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8月上任以来,叶梨康弘没有盖章过哪怕一个死刑判决。而人和人之间的对比还是很明显的:2018年,时任法务大臣的上川阳子直接批准了13人的死刑。这些人可一点儿都不冤,都是奥姆真理教的高层,也就是1995年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始作俑者。时隔二十余年,这帮恶魔终于下到了地狱。
2021年也仅仅执行了3人的死刑,由时任法务大臣盖章确认。这三人分别是两名联手于2003年连续两次*人的抢劫犯,以及一名于2004年把自己的家人和邻居一起*害、共计*了7人的*人犯。
对于三人死刑的报道
那么,这些作恶多端的人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得到审判?
原因之一就是流程上的要求,比如允许死刑犯申请再审的流程,再如团伙共犯的情况下,死刑执行需要等到团伙全部都审判完毕之后才能继续推进。更何况,在最核心的一个流程——“盖章”上,司法大臣有极大的裁量权。如果一个大臣因为自己支持废除死刑或是根本不想背上*人的良心债,那他是可以在自己权利范围内不批准死刑的。
正因为实际执行人的观念和倾向居然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所以法务大臣个人的态度就“显得”极为重要。根据日本共同通信社的报道,接替代叶梨上任的斋藤健就面对媒体表示不应该废死,但也表示死刑是极为重大的刑罚,需要用慎重的态度来面对。
强行续命
在日本,现在还活着的死刑犯有100名以上。甚至很多死刑犯因为病情而死,而非被执行死刑。这些人犹如被日本政府养老送终了一般。例如在2014年,虽然有3人被执行了死刑,但因疾病而死的死刑犯却有5人。
日本的死刑判决,在理论上其实是下图的流程:
刑事局的检察官选择要执行的死刑犯,让司法大臣进行判断,大约1—2个月确认可以执行,大臣再在死刑执行命令书上签名盖章。几天后死刑犯就会被处决。
理论上来说,日本的死刑是确定了之后就会很快执行。尤其是法务大臣盖章之后,五天之内罪犯必须没了。而开始执行时,基本都是当天由执行人员通知死刑犯,故而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死。
但也如前文所说,大量的死刑犯用上诉要求重审的方式无限续命,让自己死在狱中,或是得到了接近无期徒刑的效果。这就是因为日本有不成文的惯例:重审过程中的死刑犯不会被执行死刑。而上诉要求重审,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让自己翻盘。毕竟到目前为止,成功翻盘的人总共也就4个。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在强行续命罢了。当然试图利用这个漏洞,以重审的方式让自己苟活的人也并非100%成功。
过往的法务大臣对此有过批判:“有的案件就算是当事人强行要求重审,明眼人看着知道绝对没用的,也必须执行”;“有太多已经必定失败的重审请求,让死刑执行停滞了”。甚至连法务省也意识到了,有很多人就是强行续命,完全没有意义。
大多数犯人靠重审诉求不断拖延性命,实际上逍遥法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
媒体的诱导
2017年12月20日,轰动中日社会的“江歌案”在日宣判,被告被判有期徒刑20年。同一年在福冈,某被告人用刀子、斧头对受害者捅了共计59下的*人案件,被判的是22年的有期徒刑……真如叶梨前大臣所言,在日本社会,真判死刑才会是令人惊讶的新闻。这一点也构成了中日之间法律观念与司法实践的鸿沟。
对于“江歌案”,日本媒体abemaTV进行了报道,参与特别节目的嘉宾是在厦门大学留过学的著名国际记者野岛刚。他表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刑罚标准,例如日本就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国会有死刑。但国家之间的刑法差异,也会随着日中两国交流越来越多,而在将来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
参与节目的另一名嘉宾,曾经是日本政府官僚的宇佐美说,如果自己的女儿被*了,也会希望凶手被判死刑。但思考刑罚的基础必须是坚持司法独立,不能被舆论或是外国压力所引导。希望日本人也能在这个事件上好好思考死刑到底是什么,增进中日之间的意见交换,共同向前。
这两位的发言看上去好像很暧昧模糊,但或许已经是在日本这个反感死刑的“和平傻瓜”社会中相对中肯的表达了。
这就引出了另一个现象:无论是日本的媒体还是前文提到的法律界,似乎都对死刑有着非常强烈的抗拒。
日本的媒体会周期性地放出一些死刑执行场面的内容,描述死刑犯如何难过,配上悲伤的音乐,让观众自我代入其中,和死刑犯共鸣。但无论是这些让人共情死刑犯的媒体内容,亦或是书本,都会引起部分民众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