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痛哭流涕，眼泪混着雨水倾泻而下，打湿了我的衣裙和我的发
年少的李嘉禾还不懂安慰人，只是呆站着看我哭，然后把心疼揉进眼睛里
惊雷霹雳，电闪连连，构成了我和李嘉禾难忘的十三岁记忆
1
我又哭醒了
心痛难耐
除了思念爸爸妈妈，还因为我找不到李嘉禾了
我和李嘉禾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在火车站送我去读大学
「刘恋，你的衣服和书都在箱子里，路上吃的东西都在这个背包里，记得了吗」
我红着眼睛瘪着嘴不说话
「刘恋，你不要哭，等过段时间我就去北京找你」
「我不想过段时间，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北京，好吗？」
我拉着嘉禾的胳膊，轻晃，每次这样，嘉禾都会心软，我希望这次也一样
「刘恋，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现在就跟你走，你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好好读书，知道了吗？」
嘉禾想摸摸我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后顿了顿，将手抬高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
这一次，我的眼泪彻底流了下来，一个人去北京我很害怕，而且我不想和嘉禾分开
「听话」嘉禾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吓了我一跳
嘉禾推着我往检票口走，边推边叮嘱我好好读书
我死死拽住嘉禾的胳膊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嘉禾推的力气太大，人流太多，我们还是被挤散了
我连忙扭头四处找嘉禾，可是嘉禾头也不回地走了
23个小时火车，我是流着眼泪度过的
邻座的男生问我怎么了
我边哭边说想家了
2
入学后的第七天，我的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五十万元
备注留言只有一句：刘恋，你要好好读书
我确信是嘉禾转给我的，可是他才十八岁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失去他
那一天我给嘉禾打了上百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我想哭，可是嘉禾不希望我在外人面前哭，我便忍住，兜兜转转找了一条僻静小路，确认没人后才放声嚎啕大哭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不敢在室友面前袒露，那条无人去的小路便成为我唯一归宿，给嘉禾打电话也成为我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
一边想着凶险，一边又觉着平安无事
整天浑浑噩噩，焦躁不安
嘉禾希望我读的书我也只能边哭边读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我读着读着，眼前的文字倏地化成无数虚影，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感伤苏轼悼念亡妻的深情，还是悲叹自己和嘉禾可怜的命运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使劲儿瞪着借阅室屋顶但眼泪还是越发汹涌
3
当我又在僻静小路哭的时候，一个不耐烦地声音响起了
「你能不能别哭了？怎么天天哭？」
我在新生见面会上见过他，徐知易，新生见面会上的发言人，是大一学子中成绩最优异的学生
突然被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哭了，默默地，吸着鼻子要走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
我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但徐知易眼见越来越生气，我吓得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跑去
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人了，我便又寻了一个新去处
那一天黑云压城，我像是被施了坏心情咒术，看不惯天气、看不惯身边的一草一木
暴躁机械地摁着嘉禾的电话号码，无一例外全都无人接听
我不想哭，可就是控制不住，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便撕心裂肺地哭
「停停停，我服了，姐姐，等我走了你再哭」
我流着眼泪扭头，又看到了徐知易，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徐知易落荒而逃的背影
4
终于熬到了暑假，我马不停蹄坐上火车回家
我其实没有家，我回的是李嘉禾的家
十三岁时父母的车和另外一辆车相撞，五人死亡
因为爸爸妈妈是过错方，被判了全责
所有值钱的东西，妈妈的首饰，爸爸的车，唯一的房子，都被抵押了
没有愿意收养我的亲戚，我无处可去，便去找了李嘉禾
「嘉禾，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我呜呜咽咽，眼泪混着雨水倾泻而下，打湿了我的衣裙和我的发
年少的李嘉禾还不懂安慰人，只是呆站着看我哭，然后把心疼揉进眼睛里
惊雷霹雳，电闪连连
构成了我和李嘉禾难忘的十三岁记忆
李嘉禾让我住进了他的家
是一个很简陋的出租屋，杂物凌乱，灯光昏暗，时不时的还会闪
