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正在酒店举行婚礼,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一朵娇羞的莲花。新郎身材魁梧,西装笔挺,憨憨的笑着。主持人煽情地说:“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父母养育恩。有请新郎新娘的父母上台。”新娘林新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她怔怔的看着窗外。
窗外草木苍翠欲滴,各种各样的花争相斗艳,她专门挑在这样一个春天结婚就是想要从里到外的热闹。突然,一阵清风吹来,花瓣在春风中轻轻飘落,在她看的出神时那风更大了,吹开了窗户,把几朵白里透粉的花瓣从窗外吹进来,花瓣悠悠的在空中飘荡,林新把手伸出来,一朵花瓣刚好落在她的手心。“是你吗?我现在长大了,坚强了,也有人保护了,你就放心吧。”她在心里默念着。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秋天。
那个秋天是林新记忆中最凄凉的一个秋天,那时候,她十五岁,上初三。那个秋天异常忙碌,父亲每天天蒙蒙亮就去地里干活,晚上总是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才回家。她放学回家早早就做下晚饭,但热了又热父亲还是不回来,等她写完作业了父亲才回来。看见父亲回来,她赶紧把饭端过去。“怎么今年这么忙?”她看着父亲疲惫的脸问,“今年种的地多,你哥也该找对象结婚了,你马上也要上高中了,我寻思着多攒点钱。”父亲坐在炕沿上边吃边说。父亲疲惫的脸上一层厚厚的尘土,感觉他的脸色更灰暗了,似乎也瘦了不少。林新忽然想起来最近睡梦中经常听见父亲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到她心头,父亲是不是病了?她看见父亲吃完饭接过了碗说:“去医院看看吧,我听见你晚上老咳嗽。”父亲说:“忙完这阵子就去。”说着父亲已经躺在炕上了。
“父亲应该没什么大病,他就是累的。”林新看着父亲无力的身体心里默默祈祷。都说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镇上医院医疗条件不好,等母亲用尽浑身力气把她生出来后,血液也从母亲体内喷涌而出。产后大出血,在医生们慌张的神色中母亲永远离开了人世,没来的及说一句话,没来的及看一下她刚出生的女儿。是父亲一个人把她带大,父亲总说因为她没吃到母亲的奶水所以身体弱,所以小时候家里的鸡蛋总是给她一个人吃,有时候还会瞒着哥哥给她吃个鸡腿什么的。其实,身体弱她觉得没什么,打针吃药她不怕,她怕的是孤独。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有妈妈陪伴,她心里是无边无际的孤独。
天气越来越冷了,秋风狂舞时,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那天下午林新正在教室上课,忽然大伯慌慌张张的跑到教室,踩得地上的落叶乱飞。“新儿,快跟我去医院,你爸出车祸了。”大伯声音都颤抖了。她赶紧跟着大伯去了医院。等她们到的时候,父亲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她疯狂的想掀开白布,被大伯拉住了,她大声的哭起来,哭的天昏地暗,哭的不知道她是谁她在哪里了,感觉整个世界一片混沌。那天晚上哥哥也从外地赶回来。哥哥那时也就二十出头,都是大伯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在父亲的葬礼上,林新就像一个木偶人,她穿着白色的孝服,腰间系着麻绳,跟着哥哥给吊唁的人还礼,扶棺痛哭。那个过程虽然繁琐,但她希望时间停留在那一刻,她不想再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了。但葬礼还是结束了,回到家,她和哥哥看着父亲的遗物看着窗外层层的落叶,孤独又一次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风浪吞没。哥哥从父亲的手提袋里找到了一张医院的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肺癌。“难道父亲是故意的?那个司机说他正常行驶,父亲是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她和哥哥再一次抱头痛哭。这时,堂哥过来叫她们了让赶紧去大伯家。
推开大伯家的门,看见大伯躺在炕上抱着头说:“头疼,头疼。”别人问:“怎么了?”大伯说:“车撞到头了。”大妈神神叨叨的对林新和她哥说:“多半是你们父亲回来上了你大伯的身了,他肯定是有话跟你们说,快听着吧。”大妈对着大伯说:“老二啊,我们知道你走的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大伯颤抖着说:“新儿,我最放心不下你,一定要坚持读书,一定要上大学。”又对着她哥说:“你要趁早成家,照顾好妹妹。”看着泣不成声的林新,大伯又说:“新儿,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取这个名字吗?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重新再来。”大妈就开始催促了:“行了,你早吧,要不你哥身体受不了。”大伯爬起来人们扶着他走出门外,大伯摔了一跤,站起来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说:“你们在这干什么呢?”问的大家面面相觑。大妈说:“刚才老二回来了,现在走了。”大伯没说话,默默回屋了。
