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故居的墙上,刻了福楼拜的名言:
“艺术广大之极,足以占据一个人。”
回首木心的一生,竟有30年的时间,都在主动漂泊的路上。
56岁时,木心为了追寻艺术,第二次“出走”,来到美国。
异乡的环境,让木心感到陌生,但也不断激发他的创造力。
他开讲座,给大家评讲世界文学;
他笔耕不辍,出版了数本著作。
木心离故乡的脚步远了,他的造诣却一步一步走向成熟。
后来,木心的多篇散文成为了大学课文的范本,他也成为20世纪以来,第一位被大英博物馆收藏作品的中国画家。
有人问木心:你是流亡作家吗?
木心回答:不,我是散步散得远了,就到了纽约。
“流亡”之路,虽然看似孤独,但是,木心并不寂寞。
徜徉在艺术的世界里,他冷冷清清,又风风火火。
赫尔曼・黑塞曾说:
“上帝借由各种途径使人变得孤独,好让我们可以走向自己。”
清醒的人,总是愿意孤独的,把热爱还给纯粹,把时间还给生活。
孤独,是一条从独处通向完整的路,人只有活的像自己,才能越来越自由。
于苦难中历练
木心一生中,坐过3次监狱。
第一次,是他刚从莫干山下来后不久,因为不合群,被同学诬告入狱。
警察对木心严刑铐打,关押了半年之久。
最爱他的母亲也在这个时候去世,木心听闻噩耗,在监狱里哭得肝肠寸断:
“我会爬起来的,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
没等木心缓过神来,漫长的十年到了。
木心被关进满是脏水的防空洞,每天的工作,就是倒便桶、通阴沟、铲机油。
翻建厂房期间,木心每天都要推无数次的垃圾车,即使发高烧,也要喘着粗气,加班干活。
身体上的苦役尚可忍受,精神的炼狱才最苦不堪言。
作者秦维宪回忆,工厂有很多老师傅污蔑木心不是正常男人,给他的饭票,也是最低等的白色饭票。
审问时,有人用皮鞭抽打木心,逼着他求饶。
木心不愿服软,竟被暴徒活活折断了3根手指。
很难想象,曾经气质翩翩的书生,富贵人家的公子,竟会落魄到如此田地。
可木心却说:
“你要我毁灭,我不!”
他找来白纸,画上黑白琴键,在阴沟里弹奏莫扎特和肖邦;
他借来墨水,用米粒大的字,记录了65万字的狱中笔记。
世间总有些鸟儿是永远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18个月后,木心把笔记缝在棉衣里,出狱了。
在那个时代,他是为数不多,能从牢里安然走出的人。
别人问他怎么做到的,他回答:
“有莎士比亚、贝多芬存在的世界,我为何不爱,为何不信,为何不满怀希望?”
语气从容,掷地有声,仿佛苦难的风从来没有吹拂过他。
木心第3次入狱,已经年过半百了。
所有人都觉得,木心出来时,一定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头。
可出狱的那一天,木心头戴礼帽,衣服齐整,优雅的像是准备去散步的英伦绅士。
连梁文道看到木心的照片,都禁不住感慨:
“这哪里像是一个坐过牢的人,好奇怪,好奇怪的一个人。”