嘉禾一言不发，收拾出一个小屋子「这是你的屋子，只要你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好吗？」
我哽哽咽咽，想忍住不哭却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嗯……」
十三岁的嘉禾不喜欢读书，他的父母也不管他，他便彻底不读了，但是他坚持让我读
那一天，我看着他数手里的工资，一脸羡慕「嘉禾，我也不要读书了，我也要去打工，打工可以赚钱，读书赚不了钱」
谁知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钱撕了「刘恋，这种话别让我听第二遍」
我和嘉禾从小相识，一起在老家长大，一起来到城市，嘉禾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他现下这个样子真真把我吓住了
「你要不要读书」
我低着头，泣不成声，但还是小声的做了回答「要读……」
我很感谢嘉禾，没有他，我可能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十四岁的时候，亭亭玉立，皮肤白皙，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含苞待放的花朵会吸引来很多蜜蜂和蝴蝶，也会带来很多烂桃花
高中部的一个学长在放学路上拦住了我，说他爱我
前期我不为所动，但是随着送的礼物越来越多，衣服越来越漂亮，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我便答应了他的邀约，开始了第一次约会
周末，我穿着华贵衣服，坐上了他的车，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最后两人双双坐在了公园长椅上
就在学长的嘴唇马上要碰到我的嘴唇的时候，我瞥见了满脸失望，眼睛里喷着怒火的嘉禾
「刘恋，你谈恋爱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好好想想今天这几个破地方真的值一个吻吗？你是这么廉价的人吗？你读的那些书，学的那些文化，跟我说的那些梦想都被狗吃了？」
我满脸血红，尴尬的头皮发麻，一是因为被人看到我和男生接吻，二是因为看到的人是李嘉禾
嘉禾大步上前拍掉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后拽着我回了家
我想辩解，吭吭哧哧憋了很久才说了那么一句「他很有钱，我和他在一起，你养我不用那么辛苦」
嘉禾闻言突然止住了脚步，我来不及停下便一下子撞到了嘉禾的后背，疼我的直咧嘴
「刘恋，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感觉不到辛苦的，你懂吗？」
有一种情绪在我心里开了花，但消失的速度极快，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感悟便稍纵即逝
我支支吾吾说懂，可是嘉禾不信
自那次以后，嘉禾再也不让我留长发了
5
我在火车上昏昏欲睡，断断续续的做梦
我和嘉禾的过去就像幻灯片，一幕一幕的打开，依次展现在我面前
是什么时候开始嘉禾就不让我进他房间了？
应该是我十五岁的时候
那一晚，嘉禾打工回来时一身酒气，看到我后便一直带着笑意
「恋恋，我涨工资了，我们以后可以每个月存一笔钱了」
被叫恋恋，我很惊讶，因为自长大后，他再也没这样叫过我，我很开心
「嘉禾好厉害呀」
「来，我扶你去休息」
我架起嘉禾的胳膊带着他踉踉跄跄进了房间，因为他已经长得很高大了，我很难扶住，便二人一起跌到了床上
我压在了嘉禾身上，怕把他撞坏，便赶紧起来察看，谁知却被嘉禾揽住脖颈，使劲嗅闻「恋恋」
我浑身酥麻，也很害怕「怎……怎么了」
「恋恋，不要再长了，再长就是大姑娘了，再长我就……」
话还没说完，他便伸手往我衣服里摸
我吓得大哭起来，嘉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艹」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后哄我
「刘恋，对不起，我李嘉禾现在发誓，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若我没做到，我出门就被车撞……」
我哭的更大声了，立即起身捂住他的嘴，因为我不想让他死，因为我只有他了
这件事后嘉禾就自己定了规矩：刘恋和李嘉禾互相不能进彼此的房间，在家里不能衣着暴露，若必须喝酒，李嘉禾不能回家
所以很多个夜晚，嘉禾都不在家
夏天雷雨多发，电闪雷鸣，即使躲进被子里也很害怕
我哭着给嘉禾打电话，嘉禾说话含糊不清，显然又醉了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这句话已经骗不了我了，我哭哭唧唧地说「你并不在」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醉的睡着了的时候
「我在，不信你把门开一条缝，看看我在不在」
我听完立刻打开大门，竟真的看到了蜷缩在门旁边，醉醺醺的李嘉禾
我心里难受极了，很心疼这个男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嘉禾，以后喝醉了也可以回家哦」
我想把李嘉禾拽进屋里，喊他快去睡，可他却雷打不动「不，喝……喝……醉了，不能回家」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何德何能遇到嘉禾，还被如此贴心呵护着
我拗不过嘉禾，就把铺盖拿过来铺在地上，我睡在门的里边，嘉禾睡在门的外边
电闪雷鸣雨很大，穿堂风呼啸而过，吹得门窗玻璃吱吱作响，但我因为嘉禾在身边，从此不再惧怕下雨天
少年一诺千金，用稚嫩的肩膀撑起贫穷破败的家，我也当竭尽所能，为嘉禾开出一朵花
感念上天眷顾，赐予我念书的天赋
当我摒弃杂念，摆脱学校里的纷纷扰扰后；当我坐定板凳，源源不断的汲取书上的知识后；当我通宵夜读，考了一次年级第一后，便次次考年级第一名