几天后,哥哥又要去打工了,安排林新去大伯家住,这也是大伯的意思。大伯觉得一个小姑娘自己住不安全,而且大伯家堂哥打工去了,堂姐也出嫁了,平常只有大伯和大妈。他们可以顺便照顾一下林新。虽然身边有大伯大妈,但林新感觉更孤独了。她每天默默地去上学,放学了在学校待很长时间才回家,或者是从学校出来再去村口坐很长时间再回家。
天气越来越冷了,林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想起有一次她从街上走过,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林新就是个灾星,因为生她她妈死了,现在把她爸也克死了。”她反思起来,是不是她真的是个灾星,那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克死父母吗?她又想起了小时候也是有人说她是灾星的时候,父亲对她说:“是你母亲把生命续给了你,这样你就更有力量了,能干别人干不了的事。”“我这么弱小,能干什么呀?你肯定是骗我的。”她很疑惑的问父亲。父亲摸摸她的头说:“是真的,你看你学习就很好啊,你哥就没你聪明。”想起这她又笑了。林新觉得她还是该好好学习,可是想着想着她觉得黑板上的字越来越模糊了,老师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林新的成绩直线下降,前五都没有进去。原来第二的刘敏现在成了第一。刘敏原来一直是第二,因为总是林新第一,但这次她终于考第一了。刘敏趾高气扬的对着一群奉承她的人大声说:“这有什么,我是一个有福相的人,迟早会出人头地的,不像某些人就是一个灾星,考的好就是一个学习好的灾星,考不好就是一个学习不好的灾星。”刘敏的话就像一根针,直刺林新的心脏,她的心在滴血。她又想起了未曾谋面的母亲,想起了惨死车轮底下的父亲。“难道我真的是灾星?”“不,我不是。”“那为什么父母双亡。”无数个声音在她头脑中充斥着,她感觉她的头要爆炸了。她平常的好朋友李小玲过来安慰她:“别听她乱说,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但林新觉得这些话太苍白了,她哭着跑出了教室,一直跑到村外,对着空旷的田野大叫:“为什么?”她呆呆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个灾星。天渐渐黑了,远远的听着大伯叫她,大伯颤颤巍巍的朝她走来,她怕大伯担心跟着大伯回家了。
过春节的时候,林新的哥哥回来了,她的堂哥也回来了,她就又回到了自己家。虽然,现在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哥哥也很关心她,但她还是觉得空落落的。过完新年,她的好朋友李小玲也要去打工,她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开,她心里更难受了。那天晚上,她跟哥哥说:“我也要出去打工,不上学了。”他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忘了父亲的叮嘱了,一定要读书,一定要上大学。”她怔了一下,但很快又说:“在这儿我快窒息了,我要出去。”她哥着急了,大声说:“不行。”她声嘶力竭的喊:“我就要出去。”这时,家里的灯突然灭了,漆黑的夜晚像一盆凉水把他俩浇的冷静下来,屋里一片寂静。
“怎么停电了?是风刮断电线了吗?”外面传来大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大妈说:“没有啊,电线好好的,是一趟线啊,咱们那边好的。”说着大妈走进来,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惊讶的说:“哎呀,是老二回来了吧。”大妈对着她们说:“你俩说什么了,你们父亲不放心又回来了,记住他的叮嘱啊,要不他在地下不能安息。”林新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大伯在外面对着空气说起了话:“老二啊,你就放心吧,新儿很懂事,她肯定能考上高中然后再考上大学。”林新断了出去打工的念头,既然父亲希望她读书那她就读书吧。只是林新又疑惑起来。
“人死后到底还有没有灵魂?”林新一直想这个问题,上次父亲的灵魂附在大伯身上说话的时候,大家很肯定的说就是父亲在说话,她当时也觉得是,但后来想想怎么能证明那就是父亲说的呢?她还是很迷惑。有一天她看见村里最老的一个老人在街上晒太阳,她走过去问老人:“奶奶,你说死去了的人灵魂附在别人身上说话是真的吗?”老人很肯定的说:“真的啊,这我见多了。”林新还是不相信,问:“怎么能证明就是死者在说话呢?”老人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在我年轻的时候,你知道那时还没有电,家家户户都是点油灯,有一个老人去镇上买了一桶油,回来当天晚上就去世了,家里人都不知道那桶油放哪里了,后来那个老人灵魂付在别人身上了,他家里人问那桶油放哪里了,老人就说了地点人们去找的时候真的找见了,你说神奇不神奇?”这样啊,林新相信了灵魂的事,她高高兴兴的走了,那要是这样的话,父亲确实在看着她,那这样的话,她也就没那么孤独了。
