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太阳似火球般悬挂在天空,热浪在小山村中的每个角落肆意舞蹈。在村子里,李大全的名字总能引起一片和煦的笑声,他那活泼的身影如同夏日的清风,为村中的枯燥生活带来一丝活力。
“刘姐,我帮你提桶水进屋吧?”一大早,李大全就跑到了隔壁的刘姐家门口,热心地提出帮忙。“哎哟,大全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刘美华边说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微笑着接过了李大全递过来的水桶。刘美华自从成了寡妇后,村里的人对她都多了分怜悯和关心,但如李大全这样日复一日,无论风雨无阻地来帮忙的,可不多见。
午后,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陆离地泼洒在小巷的石板路上,而李大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处玩耍,而是窝在家里,帮病卧在床的父亲扇风。“爹,您觉得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他的父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重病之下的颓废让这个原本强壮的男人显得无比憔悴。
那天晚上,李大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夜幕中,蛙鸣此起彼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他起身出门,只见月光如水,洒在刘姐家那扇半掩的鸡舍门上。鸡舍门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那一刻,李大全的心突然跳动加快,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刘姐家养的那些鸡,要是能卖了几只,家里的情况或许会好一些。”李大全双手紧握,内心的挣扎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李大全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这是违背道德的,但当想到父亲病床上无助的眼神,村医无奈的摇头,以及家里愈发艰难的生活,那份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步,两步,李大全靠近鸡舍,心跳如鼓,手在发抖。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鸡舍内的鸡咯咯地叫着,似乎在预感着什么。他望了望熟睡的刘姐的家,咬牙,伸手将几只鸡捂住嘴,慢慢挪出鸡舍。
就在李大全快要走出鸡舍的那一刻,一阵窸窣声让他如坠冰窖,原来是一只没被他捂住嘴的鸡跳了起来,乱飞而起。李大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刘姐醒了,他所做的一切将无法挽回,但出乎意料的是,刘姐的家中并没有任何动静。李大全不敢再多停留,带着沉甸甸的愧疚和几只鸡,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大全越来越觉得日子难熬,随着天气渐寒,父亲的病也越发严重,他能感觉到,一家人围坐在灯下的温暖正在一点点流失。他每天下学后,便到刘姐家帮忙,砍柴、挑水,尽管如此,老天似乎并不打算给予他丝毫的宽慰。
“大全,你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是不是在学校又和人家打架了?”刘美华发现李大全今天格外的沉默,便关心地问。李大全咬了咬嘴唇,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刘姐,只是有点累。”
李大全知道自己不能告诉刘姐自家的窘迫,他深知刘姐虽然不富裕,但心地善良,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倾囊相助,可他不能这样,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慈悲,他要自己撑起这个家。
有一天晚上,他听到父亲和母亲在屋里轻声地谈话,“老伴儿,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大全还小,家里怎么办?”父亲咳嗽的声音夹杂着无力和恐慌。李大全在被窝里攥紧了拳头,泪水湿润了眼角,他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办法挺过这难关。
那几天,在刘姐给他的午饭里,他发现多了几个菜色,虽然简单,但他知道这是刘姐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李大全不是没有试过去找工作,可在这个小山村里,鲜有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