每当我把成绩单拿回家时，嘉禾都会抱着我转圈圈，直到我头晕他才停下然后转身认真装裱起成绩单来
我在学习上开了窍，但是对感情还是懵懵懂懂，我错把真心当兄妹情
6
我喜欢沉浸在回忆里，但是播报到站的声音太大，把我惊醒了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熟悉的站台，突然又有点想哭
但是暗自咬牙逼自己忍住
我迅速打车飞奔回家，想用钥匙开门谁知一直打不开
下楼扔垃圾的房东奶奶说嘉禾送我走后就退了租，具体去哪没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晕过去
红着眼，含着泪，瘪着嘴「奶奶，怎么办，嘉禾不要我了」
房东奶奶年纪大了，见不得人流泪，赶紧安慰「好孩子，快快，别哭了，嘉禾那孩子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要你呢？他要，他肯定要」
我一直哭一直哭，急的说不出话「可……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房东奶奶见我哭的伤心，自己也在抹眼泪「别急丫头，奶奶和你一起找，你在哪嘉禾就会在哪，他走不远」
「奶奶，我可以……继续租这个屋子么，我放寒假了，我想住在这里等嘉禾回来，我有钱，嘉禾给我钱了」
「好好好，丫头，你就住着，奶奶也不忍心把这屋子租给别人」
简单安顿后，我就出去找李嘉禾了
出去一找才发现，嘉禾对我的事了如指掌，但我却不太了解嘉禾微笑背后的复杂
我联系他爸爸，没说几句，就被一句「我在打牌，有时间给你回过去」挂断了电话
我联系他妈妈，问李嘉禾去哪了
只说了一句「不知道，自我改嫁后我们再也没联系了」就结束了通话
我去我知道的嘉禾所有工作过的地方找他，可是得到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不知道，很早以前李嘉禾就不在这做了
辗转多地，问了很多人，终于在深夜找到了一家酒吧
灯红酒绿，音乐震天，嬉笑怒骂，激吻抚摸
我打心眼里觉得这家店的风格和嘉禾很不搭
我有点害怕，犹豫了很久后才抖着嗓子问门口的保安「请问，李嘉禾在这里吗？」
男人扭头，上下打量的眼神让我很不安
「刘恋？」
我带着十分的疏远警惕，不作回答
「哦，你不要怕，我是周洲，是李嘉禾的朋友，你是刘恋吗？」
我连忙点头说是，焦急地询问「请问你知道嘉禾去哪了吗？」
「刘恋，你比照片不知要漂亮多少倍，怪不得嘉禾对你恋恋不忘」
言语里的赞美和眼睛里的惊艳让我如芒在背，惴惴不安
「不，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嘉禾去哪了吗」
「知道，但是这里不好说话，要不这样，等我下班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
我连忙鞠躬弯腰，说了一句「不麻烦了」转身狂奔
我很害怕吸引到除嘉禾外的其他男人
7
我报了警，因为嘉禾“人间蒸发”了
万万没想到，我竟从警察那里得到了李嘉禾的消息：无证驾驶，酒后撞人逃逸，判刑三年……
我顿觉眼前一黑，往地上栽了去，想睁开眼睛，可是我使不上劲
嘉禾说的对，能吃是福，健康是福，我不该为了臭美节食减肥的，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他人
当我从医院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周，而后我又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被批准与嘉禾相见
我和嘉禾二人，都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我的眼睛里黯淡无光，但嘉禾的却炯炯有神
「你有好好读书吗？」见我一直不说话，嘉禾抢先打破尴尬
「有……」
「那就好……」
「你」
「你」
嘉禾下巴轻扬，示意我先说
「你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我不敢看嘉禾的眼睛，我怕哭，因为我发誓再也不掉眼泪了
嘉禾卸下戾气和伪装，只留满脸的温柔，轻轻地喃喃细语着「谁说我没做过」
「你喝醉了绝不会……」
「刘恋，用三年自由换50万，是很划算的买卖」嘉禾想笑，但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我死死攥着拳头，若中间没有玻璃，我绝对要冲上去给他两拳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刘恋，以前我一直围着你转，现在在这里我终于有时间想想自己喜欢什么了，等出去后我想开一家店，脑子笨的人手巧，我很自信能开好」
我确信自己没受伤，但是嘴里的血腥味浓烈刺激，久久挥散不去「嗯，我也信你能开好」
「刘恋」
「嗯？」
嘉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说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完整「现在可以留长发了哦」
果然，爱哭的人不能说不哭就不哭
我用双手捂住眼睛，极力把这句话说清楚「我喜欢短发」
「刘恋，不要再来看我了，你一来就让我觉得时间很难熬」
嘉禾手脚带镣铐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我的眼，我努力敲打玻璃的声音却止不住嘉禾离开的脚步
8
十八岁的年纪一无所有，但我坚信未来可期
我把嘉禾的50万存好，几经周折，在咖啡店找到了一份兼职
朝九晚十，事情琐碎，疲惫但是赚的不少
「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我带着菜单走到一对情侣身边，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给我来一杯眼泪」
我满脸疑惑，这才抬起头打量，便又见到了徐知易