林新如愿以偿的考上了高中,虽然她的成绩不如刘敏好,在班里也算名列前茅。上了高中后,一个全新的环境,林新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如意的是和刘敏还是一个班。高中在镇上,她得骑自行车上学。她刚学会骑车,还不是很熟练,有一天放学回家,瘦小的林新骑着大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在路上走,突然几个小混混跑出来挡住了去路。“哎呀,就这水平还骑车啊,下来哥带着你走。”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着林新。她停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低下头不敢看那几个混混。那些人见她怯怯懦懦的样子更来劲了,她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前后都没人,只有路两旁浓密的玉米苗在风中摇荡。“怎么办?”她又紧张又着急,往前走了两步,小混混马上拦住她,离她更近了。在她不知所措时,玉米地里飞出来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子和泥土,有的打在那些混混身上,有的落在马路上。小混混看看周围没人啊,其中一个大喊:“是不是有鬼?”那些人一听吓得慌慌张张的跑了。林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回家了。
第二天,大伯和人们在街上聊天的时候又突然头疼起来,说:“撞我的那个车是个大卡车。”大家一听这都说:“哎呀,他家老二又回来了。”有人就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大伯就说:“保护我女儿啊,怕有人欺负她,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大街上的人疯传了起来,说人死了灵魂还是有的,你看林新她爸一直在保护女儿。这话传到那些混混耳朵里再见了林新都是躲着走。林新听到这话倒是高兴,觉得父亲虽然不在了,灵魂还关注着自己,自己也不是个没人管没人爱的孩子。这样想着,她开朗起来,也胆大了不少。心情好了,再加上她本来就聪明,学习成绩扶摇直上。
高二刚开学,大家兴高采烈地来到教室。老师先公布了上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林新这次考了全班第一,而刘敏只考了第六。刘敏知道成绩后气愤不已,其他人考第一就算了,为什么是林星,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凭什么比她优秀。这时,有几个同学围着林新说:“你真厉害啊,考了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高了二十几分。”刘敏本就生闷气,一听这话受到了刺激,大声说:“她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一个灾星,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妈生下她就死了,她爸也被她克死了,而且她爸还暗中保护她,谁敢跟她玩,说不准她旁边就是一个鬼呢。”大家愣愣地看着林新,林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次,没有人安慰她,她一个人跑出了教室。
她一个人跑到操场上,沿着跑道跑起来。她脑袋嗡嗡的响,她父亲灵魂暗中保护她的事她本来觉得暖暖的,现在忽然觉得就是个笑话。是啊,毕竟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父亲的灵魂在她这儿是一种温暖,可在别人那里就是一种恐怖一种不可思议。如果父母还在,她一定是个让父母骄傲的孩子,她曾无数次幻想父母都在的场景,但命运对她太残酷了,就连她的优秀都没人分享。她仰头看看天空,想着为什么同一天空下的人命运却如此不同呢?天空不语,飘着几朵薄薄的云朵,仿佛告诉她世界本就如此。天黑的时候,她还是回了家,她哥不在的时候她还是住在大伯家,她怕大伯担心。
以后的日子,同学们似乎有意无意的疏远她。她远远的看见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等她走近了,大家一下就不说了。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感觉生活太沉闷了,有时候闷的喘不过气来。有一天早上,有一个男孩冲她微微的笑着,轻轻的跟她说:“你好。”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个子高高的,瘦瘦的,清秀但不失刚毅的脸庞在晨光的照耀下泛出金黄色的光辉,他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她的心里。又一个下午,她从教室出来看着那个男孩冲她笑,她也开心的笑了,男孩悠悠的说:“出去走走吧。”她她点点头。跟在男孩的身后,她走出了校门,仿佛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走到一个小广场的树荫下,她们停了下来,坐在了长椅上。男孩说:“你的事我听说了。”林新说:“别人都不愿意和我接触,你为什么愿意。”男孩叹了口气说:“我跟你的遭遇一样,我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管我。”