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夜光隐退,署色降临,黑白交替,旭日出东方,光芒弥大地,隐隐从轩窗而入,屋内的场景隐约可见。
今夏看着欺压她的陆绎,不安的扭来扭去,“大人,你……你放开我,大白天的,不合适。”
总觉得,从未有过。
陆绎捏住今夏的下颚,俯身逼下来,“还早,都道白日宣银好,试一试又有何不可?”
微醺的晨光中,隐约传来了陆夫人低低求饶,“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您是真的行,您最行了,您放过我吧。”
十六岁的人儿,身体总归是二十一,该承受的都能承受住。
是以,平素该在庭中练剑的陆指挥使,难得流连于美人垂泪温柔软香。
从那五更天的寅时,到了那日白的辰时。
陆绎终于穿戴整齐预备出门,“我晚些回来陪你。”
“哦!”今夏腰酸腿软得不行。
混蛋!是真的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陆绎回身看了今夏一眼,那人立刻就躲进被褥里。
他轻嗤一声,拿起桌上的药瓶出去。
今夏闷在被窝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如今……算是与大人做了真夫妻。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最终傻傻笑出声。
昨夜给他折腾一宿,一觉醒来又被他欺负。
大人为何那么强,就这还能面不改色走掉了。
想来,定是压抑了。
这男女之事倒是让人沉耽,怪不得那书里写得如此意味深长。
……
陆绎到指挥使司时,岑福已经候着了。
“大人可是被什么耽搁了?”
陆绎笑了,“修理了只小动物。”
岑福没听懂:?
是司中饲养的马匹、信鸽、毒蛇什么的吗?
“大人,按你所说,已经全面布防可疑官员。”
“好。”陆绎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找人去一趟悬壶堂,问医仙拿一下今夏送去的药,让我们的人测一下我这瓶药与医仙那儿的药是否一样。”
“是。”
……
今夏又在床上磨蹭许久,这才拖着酸软的身子起床。
她还是没记起来。
吃了药没效果,自然要去找大夫复诊。
大人虽然叫她不要执着,但……有病的治啊!
她到悬壶堂时,病患更加严重,宛若悲惨地狱一般。
林菱一身素色祥云,恍若出尘谪仙,握着扇子熬着药,却是撑着手睡着了。
今夏心里怜惜,这貌美如花的姨姨,憔悴得让人心疼。
她拿过那扇子,替林菱看着火。
林菱有感应般睁眼,“你怎么来了?”
今夏看着火,“来看我姨啊。”
“我房里的药,你是不是拿了?”
“嗯。”
“那药性烈,你可别喝,若是伤着了你,我可得怄一辈子,这往事不记得就罢了,人平安顺遂最重要。”
“……我已经喝了。”
林菱变了脸色,抓起今夏的手,又将银针扎得今夏满头,最后顺着她的穴位按摸着,“你脑中气血运行顺畅,穴位间没有堵塞,这药应该起作用了啊。”
今夏已经习惯满头扎针了,面无表情捧着自己的脸,“既然起作用了,为何我想不起来?姨,你的药不管用啊。”
傲娇的医仙瞥了今夏一眼,“那你别来找我治啊。”
今夏只觉阴风阵阵,抬头便是乖巧的笑,“我的医仙姨姨,您的医术独步天下,您都治不好,那还有谁能搞定啊?”
“就你嘴甜。”林菱哼了声。
“你失忆时我便说了,你的情况与陆绎相似,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你脑子气血堵塞,我如今用药给你冲散了。”
“接下来能耐心等待,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今夏大概是听懂了。
陆绎失忆是短暂性的,只要受到刺激就能想起。
但她吃的药改造过,如果不做治疗她会长期失忆,如今林菱用药冲散了阻塞,她只需等待机缘醒来。
外边忽然传来丐叔的呵斥!
“余翠!你怎么敢!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
今夏跟林菱冲出去,却见余翠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床上。
林菱抓过余翠的手把脉,气急败坏,“你!你试药了!”
余翠朝林菱笑了笑,“师父,这些人不懂医理,说不清楚病症,只有医者亲试才能最快找到对应之法。”
林菱气得脸红,“若是你因试药而死呢?”
余翠努力地笑了笑,“那就是命数,而且我信师父。”
余翠不试都试了,林菱只得治着了,“你如今感受如何?”
余翠细致感受着自身病症,“肝郁气滞血瘀,精气不能达于目……”
林菱一团乱,病人太多了,如今连余翠都倒下了,他们悬壶堂哪里忙得过来。
幸好,太医署突然派人来,接走了所有病人,说是陛下恩泽,太医署免费为这些人诊治。
林菱松了一口气,准备闭关研究余翠的病情。
今夏明白,林菱最近很忙忙,应该不会有空管她。
但,今夏并不着急。
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她长舒一口气,走过喧闹的坊间,处处皆是浮生相。
解决了赵府。
说清了与陆绎的感情。
她心里好安定,世间烟火都分外可爱,似乎见到什么都会想起陆绎,想着……她与陆绎是否走过这条长街。
她忽然看到一张告示,薛妆午时侯斩。
那是她亲手抓的人。
是个十七岁的年轻小姑娘。
手段狠厉,擅于伪装,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野心。
她去送了薛妆一程,薛妆跪在铡刀前,冷静漠然的结束了她年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