他脸上调侃之意明显，侧仰头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学校大哭特哭并且被他发现的事情「不，不好意思，店里没有眼泪这种饮品」
徐知易对面的女生察觉到我和徐知易的互动，一脸狐疑「你们认识？」
「一个年级的，我年级第一，她年级第二」
「哦」女生从上到下审视我一番后，不善的说了句「又聪明，又漂亮」
「二位可以慢慢选，我一会再来」
「欸，这店员服务态度不行啊，我要投诉」徐知易的叫喊声引起了店内所有人的注意
我急得汗都流出来了「不要喊，不要喊，你们想好要喝什么了吗？」
「不都说了吗给我来一杯眼泪」
「可我们店里没有眼泪卖」
「店里没有，你有」
徐知易明显的逗弄让我很不喜，刚要张口回怼，却被徐知易带来的女生抢了先
「知易，我给你挤一杯得了，你陪徐曼过生日的时候，我就想哭了」
「……」
「……」
徐知易聪明多金，但人不会尽善尽美，他是才子，同时也是情场浪子，喜欢玩弄女人
女生说话时冷静自持，委屈里带着隐忍
我悄然离开，把尴尬留给了这对恋人
9
今天是我到监狱探望嘉禾的日子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化妆并穿上最喜欢的长裙，确认自己足够美丽，才出了门
我端坐在探监室，双眼紧紧盯着那扇门，迫切地等待着嘉禾的来临
心里忐忑不安，害怕嘉禾拒绝见我，毕竟他上次说不希望我再去看他
手心里的汗湿了擦，擦了湿，明明才过去十分钟，却觉得有一年那么久远
不过庆幸嘉禾还是来了
「嘉禾」我笑脸相迎
「不是不让你来了吗？」嘉禾的语气带着一份责怪，四分期待，五分喜爱
嘉禾经常用这种语气说话，我给他买生日礼物，买衣服，做饭菜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嘉禾傲娇，可我也会撒娇
「我很想你，每天都想见你，我来见你你不喜欢吗？」我眼睛发红，眼看着就要流泪
「不，不要哭，我不是不喜欢，我很喜欢」
此话一出，我才笑的嫣然，世间男人无数，我只适应嘉禾对我的喜欢
「你化妆了？」
「嗯，好看吗？」
我有点害羞和紧张，但与此同时也很期待他的回答
「笨，笨蛋，别问我啦，我不知道啊」
嘉禾不说好看，让我有点不开心，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啊」
「嗯！」我笑着点头，自信心爆棚「嘉禾，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我得努力变得强大了，然后下雨的时候为你撑伞，暴晒的时候为你遮阳，寒冷的时候给你温暖，难过的时候给你力量，所以……」
「所以，我不会哭着等你回来哦，我会一边开花，一边等你回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嘉禾的表情，他像是被妖魅诱了心智般，带着迷恋和痴狂沉溺在我的话语里
他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虔诚聆听
我的话像魔音，可以让嘉禾赴汤蹈火，奋不顾身
这是嘉禾第一次外露出对我的喜欢
从监狱出来时我步调轻快，直到又遇见了徐知易
「哎呦喂，刘恋进监狱，天大的丑闻」
徐知易人很张扬，但我从未不喜他
今日他窥见了我的秘密，我才浑身扎刺，封闭了自己
「不关你的事」我冷冷盯着徐知易
「你打扮地这么漂亮，是要看监狱里的谁？」
「不关你的事」
「你不说我要告诉辅导员哦，到手的奖学金要飞走了」徐知易说话不轻不重，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不痛不痒，可却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随便你」
扭头便走，经此一事我彻底讨厌上了徐知易
10
我被徐知易跟踪了
咖啡店，监狱，家门口，便利店，都能看到徐知易的身影
我拉上所有的窗帘坐在床上发呆，迷迷糊糊间，被一阵铃声猛然惊醒
「喂？」
「刘恋，你在家里闷了两天了，不上班？不吃饭？」
「你想怎么样？」
徐知易笑得开怀，但说的话让我头皮发麻「刘恋，你太有意思了，咱俩谈恋爱呗」
「我拒绝」
「那我要把你的事传到学校里去」
「随便你」
许是我说话过于斩钉截铁让他丢了面子，他开始口不择言
「刘恋，我打听到你和一个叫李嘉禾的一起住了五年，你现在不是处女了吧，进局子的是不是那个叫李嘉禾的？」
徐知易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若他想，我和嘉禾的事情一定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心有胆怯，但还是挂断了徐知易的电话
思忖片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不一会，警察就逮到了蹲在楼下的徐知易
我拿好证据下了楼，和警察们一起进了派出所
「误会，这真是误会，我不是跟踪狂」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徐知易还没缓过神来
「误会？刘恋小姐提交的照片，音频，视频都可以强有力的证明你在跟踪她，哪里是误会？」
「小兄弟，女朋友不是这么追的」
说话的警察语重心长，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我不愿再看到徐知易的小丑模样，想走「请问，我录完口供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的，刘恋小姐你放心吧，我们会严惩他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朝警察们轻轻鞠了个躬后扬长而去，全程没看徐知易一眼
11
我喜欢文学，但犹豫再三后还是换了专业，选择了法学
因为我想要公正，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嘉禾，给所有贫穷的人尊严
