个儿,也不会被人发现掉包了。这怕才是生活的真相吧。
琐碎纷繁而平淡的生活,每天都那么千篇一律,却亦有它的生动和美,它充满烟火气,有嫉妒,有小心眼,有狭隘,有偶尔的高尚,有热情,有利己的一面,有君子风度,也有小人丑而可爱的笑料。它是生活的真实,人的真实。我们终将面对琐碎,拥挤于琐碎,拥抱琐碎,投入琐碎,甚至陶醉于琐碎。唯如此,才可抵岁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