林新冷笑一下说:“离婚了没什么,她们还都在。”男孩看着远处说:“还不如你呢,你父母很爱你,只是他们不在了没机会了,我父母都在但是都不爱我,他们各有各的家,我是一个被父母抛弃了的人而你还是一个被父母牵挂的人,你父母灵魂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很感动。”林新沉默了一会,说:“我们说点别的吧。”那天,她们谈了很久。林新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她的世界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后来,那个男孩经常找林新,她也期待着他。她们一起聊天,一起散步,还一起吃饭,还看了一次电影。上课的时候,林新老走神,想起那个男孩来,她脸上就泛起了红晕。那个男孩本来也不爱学习,约她出去玩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还带她去酒吧。林新彻底放飞了,她现在的生活只有快乐,只有甜蜜,她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忘记了她是一个学生还应该学习。很快,她上了高三了,开学那天,老师公布了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林新一落千丈。刘敏却高兴的哼着歌在教室走来走去。那天林新心情很不好,她终于想起来她再有一年就高考了。但那个男孩约她的时候,她还是出去了。那天晚上,她们去了酒吧,那个男孩心情也很差,因为他的生日父母都忘记了,男孩开始喝酒,林新不敢喝,就那么看着男孩喝,一杯接一杯的。等他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男孩摇摇晃晃的回家去。林新也准备回家,但是学校大门已经关了,她没法骑自行车了,只好一个人走回家。
那条路虽然她天天走,但是没在晚上的时候走。弯弯的月亮斜斜的挂在天空中,天空中的星星也散发出微弱的光,她能清晰的看清路,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走着走着她似乎感到后面有个人影跟着她,她走的快,那个影子也快她走的慢那个影子也慢。她想起来是不是父亲的灵魂在保护她,但她还是怕,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不敢回头一路小跑跑回家,看到屋里还亮着灯她赶紧冲进去。大妈关切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没看到大伯,问:“大伯去哪里了?”大妈说:“上厕所去了。”她们说着,大伯也进了门,说:“不早了,赶紧睡吧。”
第二天,她刚起床,听见大伯和大妈在说话。大伯说:“昨天晚上梦见老二了,他说阴间那边让他回去,不能在阳间晃荡了,但是老二不愿意回去,他说他还有心事未了,他求人家得等他女儿考上大学再回去。那边说那就再给一年的时间,到时如果还是心愿未了直接魂飞魄散吧。”大妈听了说:“这应该是真的,老二的心愿不就是新儿考大学吗?就是不知道新儿能不能考上,要考不上老二可就惨了。”林新再也坐不住了,她冲出去说:“大伯,你说的是真的吗?”大伯很肯定的说:“是真的,肯定是你爸给我托梦了,真真切切的,我醒来一看表,正好十二点,那时的梦可是最准的。”林新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黑影,不由的哭起来。大伯语重心长的说:“新儿,你爸说因为你的名字叫新,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重新开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重新再来。”林新使劲的点头,她该下决心了。
一年后林新考上了大学,她去了外地,关于父亲灵魂的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后来她毕业了,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再后来,她找了男朋友,结婚的时候她坚信在这个重要的时刻父亲一定会送上来自天堂的祝福。果然,那花瓣就是父亲的祝福。
结婚后,她以一个全新的面貌生活着,随着阅历的增加,她又怀疑起父亲灵魂的事。于是她专门去问大伯,她说:“大伯,我爸灵魂的事是真的吗?”大伯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说:“你觉得你爸对你的爱是真的吗?”她说:“肯定是真的,但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相信灵魂的存在,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大伯看着空中的烟圈说:“你没听过装神弄鬼吗?真的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真的希望你过的好而你也真的过好了,你爸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我也对的起你爸了。”
林新释然了,她沉默了好久,然后看着大伯说:“今后你就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