我以为徐知易会在学校散播关于我的谣言，但是并没有
徐知易偶尔会来找我麻烦，但总体来说一切风平浪静
我每天背着包迎着朝阳去努力学习，深夜再披星戴月疲惫而归，不知什么是娱乐，不去思考明天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
枯燥的学习生涯中唯一的慰藉便是嘉禾给我的回信
「刘恋，生病了不能硬抗要去医院」
「刘恋，你要大口吃饭，细嚼慢咽饭不会香」
「刘恋，你长得太快了，内衣很紧的时候就该买新的」
「刘恋，不要在信里说肉麻的话，别人看得到」
「我也想你」
……
字迹歪歪扭扭，大小各异，但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温暖
「哼，臭嘉禾，说了让他多写一点的，每次都只写这几个字，还来来回回是一样的内容」
我喃喃自语，眼睛发红发痒，挠了挠后，提起精神全身心投入到案件中
这是我在律所实习以来，第一次真正参与办案，主要负责离婚纠纷的前期调解工作
案子已经调节了两次，一直没有成功
委托人和我同龄都是20岁，老公35岁，起初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认为这就是她的一生
结果婚后老公对她非打即骂，门都不让她出
她想离婚，可是男人舍不得年轻貌美还听话的女人，数次当着委托律师和调解员的面吵闹打骂
这次我去法院参与调解，为了保证当事人安全，重金聘请了十个战斗力很强的大妈护送我们去护送我们回来，阿姨们叽叽喳喳的样子让人很有安全感
「刘，刘小姐，他来了吗？」委托人支支吾吾，一看就是被打怕了
「来了，在里面」
「刘小姐」委托人一直哽咽，不断地掉着眼泪「这次真的可以调解成功吗？」
「不要哭，尽人事听天命」我从包里拿出纸巾，好言安慰，透过眼前人，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带着委托人刚坐下，他老公便破口大骂「贱人」
我抬眼看去，正值壮年，身材却已发福，眼下淤青明显，一脸疲惫 「张先生，请注意个人言行」
「你个黄毛丫头，还敢管我？」被告一脸嚣张，但怎么看都是虚张声势
「张先生，施压与被施压是庭前调解最常用的手段，但是你不该把底牌亮的这么早」
「你什么意思？」被告显然被我高深莫测的样子镇住了
「我的意思是，你每次调解都用耀武扬威这种方式，会让人觉得你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手段」
「臭婊子」见说不过我，张先生直接被激怒，伸手就要来揍我
被告律师和调解员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拉住被告
对方律师「张先生，冷静冷静」
调解员「这是法院，不是你家！」
整个调解持续进行了四小时，过程很不顺利
即使女方将条件压得很低，但对方一直不同意离婚
我端坐在案前，强打着精神「张先生，很可惜这次庭前调解也没有成功，那我们下次见」
「什么？还有下次」张先生似是对这件事很意外
「是的，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可以调节多次」
「那我不愿意」
「如果您不愿意调解，就要正式立案了，这个案子包含家暴、虐待等多种因素，没个半年是审不完的，若您想集中精力让亏损严重的公司扭亏为盈，参加调解同意离婚是最具性价比的方案」
「张先生，婚姻应该好聚好散，强拧的瓜甜不甜，你看一眼我的委托人就知道了」
每次调解，我的委托人都一言不发，张先生也从未看过她一眼
起初我很不理解这种行为，但是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是害怕吧……
害怕被厌恶，害怕看到一双没有爱意的眼睛
20岁的女孩和35岁的男人，即使现在闹得狼狈不堪，过去也有过真爱
既然爱过，那就能清晰感觉到不爱
许是怕麻烦，许是在内心里还保留了一丝柔软，张先生终于同意了离婚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置信
每每想起这个案子，总会让我梦回自己的十四岁
如果当时嘉禾不及时出现，我会接受那个富二代的吻，陷入某个男人为我编造的陷阱 ……
12
我已经48小时没合眼了
我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睁的都大，我的心跳的从未有过的快
我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用上平日里舍不得用的化妆品，脊背挺直的站在这里
来接21岁的李嘉禾回家
激动，期待，喜悦，害羞，惶恐，害怕
时而想转身逃跑，时而又翘首以盼
好在嘉禾出来的很快，一切情绪在嘉禾出现时瞬间烟消云散
「刘恋」
眼前对我说话的少年，也带着久别重逢后的不安
「嘉禾」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睛，主动牵起他的手转身就走「知道吗？出来的人不能回头哦，代表不走回头路」
「嗯」21岁的男孩被我牵着走，可他并没有反牵我的手
嘉禾总是这样，对我一直带着淡淡地疏远
我带他去汗蒸房做桑拿浴，洗去晦气
同一个房间里，我坐一边，他坐隔得很远的另一边
「嘉禾」
「嗯？」
我看着坐的很直的他，不开心的低声问「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见我发小孩子脾气，他抿着嘴暗笑「太热了」
「你过来点」我坐在凳子上双脚不断踏地，话语里带着骄矜
「不要」嘉禾并不顺从我的任性
直到我开始慢悠悠的脱衣服，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我面前，拉住我脱衣服的手
「刘恋，你疯了？」
我牢牢扯着他的胳膊，待确认他跑不走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里面还穿了一件」
13岁就开始闯社会的少年，心思并不单纯
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克制对我的感情
13
我今年21岁
在李嘉禾入狱的那三年里确认了自己爱他的心
我的心上人睡在房间里
而我在他的隔壁
失眠了
在学校的林荫小道，操场，图书馆和各种各样的地方
都能见到如胶似漆，旁若无人亲吻的情侣
当时我对此嗤之以鼻，如今突然能理解他们
我透过窗户对着嘉禾的房间门发呆，咬咬牙下了决心
很小声喊了一句「嘉禾？」
没想到嘉禾立即回应「嗯？」
「我睡不着」
「自己玩会手机」
「……」
我红着脸继续说道「你过来，我们一起聊天」
「不」
斩钉截铁地拒绝，让我很没面子，可我还是不死心
「为什么？」
「不舒服」
「你没和我一起睡过你怎么知道不舒服」
「…………」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久久等不到回应，以为嘉禾睡着了，便听到了嘉禾起身和两次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并没有锁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直跳
我会因心跳过快而死，我害怕又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他只是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我床下「我在这里陪你，你快点睡」
不舒服指的是睡在地上不舒服吗？我还以为……
那我也没想让他睡地上呀……
读书不多的少年，很多时候看的比我长远
是因为家庭不幸所以早慧吗？
还是因为13岁就过早承担了养我的责任？
14
嘉禾并不给我过多陪伴，他四处在跑，跑店面，看市场，找资源，心心念念地要开一家店
我也因为学业和律所实习的事要忙，所以二人很快就分开了
嘉禾出来了，我也有人疼，有人爱了，竟变得娇气了起来，很突然的就生病了
北京和重庆离那么远，嘉禾又在忙开店的事情，不会来陪我的
我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嘉禾电话里说他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差点又哭了出来
「都说了不用你来看我」
嘉禾咧着嘴笑，他的笑容看起来不如普通的21岁男生干净，带着野性，带着社会气，带着可靠安心
「是吗？那我得赶紧回去看店了」
我连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来了就不能走了，必须陪我」
第一次觉得自己融入了这所学校，是和嘉禾一起融入的
我带着嘉禾一点一点地逛学校，给他一点一点的讲解，仿佛嘉禾要来这所学校读书一样
我带着他去我的秘密基地，带着他去操场，带着他去食堂，带着他去图书馆，带着他去看我所有去过的地方
我想让嘉禾一次性的记住我生活过得一切
就像是一种补偿，补偿嘉禾没有陪我的三年
嘉禾全程是笑着的，他反牵着我的手很认真的听，手都牵出汗了也不松手
「嘉禾」
「嗯？」
「小的时候我不懂你这个眼神，以为那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觉得自家妹妹学习好，又漂亮，是很骄傲的眼神，不过现在我懂了这个眼神」
我将脑袋凑近，仔细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能察觉到嘉禾一瞬的紧张
「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了，你好早熟呀」我用手点了点他的脸
嘉禾抓住我乱点的手，脸涨得通红，却还在逞强「那又怎么样」
周围来来往往很多人，可是我却看不到他们
15
如果能一直这么快乐就好了，可是天公总不作美
我们遇见了徐知易和他的女朋友
虽然这个女朋友和我见过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呦，这不是刘恋吗？天天冷着一张脸，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见到他，我迅速切换回扑克脸
「恋恋，这位是？」
我不愿和徐知易有什么牵扯，但是嘉禾既然开了口，我也只能回应
「徐知易，大一上学期的时候一起上过课，我转专业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什么叫没联系？我送你的那些花，项链，衣服，包包，你没要？我的床你没上？」
虽说清者自清，但是我怕嘉禾信以为真，慌着想解释
「嘉禾，我……」
还没说完便被嘉禾用吻堵住了嘴，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软软的，带着香烟的凛冽和男人味
「我想你的花，项链，衣服，包包送错了人，上你床的也不是这个叫刘恋的女人」
「我叫李嘉禾，如果你有茬欢迎来重庆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见徐知易呆愣没有回应，李嘉禾将名片放到了他手里后，牵着大脑死机的我走了
情侣们但凡因为某些机缘开了一个头，便情难自禁，至少我是这样
我拽着嘉禾去了我的秘密基地，僻静深幽，郁郁葱葱，是个很适合哭和做坏事的好地方
嘉禾笑而不语，很顺从地跟着我走
「嘉禾，刚才我有点不好意思没发挥好，我们再来一遍吧」
「不来」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重庆山清水秀，生出来的男人女人也凝聚天地灵气，双瞳剪水，和日月同辉
正如现在的李嘉禾一样
「来嘛来嘛，这里没人」
「不来」
「为什么呀」
「我怕你吃了我」
我本想假装生气逼他就范，可是看到他紧紧拽着衣服护着双胸，没控制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哼，不来就不来」
我躺在草坪上，枕着胳膊想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谁知李嘉禾又压身而上
「恋恋」
「这种事得让男人主动来」
一遍又一遍的吻，由浅入深，带着试探、占有和对彼此的挑衅
没有父母疼爱的少年少女，十三岁便住在一起，经过社会的锤炼和自己野蛮的生长，终于双双变成了大人
「恋恋」
「嗯？」
「别乱摸」
「哦……」
16
二十四那年，我意气风发，无所畏惧，赢了官司但却被人恶意报复
当我被找到时，衣衫凌乱，血肉模糊，但给我打击最大的是我的事上了报纸
市民对我的恶意揣测像一把利剑，剑剑致命，对我的同情关心也像一把弯刀，刀刀见血
一切舆论往最坏的方向走，我不想回应，只想沉睡在梦里，不愿清醒
「恋恋，我是嘉禾，恋恋，听得到我说话吗？」
「恋恋，快点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待在北京，不再分居两处了，好不好？」
「恋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北京，对不起……」
嘉禾的眼泪掉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顺着脖颈处，流到了我的肩膀上，最后流进了我的心里
二十四岁的嘉禾，聪明过人，风华正茂，店里生意红红火火，已被很多人称为“青年才俊”
以前人们都说我们郎才女貌，现如今人人唏嘘不已
我很难过，难过于我追求正义却被不正义击垮，难过于网上盛传我被侵犯的风评，也难过于我和李嘉禾的感情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事业和我的感情双双被上了一把锁，所以我不愿醒
病房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祝福语，鼓励声不绝如耳，我忍无可忍，终于在一天深夜趁着没人逃了出去
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后来变成瓢泼大雨，我欢呼大叫，向前奔跑
可是越到目的地就越害怕，最后只能蜷缩在角落里
「李嘉禾！我爸说了，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会帮你开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店，保证比你现在这家大，赚的更多」
女生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起哄叫好，齐齐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我猛然起身，抬眼便看到了背对着我的一群人，在人群最中间的是嘉禾和一个十八岁大小的女生
我的心绞痛难耐，只能咬紧牙关逼自己忍耐
「你说话呀，大家都看着呢，你答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女生拉着嘉禾的胳膊轻晃，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嘉禾脸上瞟，我看着很眼熟，因为那是我做惯了的撒娇
嘉禾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人群中的他，五官深邃，皮肤白皙，带着满满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恋恋，我好想你呀」
「恋恋，今年年底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恋恋，我好爱好爱你」
天啊，再多下一些雨吧，你不多下一点，怎么能够冲刷掉我和嘉禾之间的感情？
十三岁住在一起相互搀扶，二十四岁结束
整整十一年的感情，你这点雨洗不掉呀
17
我办了出院手续，扔了手机后便彻底消失了，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当然也包括青年才俊李嘉禾
由一天天数着日子过，到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再到怡然自乐，我用了十一个月
「恋恋老师」
「嗯？」
「什么是喜欢？」
我抬起头，盯着这个流着鼻涕，小脸皴红，名叫宝儿的男孩，斟酌一会儿后给了回答「喜欢就是想对他好」
「恋恋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宝儿满脸神秘，紧张兮兮的表情倒把我逗笑了「什么秘密呀？」
「我喜欢上恋恋老师了」
我想笑，但是又怕不尊重他，便憋着笑回道「谢谢你喜欢我，我好开心呀」
宝儿倒是被我弄得不好意思了，东看看西看看后，嗖的一下便跑出去了
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心痛的厉害，用力吐着气提醒自己振作起来
这里交通闭塞，经济落后，民风淳朴，没有坏人勾心斗角，也没有伤人的揣测，我以为我会再此安然度过一生，直到寨子里来了一个男人
「呦，刘恋，面色挺红润啊」
我猛然回头，便看到了贴着好几个创可贴的徐知易，对于寨子之外的所有人，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脊背僵直地，冷冷地盯着
「哑巴了？」眼见徐知易要走到我跟前来，我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喂喂，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了你，你跑慢点」
寨子里的大树与土地盘根错节的死死缠绕，让路并不好跑，不一会儿，徐知易便被树根绊倒了
「哎呦喂，疼死我啦，救命呀，我骨折啦」
我停顿几秒后，跑起来的速度更快了
「刘恋，你这铁石心肠的臭女人，救命啊啊啊啊」
我不敢回只有我一个人家，便去找了王婶，想在她家住一晚
王婶古道心肠，丈夫害病走得早，自己一人带着宝儿过，见我说要借住一晚，一个劲儿的说好「太好啦，咱姊妹俩终于有时间好好说说话啦」
我惊魂未定，除了谢谢想不出其他回答
心里抱着侥幸觉得徐知易找不到我，即使知道我在哪他也不敢贸然上门，但我还是小看了徐知易
我刚想躺下，便听到了徐知易的声音「刘恋，伤害你的人全都被绳之于法，抓拿归案了」
为什么我都逃到了这里，还是不能放过我
我明明很努力的去遗忘，为什么这些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总是阴魂不散
王婶见我的脸色难看的厉害，猜出来外面的人来者不善，抄起床边的扫帚便想往外面冲
我使劲儿拽住王婶并且摇了摇头
「刘恋，你知道那些坏人是怎么被抓到的吗？」
我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是李嘉禾去当卧底，搜集证据帮警察抓到的，他现在身受重伤，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一辈子，那随便你」
我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出来时，看到了好整以暇，一脸玩味的徐知易
「原来你着急的样子是这样的，可真是丑」
「你说的是真的？」
「真不真你自己看」徐知易将手机甩给我后，便坐在大树下休息
我快速浏览着网页，见到了图片里被包扎的厚厚实实的李嘉禾
「他怎么那么傻」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呜呜咽咽的像只受伤的小鸟
徐知易慌张的站起来，想拍拍我的肩膀但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放下，别过脸去只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便不再言语
18
印象里的李嘉禾一直是生机勃勃，充满生命力的，所以现在我很难把如此羸弱不堪的他和以前的样子联想到一起
我透过房门的玻璃痴痴地看着他，才过了十一个月，他又变了样子
我想进去，可是没有勇气，门把手握了放，放了握，让徐知易看着干着急「演偶像剧呢？给我滚进去」
我被徐知易提到了李嘉禾面前，嘉禾虚弱但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恋恋」
李嘉禾想起身抱我，但被徐知易一把摁了回去「你嫌死的不够快？我看到你们俩就来气，真服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恋恋」李嘉禾朝我伸手，我犹豫再三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恋恋，你不要怕，坏人被抓到了，不要怕好吗？」嘉禾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让我回忆起温存粉色的从前
「你」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哑，清了清嗓子后才继续，可也只是你你你，说不出个一二三
我想问他最近过得好吗，可是很显然过得不好
我想问他的店怎么样了，也想问问跟他告白的那个女生去哪里了，可是我害怕听到回答
一切纠结都被李嘉禾的一句「恋恋，你的伤都好了吗？」消散
眼睛里波涛汹涌，带着委屈和爱意倾泻「嗯，全都好了」
「恋恋，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就疼」
「李嘉禾」难过和思念一并涌出，让我很难说出完整的话
「网络上的谣言是假的」
「我被掳走的时候并没有被侵犯」
「是，是，是那些坏人为了制造假象故意把我衣服撕烂的」
见我哭的凶猛，嘉禾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然后将我拉进怀里，一个劲儿的吻着我的额头「我并不在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可，可是，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一个女生跟你告白，她还冲你撒娇，周围的人都让你们在一起，你没有拒绝」
嘉禾将我从他怀里拉开，让我与他平视，然后郑重其事的跟我解释
「恋恋，我就是靠那个女人才进了坏人内部，当上了卧底，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信我吗？」
「我信」我用手捂着眼睛想让自己停止哭泣，可是眼泪不听话，怎么都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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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重新开了一家店，取名叫“恋恋不忘”，而我是这家店里的老板娘
常客很多，徐知易便是其中之一
听嘉禾说，若没有徐知易他会被坏人打死
没想到两个身份悬殊，有些私人恩怨的男人，靠着校园里给的一张名片有了联系，然后一起帮我搜集证据
我欠徐知易一句“谢谢”和“对不起”，可每次当我走近他想对他致谢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很欠揍让我很难继续下去
「你能离我远点吗？生娃后一股妈味，难闻的要死」
听到这句话，我练习了许久的微笑还是破功了
见我马上就要失控，嘉禾赶紧来打圆场「谁说的，恋恋一直是香香的，我怎么闻都闻不厌」
结婚后嘉禾情话疯狂输出，实话说我已经完全免疫了，但面子还是要给的「还是我老公有品位」
徐知易一脸不耐烦，眼不见为净便跑去和小朋友玩去「年年，可爱的年年，越长越漂亮，跟*简直是……」我回头看去，只见徐知易憋红了脸很久才说了一句「幸亏和*长得不像」
有些话和感情，只能放在心底
我希望徐知易能遇到一个知他懂他的女人，然后永远在一起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